不一會兒，阿嬋拿來了一塊竹板，在慕容瓊的巴掌上打了十板子，慕容瓊此時的功力已臻一流之上，一塊小小的竹板自不能傷了她的。

老太太又問阿嬋道：“阿芸她們怎樣了？她們的魂都在吧？可別叫她們都成了遊魂野鬼，叫我……我如何對得起她們？”

阿嬋答道：“小姐，阿芸她們都無事了，剛才是瓊兒他們救了大家的。”

老太太笑道：“瓊兒和寶兒知道我疼他們，怎會不救了大家？剛才不知是什麽鬼魂來此？我正要擒了他，誰知他竟會施毒，我卻是不曾提防的。寶兒瓊兒，你們以後晚上不可亂走的，免得又撞上了這些鬼魂。”

慕容瓊道：“那廝是五毒教的三護法，不是鬼魂的。奶奶下次若是碰到了他，須得防他的僵屍化血毒功，要一舉斃了他，免得他下次又欺侮我們。”

老太太怒道：“原來他不是鬼魂，卻裝神弄鬼，竟敢欺侮我們的孫兒，呔，下次我必要取了他的狗命。唔，他既不是鬼魂，為何我的暗器竟奈他不何？剛才……剛才我似是割了他的兩隻耳朵，為何一轉眼便不見了？”

張小寶道：“那廝練的是僵屍化血功，封閉了穴道的，故暗器卻是奈何不了他的。奶奶剛才割下他的耳朵，卻是被阿嬋婆婆掃了出去的。”

老太太點頭道：“原來如此！哼哼，下回我定要斃了他。”說罷將手一揮一舞，又露瘋態道：“咄！咄咄！割了他的狗袋。瓊兒、寶兒，隻是……隻是我如何再見到他？你們又不總是在我身邊，他要再欺侮你們怎麽辦？”

慕容瓊道：“不如你老人家將武功教給我們，也好叫孩兒不受欺侮呀！”

老太太頓了頓，忽然怒道：“不行不行，我教了你武功，若讓你爺爺那老東西學了去，以後我怎鬥得過他？我的腳又不能行走，豈不要敗在他手下？受他的氣？”

慕容瓊道：“爺爺疼你還疼不過來，又怎會和你爭鬥？況且爺爺也不在我們這裏，他怎會學了去？”

老太太道：“你說他疼我，為何不和我在一起？看也不來看我？”

慕容瓊道：“奶奶若不打他的板子，他自會天天來看你的。”

老太太又道：“當年那白發老怪來欺侮我時，他為何也不來幫幫我？”

慕容瓊道：“我聽爺爺說，當年那白發老者來我們家時，爺爺正在無妄山莊呢，他怎會知道你被人欺侮了？後來他聽爹爹他們報信，便立即趕了來，誰知那老者已然走了。爺爺還四處找過他呢，卻不知他是誰？奶奶，你說他是誰？”

老太太連連搖頭說：“不說不說，你問他做什麽？”

老太太沉默得一會，似是在回憶當年往事，麵色緩和了許多，歎氣道：“他去找那老怪物作甚？連我飛花魔女都不是他的對手

，你爺爺又怎是他的對手？”

慕容瓊道：“所以說爺爺也是心疼你的呀，他明知自己打不過人家，可為了奶奶你老人家，他卻還是去找那人尋仇了的，雖未找到那老者，卻總是爺爺對你的一片心意呀。再說自那以後，奶奶吃的藥都是爺爺一手配製的，奶奶這張溫玉床，還是爺爺費盡了心血才才從南疆老遠弄來的呀。”

老太太唔了一聲，笑了笑道：“話雖如此說，可他這許久不來看我，我卻是氣他不過的。教你武功也不難，奶奶我自也是樂意的，隻是你卻須得依我一件事。”慕容瓊麵色一緊，隻恐這瘋老太太又生出什麽古怪念頭來，忙問道：“什麽事？”

老太太兩眼微睜，麵露愜意道：“奶奶我雖然隱居多年，無人知曉，可是當年的成名人物卻差不多有一半人栽在我的手中。我隻教你爹爹他們一些基本功夫防身，誰知他們卻已在江湖中大有名頭了。哼哼，奶奶教你的武功，自不會辱沒了你的。”

慕容瓊忙道：“孩兒知道奶奶武功蓋世，故總是求奶奶教我武功的，隻是奶奶不依，一來又要打孩兒——呃——打孩兒的板子。我隻跟爹爹學了一路鷹翔三式。”

老太太道：“那算什麽？哼哼，奶奶將最上乘的武功傳與了你，管叫你天下聞名。隻是你須得當著你爺爺的麵，與寶兒比試一場，看是我這殘老婆子厲害呢，還是他厲害。唔，卻不許將我的武功又偷偷傳與了你的丈夫。”

慕容瓊含羞笑道：“孩兒依你老人家便是。現下隻怕也快天亮了，你老人家好好休息，我去告知了爹娘他們，也好叫他們放心，明晨再和爹爹他們來看你老人家。”老太太囔囔道：“他們怎會還記得我？怎會來看我的？”

慕容瓊笑道：“明天一定都會來的，奶奶往後隻打他們的巴掌，他們自會時時記著你老人家的。”

張小寶也忙道：“奶奶你老人家好好歇息，孩兒告退了。”

老太太連連點頭道：“乖孫兒明日又來，奶奶竹板招呼你們。”

出了石屋，張小寶道：“奶奶的武功這般驚人，怎的從來沒聽你們說過？”

慕容瓊苦笑道：“我也從未見奶奶使出過武功的，我隻聽爺爺說了，奶奶的身手高絕，勝他遠矣。隻可惜她瘋了，爺爺恐她發怒時會傷了我，不許我去見她的。以往給她送飯菜的下人都是男子，一次遇上奶奶發怒，將他們盡數折斷了手腳扔出來，說男子都是負心郎，沒一個好東西。後來才用丫環送飯菜的。這些年爺爺費了許多心血，又治好了許多，極少發怒了。隻是喜歡打……打板子。唔，你……你被打得重麽？身上痛是不痛？”說罷頓步望著張小寶。

張小寶見她倩影旖旎，秋波脈脈，甚是關切，不覺拉著她的手道：“你……你待我這般好，我不知……不知如何

來報答你。”

慕容瓊嬌羞婷婷，吹氣如蘭，依偎在張小寶身旁，嘴裏嚶嚀道：“我……我怎會望你報答？你我至親，原來一體，此心不渝，何言報答？你若是有個好歹，我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張小寶隻覺香氣撲鼻，溫柔異常，感歎道：“待我事了，我們一生一世，再不分離。”

慕容瓊嬌軀微抖，不覺淚下，默默點頭作答。

兩人依偎得一會，張小寶問道：“奶奶的腿是如何殘了的？”

慕容瓊頓了頓道：“我聽爺爺說，奶奶原本號稱飛花魔女，連爺爺也不知她的師承來路，隻知她的真名叫公孫怡，奶奶自己是絕口不提的。奶奶年輕時甚是嬌嬈美貌，卻手段狠辣，出道三年便將武林中的成名人物殺了一半。凡是她看不順眼的人，輕的被她廢了武功，折斷了手腳，重的便斃了性命。奶奶的一手飛花暗器，煞是厲害，從無虛發，故博了個飛花魔女的名號。江湖中人聞之喪膽，卻沒有幾個人認識奶奶的。當初爺爺路過峨眉山，見有四五個成名的武林高手正在圍攻一個美貌女子，而那女子似已中了毒，正支撐不住。爺爺看不過去，心想這些成名人物太不要臉，竟對一個年輕女子下毒暗算，又聯手圍殺人家，不由忿忿不平，拔劍而上，那幾個成名人物卻不識得爺爺，竟想殺了爺爺滅口，故爺爺才下殺手斃了他們。

“爺爺醫道高明，將這美貌女子救活過來，兩人彼此情生，結為了夫婦。後來爺爺才知奶奶便是那江湖中傳聞的飛花魔女，便百般勸解奶奶隱居山野，少惹是非，少傷人命。可是奶奶生性好勝，舊習不改，便是生了爹爹他們之後，也依仍行走江湖，她專找那些大有俠義之名而又虛偽刻薄的成名人物為難，殺了他們還要劫了他們的財寶，是故我們家資甚巨，雄居一方，富比皇室。爹爹他們仗著奶奶的財勢，便做起珠寶生意來，在蘇州杭州都有我們家的店鋪呢。爺爺見勸她不住，一氣之下，又在幾裏之外建了個無妄山莊，不與她住在一起。奶奶殺的人多，仇家自然也多了，有一天忽然來了個白發老者，身手駭人，不知他與奶奶說了些什麽，奶奶不依，兩人便動起手來，奶奶鬥不過他，又不肯依他，那白發老者便將奶奶的雙腿折斷，又挑了她的下焦經脈，使她不能再行走江湖了。

“奶奶原本因爺爺離她而去便氣得不得了，她為人好強，這時受了那老者的折辱，火氣攻心，從此便瘋了。爺爺得知信息，當即趕來逍遙莊，這時那白發老者已悄然而去，爺爺疑心他是奶奶的師門長輩，故四處尋訪，要弄個明白，誰知卻絲毫也沒有線索。後來爺爺用了許多藥，已將奶奶的斷腿接上，隻因那老者成心不讓奶奶行走江湖，下手太重，而且手法怪異，爺爺治了這許多年，居然無法打通奶奶的下焦經脈，所以奶奶至今仍不能行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