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中慕容瓊和紫娟兒說起別後情景,忍不住泣淚嗚咽,唏噓不已。

張小寶也將自己別後三年的一切遭遇細敘一番。說到逍遙門公孫氏一家,張小寶笑著對飛花魔女道:“奶奶,原來你和爺爺是同門,都是紫宵真人的門下呢。”

飛花魔女思索得一會,道:“這事我卻記不清了,但你爺爺的武功卻是差我一大截的,否則那死老頭子豈不……豈不要欺侮奶奶我了?”

慕容瓊道:“奶奶,你總是胡思亂想,爺爺待你這般情誼,怎會欺侮你的?”

張小寶遂將自己在龍雲幽穀所知的關於公孫氏屬於逍遙門之事敘說了一遍。

原來,當年紫霄真人的四個弟子找張齊丘報仇失敗之後,被張齊丘派人四處追殺,除了東方藥王的師父文殊長老外,另有二人也遭了毒手。但這兩人受傷後,已逃到了深山之中,卻被隱居在此的一戶複姓公孫的人家發覺,因兩人的傷勢太重,無法救治,也都斃命。兩人死後留下的兩部武功秘籍《連山》和《歸藏》,卻被公孫氏一家所得。這公孫氏原本也是武林高人,得了這兩部奇書,更是如虎添巽,武功精進,高深莫測。那兩顆飛天至仙丹卻不知去向。有一天,村裏忽然來了一位中年人,這人便是紫霄真人晚年的得意傳人溫去惑。

紫霄真人自從那年救出四個弟子後,便已隱居到龍雲幽穀修道,在這裏認識了一戶姓溫的人家。溫家原是唐初中書侍郎、中書令溫彥博的後人。自從溫彥博去世後,家人屢受排擠,到了中宗神龍年間,韋後亂朝,奸臣當道,溫家不願混跡官場是非之地,遂隱居在這深山老林裏。這溫家本是文臣武將之後,知書曉武,個個身手不凡,文武雙全,才能在這深山老林中立足生存。其時溫去惑不過才十七八歲,紫霄真人見他資質絕佳,品格不俗,便收他做了衣缽傳人。待溫去惑盡得了紫霄真人的真傳之後,紫霄真人便命他行走江湖,打聽那四個弟子的下落。溫去惑用了三四年的時間,已得知四個師兄的下落,其時文殊長老已死,東方藥王繼承了他的衣缽。溫去惑見東方藥王行事隱忍,生活無虞,便未去驚動他。另一位持《地煞》一書的師兄嫪太清,也已改頭換麵,與家人隱居在九華山下,故也沒去驚動他。

溫去惑見公孫氏一家已學全了《連山》,《歸藏》兩部武功秘籍,便勸他們歸宗逍遙門名下,並告知了本門的戒規,不許他們行走江湖。可是公孫氏一家先是不信,後又不服,要與溫去惑比試武功,結果被溫去惑的神功所驚佩,從此便以逍遙門命名。溫去惑又命他們選兩位資質品德最好的人隨他去龍雲幽穀學藝三年,說師祖紫霄真人晚年又悟出了絕世神功,並將本門的武功精要集成了一本小冊子,這本冊子的武功更在《化書》之上,言簡意駭,包羅萬象,乃是天下武功之最,能破天下各派武功絕招,因冊子不大,可藏在衣袖之中,故曰《袖裏乾坤》。本門中若有人學全了此書所載武功,便可以行走江湖,開宗列派。後來公孫氏去龍雲幽穀的二人未能如期學全《袖裏乾坤》中的武功,故是依然隱居山中,村內以這二人的武功最高。

然而紫霄真人坐化不久,這本《袖裏乾坤》的小冊子便失落了,具體情形,太祖卻不肯告知張小寶。聽龍雲幽穀其他人的口氣,似是禍起蕭牆,穀內出了亂子,溫去惑也因這場亂子而喪生。龍雲幽穀除了溫去惑,太祖也已基本學完了《袖裏乾坤》中的武功,隻有太虛返真功的最後十八招沒學,故是太祖便將五十四招太虛功(其中有三十六招太虛彌幻劍和十八招太虛返真功)繪在中廂的牆壁上,希望本門中能有人悟出下麵那十八招太虛返真功來。

張小寶在龍雲幽穀三年,雖已盡得了太祖的真傳,卻也未能悟出下麵十八招武功來。

行得一會,慕容瓊說起前日遇見倩雲一事,張小寶又驚又喜,道:“我們快快趕路,正好順道去九華山看我姐姐。”想起姐姐受了這許多苦,落得出家做了尼姑,又不無傷感,歎了口氣道:“姐姐所托非人,落得一生淒涼,端是可憐。”

慕容瓊道:“姐姐雖然不幸,卻也強似跟那姓花的過一輩子,如今她師付和同門姐妹都待她親如一家,姐姐除了掛念你,也沒有別的什麽煩惱了。”

紫娟兒道:“她師付怡靜道姑神貌端莊,氣質甚是不凡,又愛煞了姐姐,替她取的法名是妙慧。那天她們是去九華山西竺庵的。”

張小寶想起三年前在九華山西竺庵附近擊斃花江城一事,不由歎道:“唉,我本該三年前便見到姐姐的,隻是陰差陽錯,全沒想到姐姐還活在世上,更沒想到那怡靜道姑便是姐姐的師付。”

路上慕容瓊和紫娟兒一掃往日的憂鬱,春風滿麵,柔情似水,隻管縱馬奔馳。

張小寶也想早日見到姐姐倩雲,以及東方藥王和慕容瓊的父母親等人,心知慕容遲一家人都非常牽掛自己,故也歸心似箭,行程甚速,途中不時遇到從白龍崗回來的武林中人。

才中午時分,張小寶四人便已到了長江邊上的德化縣。

飛花魔女道:“瓊兒娟兒,如今寶兒回來了,大家歡喜,你們又許久不曾安心吃過一餐飯,今日我們尋個店鋪,好生吃個痛快如何?”

慕容瓊哂笑道:“奶奶說的是,我們今日須得吃個痛快。”

紫娟兒笑道:“公子行囊裏沉甸甸的,隻怕銀錢有得用。”

張小寶心知她們三年來為自己牽腸掛肚,寢食不安,頗是感激,也笑道:“好,我來給你們敬酒,大家吃個痛快。”

才進街口,便見泰山派候樹威一幹人坐在當首一家客店裏吃喝。這些人雖然神色懊喪,嘴裏卻不閑著,隻管大口吃喝。

張小寶悄聲道:“這泰山派也都是五毒教的人,昨日在白龍崗已吃了我們的苦頭。現下他們隻怕不敢再替五毒教人賣命的,否則便要倒楣了。”當下將白龍崗一事敘說一遍。

紫娟兒聽了笑道:“公子這等神功,我們又都是逍遙門的,往後可得教我和小姐武功。”

慕容瓊也抿嘴笑道:“說的是,你可不能藏私的。”

張小寶道:“什麽話,我……我們乃是至親之人,怎麽會藏私?隻怕我教得不好。況且教了你們,也不算將武功

外傳的。”

來到東麵一家客店門前,飛花魔女道:“這裏不錯,店麵風光,又十分潔淨,閑人也不多。”

紫娟兒道:“便在這裏吃吧。”話未說完,從裏麵迎出一個滿麵笑容的婦人,年約三十餘歲,模樣十分明爽,笑道:“快請進快請進,我這店裏住食便宜,包管客人滿意的。”

店內隻有四五個客人在吃喝。內有一老者單獨坐一桌,這人著一身青布衣,目露精光,兩眼直直地望著張小寶。

張小寶見了他,心中微微一怔,暗道:“這老賊三年不見,功力似又有長進。看他兩眼滴溜溜亂轉,隻怕賊心不死,還要打我的主意。哼哼,我不去找你算賬便是你前世修來的造化了,你居然還敢不安份,待會兒叫你知道我的厲害,讓你死得心服口服。”

這時紫娟兒也認出了那老者,悄聲道:“小姐,這老頭不是前日在漢陽遇見的裘萬江麽?”

慕容瓊瞥了一眼裘萬江,朝張小寶輕聲道:“你打算如何對付他?”

張小寶冷冷一笑道:“這廝若是老來收心,不生歹念,我或者看在他一把年紀的份上放過了他。隻是這廝賊心不死,存心歹毒,隻怕對我不懷好意。嘿嘿,他的死期到了。”

四人坐到北麵一張桌子上,老板娘跟來道:“四位客官吃些什麽?”

飛花魔女道:“有好吃好喝的隻管送上來,我們今日須吃個痛快。”

那老板娘見四人的氣勢,知道必是富貴人家,不敢怠慢,隻管揀好酒好菜送上來。四人吃到半酣,忽見外麵人影閃過,似有人窺視。

張小寶冷冷一笑道:“好,崔氏兄弟也來湊熱鬧,他們居然也賊心不死,還敢打我的主意。哼哼,今日一塊兒算賬,叫他們死個明白。”

慕容瓊悄聲問道:“是泰山派那兩個姓崔的麽?”

張小寶點頭道:“待會兒出了城,你們先走,我收拾了他們即便趕來。”

慕容瓊櫻唇微嘟,不樂意道:“我……我不走。”

紫娟兒笑道:“小姐苦苦等了你三年,才一見麵,自是一刻也離不開你的。”

慕容瓊嬌羞道:“阿娟休得嚼舌頭。”

張小寶見她美目留連,含羞含嗔,情深似海,不禁心神一震,道:“我……我也是一刻也不願離開你的。好,待會兒我們在城外收拾這幾個狗賊,隻是不可讓奶奶受了刺激,阿娟陪奶奶先走,到前麵等我們。”不料話才說畢,忽見門外悄然進來三人,卻是那崔氏兄弟和候樹威的兒子候標。

原來崔氏兄弟見了張小寶,果然賊心不死,又悄悄地跟了過來。

兩人在窗門外見了裘萬江,心裏怔道:“這廝又搶在了我們前麵,須得請個厲害的幫手來對付他,隻是這事又不能讓掌門師父知道,三年前我們便說這宋公子已死在自己的摧心掌下了,武功秘籍卻被般若萬搶了去。若是師父見這姓張的小子沒死,隻怕便要疑心我們作崇了。”當下二人折回去,如此這般地對候標一說,那候標也是個心術不正的人,聽得有利可圖,便向父親扯了個謊,匆匆趕了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