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黃兆明死裏逃生,心裏暗叫僥幸,心知有高人相助,當下打點精神,將長劍舞得風雨不透,招招都是殺著。

那二莊主驚詫四顧,暗暗忖道:“我剛才怎會著了別人的暗算?那暗器來的蹊蹺,勁力驚人,以我的功力尚且避不開,而且被這極小的暗器打得下焦三脈麻木不仁!可見這人的武功深不可測,但這廟宇裏怎麽也看不出有什麽高人呀?何況我旁邊還有大令主這等絕頂高手押陣,難道他也沒看出個端倪?”驚疑之中出手便見遲緩,險些中了黃兆明一劍。

那大令主較之二莊主更是驚詫,他一見這二莊主被暗器擊中,心驚之餘,目光如電,當即四下打量了好一會,卻怎麽也看不出半點端倪,心想什麽人這般了得?竟能在我的眼皮底下做了手腳?又想這二莊主乃是高手之中的高手,便是自己也無法偷襲到他!心念之中,不由把目光集中在馮子浩的身上,暗暗忖道:“這走鏢的倒是有幾分功力,看他眼神就能知道,隻是剛才我並未看到他有何動作?正疑惑間,忽聽有女子叫道:“舅舅快救救我!”

原來先前那受傷的大胡子見翠淩立在一邊,心想自己幾個兄弟的死全是這美貌女子引起的,不由怒火上升,注視中又越發覺得翠淩柔美性感,煞是誘人,心下暗暗忖道:“這女子確是生得好看性感,哪個男人都會欲得之而後快!他那小白臉老公今兒個肯定是要命喪黃泉了,我不如趁現在把她弄到手,待會收拾了那小白臉就把她帶走。”當即伸手就來抓翠淩。

嫻雲正緊張地關注著丈夫的生死,忽見這人出手朝自己抓來,驚駭之下一眼瞥見了馮子浩,一麵躲閃,一麵大聲叫舅舅。

旁邊張小寶正出手解救了韓少遊兩人的危機,忽見這大胡子要欺侮自己的姐姐,大怒之下正要結果了他,忽聽姐姐叫舅舅,心想不如看舅舅的武功練到什麽程度了?又想舅舅和外公當初對我的生死置之不理,也是迫於無奈,如今他武功已成,看他對自己姐姐的情意怎樣?”忙拉住正要出手的慕容瓊。

馮子浩一眼瞥見自己失散三年之久的外甥女被人欺負,雙目圓睜,嘴裏大怒道:“狗賊!竟敢欺侮我外甥女!”一個起落已到了那大胡子身邊,隻一掌就將他打得腦漿並裂。

那大令主見了馮子浩的身手,隻道施暗器的就是他,冷冷笑道:“原來是你在這裏裝神弄鬼!老子倒要看看你有多大能耐!”也掠將過去,轉眼間就與馮子浩鬥在一起。與馮子浩同來的鏢師見少鏢頭與人動起手來,也紛紛找對手廝殺,因馮玉龍為人深沉,辦事老到,所以深藏不露,他將窮天大法傳給自己手下,是有很嚴的戒律的,故是威德鏢局一幹人自學會了窮天大法,輕易不敢使將出來,外麵知道他們底細的極少,在鏢局,除了馮家父子,那阿龍阿虎阿牛阿彪一幹親信的身手算是鏢局裏最好的,現下見少鏢頭與那大令主交手,一出手就是窮天大法的厲害招式,那裏還有什麽顧忌,也都各自大展身手,隻一會兒,五毒教人已是三死一傷,那韓少遊與那女子騰出手來,又與威德鏢局一幹人聯手朝餘下的五毒教人殺去,南宮門下的五個師兄妹本已處於下風,這時得威德鏢局一幹人相助,立時反敗為勝,將那五六個五毒教人殺得包頭鼠竄。

那五個師兄妹眼見黃兆明不敵那二莊主,五人忙又揮劍殺入,將那二莊主團團圍住,一時間廟宇內刀劍森森,殺機重重。外麵依然傾湓大雨,有兩個五毒教人要奪門逃跑,均被威德鏢局的人就地斃了,阿龍阿虎一幹人向來出手不留活口,以防外人知道他們的底細,故是大開殺戒。

那二莊主一時不察,被南宮門下的人殺得手忙腳亂,他與那大令主一樣,全沒料到這些不起眼的鏢師會身負絕學,出手竟都是殺人於無形的活兒,當下心裏暗暗驚駭,眼見手下死傷無數,隻剩下自己與大令主兩人,已暗暗萌生退意。

卻說那大令主見了馮子浩的身手,當下也不敢怠慢,一出手就是天煞婆羅功,心下隻道這少鏢頭再厲害,也隻能在自己手下走過數十招。不料馮子浩居然深藏不露,竟能用溟海派的窮天大法來對付自己,而且他的功夫練到了第七重,與自己功力相當。兩人往返廝殺,廟宇內觀戰之人無不驚駭,均被那殺人罡氣逼得四處躲避。

馮子浩不知這大令主的來頭,也隻道這廝在自己手下走不過十幾招,沒料到這人竟是個絕世高手,自己的窮天大法發揮到極限,竟也不能奈何他,心下無不暗暗震駭。

兩人鬥了好一陣,各自額頭

上都冒出了汗水。這時張小寶對慕容瓊悄悄道:“你好生照顧我姐姐,我不能讓五毒教人逃脫,不然我舅舅的鏢局從此完了,會被五毒教人毀了的。”當下來到廟門口,以防那二莊主逃奔。同時兩眼注視著馮子浩,心想以他的功力一時尚不致有性命之危,阿虎等人的窮天大法也到了第五重,他們與舅舅合擊這大令主可穩操勝卷。心念之間,果然便見阿龍阿虎一幹人朝大令主揮掌殺去。

那五毒教的大令主極是了得,在馮子浩及幾個親信的合擊下居然麵不改色,依然沉著應付。可是威德鏢局的人使的都是冥海窮天大法,招招奪人心魂,殺氣驚人,他雖然功力駭人,但寡不敵眾,漸漸不支,連連後退。

張小寶早立在門邊,以防他逃走,心想這廝隻能支撐二十來招,再過得片刻便要斃命如此。那二莊主在南宮門人的圍攻之下也頻頻吃險,看來也難以支撐。

便在這時,忽聽外麵停在雨中的轎子裏呼嘯連聲,竟是尖厲刺耳,那聲音細長細長的,忽高忽低,十分淒厲,初聞時就如同嬰兒的叫聲,隨著聲音的提高,越發淒慘駭人,竟不象是人的聲音,更象是那野獸的嚎叫。

少傾,隻見那四個抬轎子的瘦猴兒男子忽然圓睜雙目,嘴巴也張得大大的,似是看到什麽令人駭異的東西,卻不知他們的眼裏在望著什麽,各人看的方向都不一樣,四人那青色的臉上紅葷滾滾,渾身微抖得片刻,忽然手舞足蹈,象是那巫婆跳神一般,轉眼間從腰上取出那吊著紅綢帶的小木錘,使勁鼓打他們腰中吊著的那個蛇皮鼓兒,嘴裏尖叫之餘,低頭從衣領上用嘴咬出一團白色的麻布來,居然就含在嘴上,那麻布還有一大半吊在嘴邊。他們的動作似是配合著轎子裏發出的怪叫聲,一跳一跳的,很有節奏。而那十來個身著白色長袍的佩劍漢子,也聞聲變態,個個圓睜兩眼,張著大嘴呼喝一聲,隨即從身上取出一根長長的麻繩含在嘴裏,忽然撥劍起舞,隨著那鼓聲發出劍招,與那四個抬轎的瘦猴一起,穿鑿附會,竟是極厲害的劍陣,無形中已將馮子浩一幹人圍在中間,那劍陣陰森森的透著一股驚人的殺氣。

旁邊眾人被這幾個半人半鬼的家夥弄得心驚肉跳,看那幾個舞劍的如同行屍走肉一般,但卻厲害無比,隻片刻功夫,威德鏢局已有一個鏢師中劍倒下。

旁人正驚異中,忽又聽那轎子裏的叫聲越發尖厲,與廟內的鼓聲融合在一起,更是令人心神俱動,一邊翠淩驚駭得渾身發抖,過得片刻,便倒在地下不省人事。

慕容瓊驚愕之中對張小寶道:“不對勁,我……我也感到頭昏……”正要伸手去扶翠淩,自己卻已腳步不穩。

張小寶驚道:“這是邪門歪道的攝心術,可能那鼓裏含有毒藥,快運氣用紫霞功護身!”說罷從慕容瓊身上找出爺爺東方藥王的驅邪正氣丸給慕容瓊含在口中,慕容瓊聞言運功,又朝翠淩口中喂了一顆驅邪正氣丸,不一會兒翠淩也醒了過來。

正在這時,忽又見外麵那轎子騰空而起,竟在空中轉了個身,落下來時那轎門大開,隻見一個白色的身影從中飛出,直朝廟內飛來。那白色的身影一落將下來,眾人便感到心裏一陣眩昏,跟著隻聽撲嗵聲響,那幾個風塵仆仆的西域漢子中有兩人倒地不起,似是中了毒了。

張小寶見那白色的身影原來是個長發飄飄的老者,那老者身材短小,瘦得皮包骨,居然看不清麵目,臉上全是灰色的長毛,隻有兩隻大得嚇人的眼睛高高突出,這廝的下身象是隻有一條腿,落地隻點了一點就又飛了起來,在那打鬥眾人的上空轉了一圈,頓時又有兩個人倒下,卻是那南宮門下的弟子。

那怪物忽然伸出長手,竟象是兩隻鷹爪,有細又長,快如閃電,旁人來不及看清他的招式,便有兩人慘叫著朝門外飛出,卻是那幾個西域漢子,原來他們見自己人倒下,隻道是這怪物施的暗器,當下紛紛撥劍朝這怪物襲去。

張小寶吃驚地朝那慘叫的人望去,隻見他們的胸口已是鮮血淋漓,似是心肺都已被挖了出來。

張小寶大怒,正要出手,卻見那一直背向著外麵的道士平平飛將過來,一個起落已到了那怪物的麵前,在半空中已朝那怪物揮出一掌,隻聽他道:“什麽鬼怪敢在貧道麵前放肆!待道爺來收拾你!”轉眼與那怪物鬥在一起。

此刻那幾個與二莊主搏殺的南宮門下已有不支之兆,原因是那怪物參與後,他們已有兩人倒下,他們的劍陣頓時弱了許多,好在那黃兆明等人的功力甚高

,還能勉強支持。

那二莊主見來了強援,當下抖擻精神,掌勢渾然,便不時移動腳步,與那怪物的手下靠在一起。

馮子浩與阿龍等人因那十來個穿白色長袍的佩劍漢子殺來,心裏也有些發怵,那幾個瘦猴似的人物敲的鼓聲令他們心神俱亂,他們的陣勢看似零亂不堪,但卻殺機重重。好在他們的窮天大法不懼毒,那些佩劍漢子雖然邪惡凶險,卻也不敢與窮天大法相抗,無法攏近他們身邊。但那大令主卻大發**威,將天煞婆羅功發揮到極限,直逼的馮子浩頻頻後退。

張小寶見那道士果然厲害無比,竟是道中高人,與那怪物鬥得不分上下,心裏不由暗暗吃驚道:“這道士竟不用劍,也不懼這怪物的毒功,以他的身手應是江湖武林中大有名望的前輩了,怎從不見人提起?”心念之間,朝慕容瓊使了個臉色,才要動手,忽又從外麵進來一個年約七旬的老者,這老者須發微白,兩眼精光懾人,頭戴一頂竹葉帽,見了裏麵的打鬥,微微吃驚地‘咦’了一聲,卻朝那五個一直不吭聲的佩劍漢子招了招手,那五個佩劍漢子原本正吃驚地望著那道士出招,這時見了這白須老者,忙走出廟宇,一人躬身道:“師父,弟子在此恭侯多時了。”

這時那老者身後又走來三人,其中一人四十多歲,也是兩眼精光逼人,神貌頗似這白須老者,他身後還立著一男一女。

張小寶見了這三人,心下大喜,暗道:“原來這些人乃是西苗繆家的人,那老者定是賽妲己的父親了。”原來立在老者後麵的中年漢子,張小寶曾在江西途中見他出過手,當時他妹妹賽妲己正與卓不群的弟子動手,他出手就奪下了妹妹的軟劍。而立在他身邊的一男一女卻是張小寶的好友費不盡夫婦。

張小寶正要傳音給費不盡,那費不盡卻先見到了那大令主,忙怒道:“繆兄,那青衣老賊就是追殺我全家的五毒教大令主,今日不如趁此機會斃了他們!”

那繆震山猶豫不決,正遲疑間,忽聽那道士大聲道:“繆老頭,幾年不見竟連老朋友也不理了?”那老者聞聲朝道士細瞧一眼,忽然笑道:“原來是你這老不死的,怎與這些怪物打了起來?”

那道士怒道:“邪魔當道,你居然視而不見?”

繆震山微頓了頓,忽然騰身而起,直朝那怪物襲去,嘴裏道:“好!我就幫你降魔衛道!”身手竟是快得不可思議!費不盡夫婦見繆震山出手,也忙朝那大令主殺去,繆震山的兒子也毫不猶豫地緊跟而上,那五個佩劍漢子也各尋對手廝殺,頓時與五毒教人鬥在一起。

那怪物在道士與繆震山的夾攻之下,很快就中了一掌,跌倒在地,繆震山道:“原來這廝乃是五毒教三護法白影僵屍的師父白眉老怪!”

那道士眼見白眉老怪倒地,跟上去就是一掌,隻見那怪物嘴裏吐出一團白色的**,已是烏呼哀哉。四個敲鼓的一見老怪倒地,便都悶聲不動,竟任由旁人宰割,那幾個西域漢子身手有限,隻好拿他們開刀了,各各出劍刺去,四個怪物也頓時了賬。

老怪手下那十幾個身著白色長袍的漢子竟也頓時口吐白沫,撒劍倒地。繆震山歎道:“這些狗賊隻怕是服毒身亡,他們嘴裏的麻繩有毒,隻要老怪一死,他們這毒就會發作,因這老怪身上有克製這毒的藥物,這些人便隻能聽其呼喚。”

餘下的就隻有二莊主和五毒教的大令主了,由於有繆震山的人插手,那二莊主很快也被繆家的人擊中前胸,身子晃了兩晃,已是支持不住,南宮門下幾個弟子恨他兇厲,剛才險些死在他的手裏,這時見他身受重傷,各各揮劍刺來,甚是快疾凶狠,那二莊主先還發掌支撐了幾招,不料忽然口吐鮮血,踉踉蹌蹌退得幾步,倒地身亡。

那五毒教的大令主卻連聲呼嘯,那嘯聲震耳欲聾,旁人無不驚異。

繆震山大怒道:“這廝在呼喚同黨呢!”說罷與那道士飛身掠去,朝那大令主揮掌殺來。這大令主原本在馮子浩及手下一幹人的圍攻之下,已是精疲力竭,連連後退,當繆震山和道士揮掌襲來時,那強勁內力已把這大令主擊得踉蹌倒地,大家正要結果了這大魔頭,忽聽門口有人冷冷道:“什麽人如此大膽,竟敢在此劫殺本幫的大令主?哼哼,今日便讓你們知道本幫的厲害!”隻見門外停著兩輛轎子,周圍立著十來個青衣大漢,那兩輛轎子裏各伸出一隻微帶黑色的大手,忽聽風聲微嗖,廟內眾人大都感到心血走竄,似一股強勁的內力在吸引自己全身的血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