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台上兩人依然未分出勝負,愈見激烈,台下眾人也更是緊張,竟不再有人高聲說話。

張小寶見繆震山難以取勝,心裏不由有幾分著急,暗暗忖道:“這陳耀武果然厲害,已盡得了他師父的真傳。想那晦日禪師不為白道中人所稱道,卻不知他的弟子為人怎樣?眼下兩人至少還得鬥上千個回合才能分出勝負,我不如助繆大俠一臂之力。”當下傳音給繆震山道:“繆大俠,走坎位,踏東宮,轉乾位,反手回龍掌!”

那繆震山正鬥得吃力,暗暗後悔自己輕敵,心想這樣苦鬥下去,雖說不至敗給了他,即使千多招過後取勝,自己臉上也無光彩,還怕萬一有個閃失敗給了他,自己這一世英名可就全毀了。忽聽耳邊傳來張小寶的聲音,當下不及細想,按張小寶所言移動腳步,反手一掌,隻聽啪地一聲,那陳耀武應聲倒地。

原來張小寶對武學的見地已臻及妙境,對別派的武功通旁觸類,一眼就能找出破綻。此刻他見了這陳耀武的劍法雖然精妙,很少有破綻,但招式套路過於緊奏,攻勢固然無可挑剔,但卻缺乏臨場應變的守勢,如果對手不以常理去應對,突出怪招,他這劍法就很難在一瞬間調整過來。所以繆震山剛才忽然避開正麵的攻擊,從想不到的方位發招,陳耀武果然中掌倒地。

繆震山忙俯身扶起陳耀武道:“得罪得罪!”

那陳耀武倒也開朗,拱手道:“繆大俠果然是武林高人,在下佩服。”玉曉芙站出來道:“還有哪位大俠上來?”眾人見這陳耀武劍法如此了得,可對方不用劍就擊敗了他,都自忖沒這個能力,一時沒人再上。

卻說繆震山險勝一局,心裏暗暗感激張小寶,也更驚歎他的武學神功,兩眼望著台下的張小寶,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慨,想不到他小小年紀竟有了這等修為,當真讓人難以置信。心念之間,卻見張小寶正麵露驚詫地望著場外的湖麵上,於是他也扭頭望去,隻見擂台左麵離草地不遠的湖麵上有兩艘大帆船緩緩駛來,正在靠岸。那兩艘大船的甲板上分別立著三四十來人,個個身著黑色勁裝,一色的長劍,看那氣勢,竟都是劍道高手。

張小寶傳音給玉曉芙道:“那大船上的人隻怕不簡單,是不是你邀來的人?”

玉曉芙也看到了這幫人,走到張小寶身邊道:“不認識,看來不象是這江南一帶的,隻怕是遠道而來的。”

張小寶道:“隻怕來著不善。我剛才想了一下,這武林盟主一事除非五毒教人不知道,否則就會想方設法插手此事。隻因我們事前並沒想到會有這擂台比武定盟主,所以我以為五毒教人在武林大會前不會全力對付我們。眼下若真是五毒教人到了,就可見我們這裏有他們的眼線,玉姐姐,你告訴莊主他們小心些,不可讓外人鑽了空子。”

玉曉芙走後,旁邊妘若雨道:“若那幫人不懷好心,我們這裏那麽多高手,豈會怕了他們不成?”張小寶笑道:“倒不是怕了他們,隻是我擔心這裏已有五毒教的隱身魔頭。這樣的話,我們的實力就暴露了。”

南宮龍道:“寶兒說得對,我們還是小心點好。”說話之間,忽見一人飛身而起,轉眼就到了擂台之上,卻是一個麵帶青色的黃袍人,這人年約五十來歲,身材高大,佩一柄青光寶劍。隻聽這人拱手道:“在下張臨擎,不知哪位大俠與我比試比試?”

方施泰笑道:“小可與張大俠砌磋砌磋。”兩人嘴裏客氣幾句,已撥劍出鞘,方施泰道:“張大俠請發招。”那張臨擎微微作勢,手中已**起一片青光,劍勢沛然,旁人居然看不出是什麽劍法,隻見一道道青光直瀉過去,已把方施泰罩在中間。方家的武功早在三十年前就號稱江南第一,隻因方施泰的父親方鴻翼三十年前染病身亡,膝下隻有方施泰這根獨苗,而方施泰向來好靜,深居簡出,極少與人動手過招,便是行走江湖也是易了容的,武林中人很少有人見他出過手,故是方家的武功漸漸被人淡忘。三年前江海天金盤洗手,武道奇在

他家看到的瞎老太婆,就是方施泰的母親。這時方施泰一見這張臨擎的劍法就吃了一驚,他雖家學淵博,卻也看不出這是什麽劍法,心裏已暗暗警惕,出手更不遲疑,兩人轉眼已交手數百招,兀是不分上下。

便在這時,那兩艘大船已靠岸,南宮文浩因得了兄長南宮文博傳話,知道玉曉芙和張小寶不會胡亂猜疑,心裏也甚是警覺,看這幫人竟不從渡口進來,而是直接就上了這擂台旁邊,隻怕果然有蹊蹺,當下迎將上去道:“不知各位駕到,有失遠迎。恕老夫眼拙,不知各位是從哪裏來?”

那兩艘大船齊齊靠在岸邊,船上的勁裝漢子一聲不吭地上了岸,七八十餘人分兩邊躬身站著,也不理會南宮莊主一幹人,似是在等侯主人出來。少傾,隻見從兩艘船倉裏走出兩個一模一樣的中年人來,這兩人不僅衣著一樣,便是長相也一模一樣,都留著八字胡,雙眼精光四射,神情冷酷,腰佩長劍。這兩人雙雙上得岸來,目光如電,掃了南宮文浩等人一眼,左邊一人開口道:“我是滄海派掌門蹉跎乙,他是我兄弟蹉跎己。哈哈,路過寶地見有擂台比武,故是上來看看。唔,貴莊可是擂台招親比武麽?”

南宮文浩一幹人暗暗納悶,心想武林中竟這滄海派?怎從沒聽人說起過?那南宮文君向來有女中豪傑之稱,不似兄長這般含蓄,見這幫人甚是傲慢,當下冷冷道:“敝莊這擂台比武,邀的都是親朋好友砌磋武技,與外人不相幹。”

南宮文浩怪妹妹出言無狀,心想還不知這些人是敵是友,怎可如此說話?當下陪著笑臉道:“來者都是客,各位即已到了,不妨到裏麵坐坐。”

那蹉跎乙微露笑意道:“好啊,看來這裏全都是武林好手,敝派也好開開眼界,正要見識見識中原武功。”說罷跟著南宮莊主來到擂台下坐下。

擂台上方施泰與張臨擎正殺得難分難解,那張臨擎的劍法招式竟象是一種極可怕的掌法轉化過來的,出劍的方位和招式竟能隨心所欲,讓人防不勝防,充滿殺機,甚是險惡。好在方施泰武學淵博,武功底子更在對方之上,所使劍法也是江湖武林中數一數二的行當,當下身如遊龍,快疾如風,劍勢咄咄,出招之餘,偶爾發掌打去,使那張臨擎也窮於應付,兩人各施能耐,難分勝負。

兩人交手不覺已近千招,台下眾人無不驚歎兩人的武功。便是那滄海派掌門蹉跎乙也吃驚道:“這裏果然藏龍臥虎,台上這兩人的劍法確是了得。”這邊張小寶見這姓張的劍法如此古怪,吃驚之餘,暗暗端詳許久,想找出其破綻,心想以方施泰的身手,一時尚不至落敗,但這樣鬥下去,方施泰顯然更吃力,時間久了就很可能敗在對方的劍下。看了許久,忽然大吃一驚,覺得這張某人的劍法竟與昨日和自己交手的那蒙麵人所使的掌法相似,暗暗忖道:“糟了,這廝隻怕是五毒教隱身白道的大魔頭!”當下沉思片刻,傳音給方施泰道:“方叔叔,踏巽位、進離位,轉坎位,掌襲他中堂穴!”

方施泰也感到這樣鬥下去吃虧的是自己,正暗暗心焦,聽得張小寶傳音,當下腳步轉換,依言施為,暗運內力,發掌打去,隻聽啪的一聲,對方仰天倒地。隨著一聲鑼響,玉曉芙出台道:“這一場方大俠勝!還有哪位上台?”台下一片喧嘩,卻一時沒人上去。

這邊張小寶對慕容瓊和思思道:“剛才這張臨擎也是五毒教狗賊,隻怕還有不少同黨,待會兒他若落單就尋機製住他,悄悄弄到我們後院去,不能讓人看到。”

思思笑道:“好啊,待我來對付他。”

張小寶點頭道:“須小心些。”

慕容瓊道:“沒想到這張廝也入了五毒教,卻不知剛才那陳耀武是否也做了五毒教狗賊?”

張小寶道:“不一定,總之我覺得這裏決不止這張臨擎,肯定還有其他人的。”說話之間,忽見那滄海派蹉跎己掠上擂台道:“哈哈,既是選拔武林盟主,隻要是白道中人都可以試他一試。在下蹉跎己,也想與各位

砌磋砌磋。”

在場眾人都不知這蹉跎己路道深淺,見這人兩眼精光逼人,神貌甚是桀鷲,都暗暗吃驚。台上三人相對望了一眼,南宮文博拱手道:“那就由老夫會會這位高人。”那蹉跎己竟不用劍,微微作勢道:“請發招。”

南宮文博見他不用兵器,也空著兩手道:“來者是客,你發招吧。”蹉跎己更不打話,身子一閃,轉眼就到了南宮文博的左側,隻見掌影飄飄,隱夾風雷之聲,竟是殺氣騰騰。這蹉跎己一出手就引得台下一片唏噓聲,眾人無不為之震駭,竟是個絕頂高手。擂台上傾刻間人影翻滾,勁氣襲人,竟看不清兩人的身影。

那南宮文博原本十分平和禮讓,可是見了對方如此氣勢,心裏暗自驚詫,這人狠毒,一出手就是要命的招兒,不唯身法怪異,掌法更是充滿殺氣,招招皆有奪人心魂之勢,當下也毫不留情地施出厲害殺招,兩人以快攻快,各施絕招,竟是生死之搏。鬥得一會,南宮文博頭額見汗,連連後退。以他的身手,江湖中已是很少有對手了,比之繆震山又高出一籌,南宮門下素以掌法見長,在江湖武林早就威震一方,而南宮文博又是本門中武功最高的,可是今兒個竟是力有不逮,一時之間竟無法占得上風。

張小寶也十分吃驚,心想這滄海派隻怕不是正道,怎出手就這般狠毒?看這人武功竟是高出自己所料,心裏也為南宮文博擔憂。

忽聽慕容瓊道:“思思不見了。”

張小寶掃了一眼場中,果然不見思思的蹤跡,暗暗忖道:“她可能是找那張臨擎去了,那廝何時離開這裏的我竟沒注意。”不由對慕容瓊道:“我有些不放心,你去找找看,若是那張臨擎還有厲害的幫手,你就幫她料理了他們。”

台上兩人鬥得更是激烈,南宮文博雖已年過七十,可是卻功力深厚,經驗老到,數百招過後,已占了上風。又鬥的一會,忽見南宮文博身子一傾,踉踉蹌蹌連退了十幾步,台下眾人莫不驚駭,張小寶卻知南宮文博是中了台下的暗器,不由大怒道:“狗賊竟施暗器!”一個起落已掠到那蹉跎乙的麵前,嘴裏道:“你這狗賊,竟敢當著天下英雄的麵施出這卑劣手段?”

那蹉跎乙冷笑道:“你這廝小小年紀竟敢血口噴人?待大爺我叫你如何做人。”話未落音已發掌朝張小寶打來,竟是勁力駭人,比之他弟弟又高出一籌。

張小寶微微則身,暗運內功,已避過這重重一擊,尚未出手就見周圍已有三四十柄長劍把自己圍在中間。不由冷笑道:“哼哼,要在這裏撒野麽?”正要出手給他個顏色,忽見南宮文君怒道:“張公子且退下,先讓本莊來對付這幫不要臉的狗賊!”說罷一招手,場外立時排列出百餘人的陣式,男子兩隊,女子一隊,唰地一聲撥出長劍,三隊人馬穿插而來,傾刻間就將滄海派的人圍在中間。

便在這時,台上南宮文博尚未站穩,那蹉跎己身如影附,跟著就是一掌擊在南宮文博的胸前,隻見南宮文博吐出一口鮮血,撲身倒地,台下一片嘩然。那蹉跎乙施暗器襲擊南宮文博,場中原本隻有幾個有數的高手看得出來,餘人大都不知是怎麽回事,大家眼見這南宮文博穩占上風,卻忽然中掌倒地,雖也甚是疑惑,但卻沒人敢肯定是中了暗器。

忽聽有人大聲道:“他媽的這是什麽江湖道道,輸了就輸了,怎可耍賴?天下英雄在此,南宮莊竟這樣不要臉麽?”

張小寶掃了一眼說話之人,竟是昨晚那個身著藍色長袍的張大俠,張小寶想起他就是提出比武定盟主的人,心裏暗暗道:“不消說,這廝必是五毒教狗賊了,待會兒也要好生收拾他。”場內又有許多不明真相的人附和。

張小寶傳音給南宮文君道:“先不要動手,待會兒再說。”又傳音給玉曉芙道:“這場就算這廝贏了,待我來與他見過真章。”

玉曉芙聞言站出來道:“這場比武為蹉跎己勝。還有哪位大俠上台來?若沒人上來這武林盟主就是蹉跎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