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莊主也驚得手足無措,隻拉著老伴喃喃道:“不會……不敢……”

遐齡莊眾人投鼠忌器,不敢妄動。那金刀大俠叫道:“大家不可造次,小姐性命要緊,暫且先讓他們過去!”

思空道長冷眼觀望,心中已知端倪,眼見那兩個客商模樣的家夥持劍催逼,那女子居然花容不改,嫻雅如故,仍不失那大家閨秀氣勢。隻見她麵含嬌霜,冷然道:“你們若想要我走呢,卻須得待我與雙親說幾句話,不然你們便抬了我的屍首去吧。”

那兩個持劍人互望一眼,無可奈何,隻好點頭應允。

那美貌女子來到韓氏夫婦麵前,跪拜在地,泣道:“恕孩兒不能略盡孝道,孩兒此去惟有一死以謝韓家。……孩兒事小,兩老不可因小失大,千萬多多珍重……”

思空道長知此女子已存死誌,恐她自戕,又見那兩個狗賊離我甚近,正欲出手,卻見韓夫人顫巍巍地抱著那女子哭作一團,那兩個商客模樣的人將劍一抖,作勢就要劈下,嘴裏喝道:“休得亂動,否則我便一劍結果了她!”

思空道長乘機裝作攙扶韓夫人,已近兩賊身旁,那兩個持劍人以為思空不懂武功,居然未加喝止,沒想到思空道長突然出手,隻一招“縷塵吹影”,便將對方兩人的穴道製住。旁人見思空道長如此氣勢,無不驚駭。

那韓莊主望著思空道長驚喜道:“道兄原來……原來竟是高人不露相!老朽當真有眼不識泰山!”

思空道長笑道:“兄長過獎了,貧道確已多年不曾和人動手過招了。哈哈,今日貧道隻怕要開殺戒了!兄長快快請客人到廳內說話,叫人好生待客,萬萬不可嚇走了一個客人。哈哈,待會兒有好戲看了。”

那金刀大俠怔了一會,忽然揮刀朝那兩個商客砍去,嘴裏怒道:“你們兩個好奸賊,殺了你們再去青龍寨討還公道!”

思空道長見勢急,隻道這老賊功夫了得,忙使出一招“謝仙鬼火三紫”

蒙麵人忽然打斷思空道長的話道:“老弟這‘謝仙鬼火三紫錦’可是當年一位無名老道在九華山傳授給尊師的?”

思空道長笑道:“正是。當年師尊在九華山為清元長老守靈,忽有蒙麵人來襲,師尊竟敵他不過,險些喪命,後有一老道飛掠而來,救了師尊,並傳下一路極厲害的掌法。可惜師尊隻傳了我兩招掌法便仙逝了。唉,除了這招‘謝仙鬼火三紫錦’外,尚有一招叫做‘飛廉神風五更寒’。”

蒙麵人笑道:“老弟既用了這一招‘謝仙鬼火三紫錦’,那廝如何消受得起?”

思空道長笑道:“不曾想我這招式甫出,那廝便一個跟頭滾倒在地,手中大刀已然脫手,滿麵驚惶地望著我。”於是思空道長繼續說道......

思空道長朝他

冷冷笑道:“金刀大俠,你何其如此操之過急?不妨聽聽這兩個狗賊的招供再說嘛!”

眼見金刀老賊麵色大變,思空道長又朝那兩個賊商大喝道:“你們若想活命,快快從實招來,是誰指派你們來的?”思空道長原以為須得施摧辣手才能逼他們說出來,不料那兩個狗賊憤憤地望著金刀老賊,一人道:“鄧老大,你如此狠毒,竟要殺了我們滅口,卻也休得怪我們實話實說了。”說畢扭頭朝我們道:“小的該死,聽信了這姓鄧的挑唆,要來――”

忽見那鄧衍和邱矮子雙雙揮刀撲來,思空道長知他們要殺人滅口,作困獸之鬥,不由雙掌齊揮,將兩人擊倒,又製住了他們的穴道。

那金刀大俠一聲長嘯,隻見四麵湧來二百來個手執兵刃的莊客,將思空道長等人團團圍住。

韓莊主大聲怒斥道:“好你個金刀老賊,原來竟這等卑劣歹毒,欺人太甚,這些年來你耀武揚威,竟想幹涉我與青龍寨劉世兄往來,我就知你沒安好心,哼哼,今日你未必便能在我遐齡莊討得好去!”說完,一聲長嘯,頓時莊內近千名莊民又將金刀老賊的兩百多人團團圍住。

那金刀老賊奷笑道:“韓老弟你我有話好說,你若聽信讒言,要與我作對,哼哼,隻怕我的人已早將你遐齡莊圍了個水泄不通!”

這時果然聽得莊外人喊馬嘶,那金刀老賊又奷笑道:“韓老弟,可曾聽見了麽?哼,便是你莊內這幾百人不知死活,定要兵刀相見,隻怕還未等他們動手,我們這兩百來人便已將你一家剁成了肉泥!”

思空道長見韓夫人麵色駭然,低聲安撫道:“夫人小姐不必擔心,貧道已有安排,待會兒韓公子與劉寨主就會領人趕來的。”

韓莊主聞言,驚喜道:“道兄可知我家少遊沒事麽?”

思空道長一邊回說他沒事,一邊順手將那邱矮子和鄧衍提到韓莊主麵前,故意揚聲道:“兄長隻管放心,這金刀老賊若不知死活,你便先斃了他兒子和這矮子。哼哼,有我在此,決不致讓兄長吃了虧的!”

那金刀老賊四十來歲才生得這個寶貝兒子,見狀大是焦急,朝思空道長怒道:“你這賊道!快快放了他兩人,我們兩廂罷兵。不然的話,隻怕這遐齡莊便要血流成河,寸草不留!”

思空道長見那兩個商客模樣的人對金刀老賊兀自恨恨不已,早生敵意,反目成仇,又知這兩人武功尚可,遂拿出兩顆普生丹逼他們服下,嘴裏道:“你們吃了我這五毒化血丹,十二個時辰後方可發作,那時五髒六腑都會寸寸潰爛化作一灘濃血。我現時給你們解了穴道,要你們將功折罪,隻需你們好生保護了小姐夫人半個時辰,我便將解藥給你們服上,放你們一條生路。如何?”

那兩人點頭如倒蒜,連連稱謝,說要以死相報

。我將劍還給了他們,如此這般地吩咐一番。

隻聽那金刀老賊又大聲喝道:“兀那賊道,若再不放人,休怪我要不客氣了!”

思空道長嘴裏冷冷道:“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老賊,就憑你這點伎倆,也想稱王稱霸麽?”心裏卻暗自揣摸,意欲出奇製勝,擒賊先擒王,先製住這老賊再說。忽聽那老賊一聲長嘯,莊外喊聲連天,須臾竟湧來兩千餘人,火把如鱗。

思空道長眼見事急,一個起落騰身掠到了老賊的麵前,那廝見思空道長如此勢道,竟驚得不知所措。

思空道長趁機使出一招“海底翻蛟”將他便擒了過來。因恨金刀歹毒,一上來便施展移筋錯骨的手法招呼他,嘴裏揚聲道:“誰敢妄動,我先斃了他!”便在這時,外麵喊聲又起,牛角聲聲,火把亂舞,殺聲震天,卻是青龍寨劉寨主與韓公子又領來數千人,將金刀老賊的人又團團圍住。

蒙麵人道:“後來如何?”

思空道長回答道:“那金刀老賊被我整治得麵色慘白,渾身發抖,眼見他氣喘籲籲,口泛白泡,旁邊那美貌小姐心下不忍,向我求情說,看在他一把年紀上,讓他死個痛快!”

“你放了他?”蒙麵人視乎料到了結果。

思空道長歎了口氣說,他這些年忍隱山頭,學釋從道,修心養性,原講究無諍三昧,了卻塵緣。嗐,哪裏能修到這般境地?聽了這小姐的話,我才知道自己遠非學道之人。想來我當初學道原不過是躲避仇家而已,可見心不誠則道不成。初衷不純,如何能學成登道?經書中所謂‘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執厥中’確乃至理之言。當下便解了那廝的穴道,叫他招呼手下人伏降。這廝眼見大勢已去,無可奈何,又驚駭我的手段,不敢不聽,遂叫手下人罷兵息戈。哈哈,一場大劫始告息弭。”

蒙麵人道:“莫非就這麽輕易饒過了那金刀老賊不成?”

思空道長笑道:“那韓公子知道小姐心地善良,又逢自己大喜之日,小姐斷不會讓他大開殺戒的。然而他又不想就此放過了那幾個狗賊,隻恐放虎歸山,遺禍無窮,乃交由青龍寨劉寨主發落。那大小禍魁約有二十來人,個個該死!你想那劉寨主疾惡如仇,如何會放過了他們?倒是那兩個商客模樣的人,事情一經平息,那小姐便求我給他們解藥,我告知他們吃的乃是普生丹,非但無害,還可延年益壽,增加功力。那兩人叩謝之餘,將金刀老賊的一應詭計全都講了出來。那老賊原打算施奸嫁禍弄走了小姐,便逼韓莊主他們一並去血洗青龍寨。若是遐齡莊識破了他的詭計,便要先屠了遐齡莊,借此占為己有。是以便事先遣人暗伏在遐齡莊外,隻等他一聲令下,便要大開殺戒。誰知天理昭昭,到頭來卻自取滅亡。”說話之間,不覺天已微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