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子?!
封孝侯猛然擋在嶽無雙麵前,“你們要進京麵聖?”
“你以為是我們願意的麽?要不是洪舍九陽那個混蛋威脅古逸,誰想去見那家夥?”嶽無雙沒好氣的瞪他一眼,轉身對古逸道,“看樣子咱們得先幫人接一回生了。如果喜歡本小說,請推薦給您的朋友,
古逸還沒回過神來,古木便起身走到窗前,看了一眼天色,“天快亮了,不如準備啟程。”
林月德連連點頭,“那勞煩各位了。”
幾人很快便打點好,下了樓用過早飯。古逸是典型的早睡早起的習慣,可是昨夜被這麽一鬧騰,一大早哈欠連連,看見嶽無雙就翻白眼,看到那個敢打暈他準備直接打包帶走的林月德便咬牙切齒。
林月德卻是沒有想到這個出了名的神醫竟然是如此的孩子氣,一時有一點接受不了。一路上亦不敢怠慢,對他千依百順。
古木一路上一句話也沒有,嶽無雙也感覺到了,那個封孝侯一直都沒有走,一直不遠不近的跟著,也沒有特意隱藏蹤跡,竟然不知道他到底想幹什麽。
幾人行了三十裏路,在一處偏僻的院落外停下。林月德翻身下了馬,對眾人道:“各位請隨我來。”
他敲了敲門,一個小廝開了大門,見林月德回來,大喜,連連叫著:“福伯!福伯!林大哥帶人回來了!”
不多時,幾個仆役跟著一個年過六旬的老人急急迎了出來,慌慌忙忙之間,竟然踢倒了五個花盆。
古逸滿臉黑線看著這一屋的老老小小,翻了個白眼。待眾人被簇擁著帶到了廳中,一個少年從門外進來,邊跑邊道:“林月德!我以為你死在外麵不肯回來了呢!”說完,還不待林月德接過話頭,整個人已經被門檻絆倒,摔了個底朝天。
嶽無雙擦了把冷汗,對古木道:“木木,你確定我們來對了地方?”
古木看了他一眼,鄭重的點了點頭。
林月德咳嗽一聲,“阿飛!沒見到有客人麽?不得無禮。”
少年人憤憤爬起身,拍了拍衣襟,顯然是很習慣被這門檻絆倒。“哼!什麽客人?要是他真的有本事,就快點去看看大嫂。”
這邊,古逸翻了個白眼,林月德看得清清楚楚,心驚肉跳的想:這麽翻白眼,眼睛不疼麽?
“早聞古神醫大名,有失遠迎,還望見諒。”
這句話還算入得古逸的耳朵,他看向門口進來的男人,頓時有些怔忡。
這男人一身儒雅俊逸之氣,一見之下,便知不是凡人。隻聽那男子拱手道:“還請神醫先隨我去一趟內室,見一見內子。”
古逸難得有些不好意思,點頭道:“請公子前麵帶路。”
嶽無雙整個人都已經驚呆了,沒想到竟然在這裏遇見這個人!慕容天澤帶著洪舍殷園離開,二人失蹤已久,尚無人找到,沒想到竟然能這麽輕易就叫他們碰到。
古逸跟著慕容天澤進了內室,房間布置得極為雅致,但怎麽看也不像是女子的臥房,更像是書齋。正疑惑間,從屏風後走出來一年輕男子,長相極為秀雅,見到古逸,也是一愣,再看向慕容天澤。
慕容天澤連忙迎上去,將他肩頭的狐裘披風拉緊,關切道:“怎麽起來了?不是要你等我的嗎?”
男子搖了搖頭,漸漸露出笑容來,這笑容可謂萬木逢春,不可謂不叫人傾倒。古逸這才明白,原來、原來這個秀雅男子,就是那個身懷六甲的內人。古逸從未如此興奮過。
早上恍恍惚惚,他也沒心情去聽嶽無雙解釋,現在是全都明白了。
慕容天澤轉過身來,笑了笑道:“還請神醫為他把脈。”
古逸笑了笑,“就算你不說,我也是要看一看,這世間竟然還有如此奇事。”
說著,古逸上前,探著殷園脈搏。他素指壓在一根纖弱的手腕上,倒是顯出了些美感。許久,古逸展眉一笑。“不介意讓我摸一摸他腹中胎兒吧?”
殷園抬頭看了慕容天澤一眼,麵上有些紅暈,回過頭來道:“還請神醫一定要保住這個孩子。”
古逸一怔,皺眉道:“你此前還有過一個孩子?”
慕容天澤皺眉,輕輕抓了殷園的手,“都是我的錯,那個孩子是我害死的。”
“不是!是我不敢告訴你,都是我的錯,不關你的事。”
古逸看著這二人,又忍不住翻白眼,“你們兩個,肉麻夠了沒有?”
那二人哪裏還敢做聲,原本就是兩個笨蛋。古逸伸手,隔著衣服摸了一圈,孩子挺大了。
“端一盆熱水來。”
慕容天澤連忙去了,不一會兒就回來。古逸用熱水洗了手,對殷園揚了揚下巴,“把衣褲脫了,平躺在**。”
殷園臉一紅,這身子除了慕容天澤,沒給別人看過,一時有些猶豫。古逸笑了笑:“不想診治是吧?那我可走了。”
“神醫息怒。”慕容天澤安撫了一會兒,幫著殷園退了衣服。
古逸沉默著,手上卻是熟練地檢查著身體各個部位。過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時間,讓殷園穿了衣服,轉身洗了手。
“這十月懷胎的時日都過了,孩子再不下來,怕是真的要危險了,我給你開些藥,兩日之內,應該沒有問題。”古逸對於自己的醫術可是萬般有信心,看著這一對,也著實有些嫉妒,但是成人之美,也實是美事一樁。
“多謝古神醫!”慕容天澤連忙謝道。
古逸擺擺手,“先別謝我。你要知道,他之所以可以生產,其實隻是因為他身上多了個一般男子沒有的器官,不知是幸還是不幸,生產之處如此緊致,怕是萬般不容易的,痛苦也比尋常人多。”
古逸也不管那二人的反應,轉身向外走。
這兩日,古逸親自為殷園熬藥,忙得不亦樂乎。這邊幾個人在這院子裏,天天看著一群瘋子一般的家丁鬧騰不已。
阿飛跟林月德在一處,沒有一刻安生。嶽無雙不知道,阿飛在這世界上,可以說是無敵的。常言道,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可是到目前為止,還沒有見著那個鹵水。
“喂,為什麽你的身上會有那個家夥的味道?快點從實招來,你與他是什麽關係?”阿飛惡狠狠瞪著靜靜坐在院落中的古木,一雙眼睛幾乎看得見火苗。
“那人是誰?”古木想了想,認真的樣子,惹得一旁的二人有些想笑。
“就是小猴啊。別想蒙混過關。”
“隻是巧遇罷了。”古木想了想,“要是你想找他,現在應該還沒走遠。”
阿飛眨了眨眼睛,“真、真的嗎?”
古木點了點頭,看向一邊的嶽無雙。兩人目光接觸,嶽無雙便知他的意圖,連連點頭,“他可是一路都跟著我們的,到了園子外頭才離開,也不知道走了沒有。”
“他為什麽要跟著你們?”阿飛狐疑起來,若說他心思細膩倒也不是,隻是見著那人竟然追著某人跑,必定是有什麽貓膩。
“我們怎麽知道?還有,你與封孝侯是什麽關係?我們沒有必要跟你說這些吧?”嶽無雙挑了挑眉,說的理所當然。
阿飛頓時語塞,一氣之下直奔園子外頭去了。
若說阿飛,除了個子長高了些,性子可是一點未變。如今年歲長了,長相卻還是和原來那個少年重疊起來,帶著些雌雄莫辯的韻味。
第二日中午,殷園喝了藥,過了兩個時辰,便有了反應。當下整個院子裏亂成一團。看樣子是真的要生了,隻盼著這孩子少折騰兩個大人,順利生產。
古木靜靜坐在院子外麵,聽著房內一聲高過一聲的哀鳴。嶽無雙沒見過生孩子的架勢,沒來由的來回轉悠。
可是孩子生產的並不順利,下人們輪番進去,端出來一盆盆血水,時間過去的也越發慢了。
這一拖就到了深夜,院子裏燈火通明,所有燈都點上了,隻等著二人平安,便來報喜訊。
古木抬眼看了看夜空,星鬥分明,銀漢條條。忽的天邊擦過一枚流火,稍縱即逝,自西向東,飛躍半邊天空。
正在此刻,一聲響亮的啼哭劃破深夜的寂靜,院子裏頓時歡騰。
古木也是微微怔了怔,站起身來。一邊的嶽無雙麵上亦流露出笑意。
沒過多久,古逸走出來,邊用手巾擦汗,邊笑道:“這第一次見男子十月懷胎的,真真是今生難忘,還好還好,生了個肥肥胖胖的娃兒。”
這一夜,整個院落燈都亮著。慕容天澤出來時,一臉的激動,難以言喻的喜悅不知不覺感染著所有人。
“多謝古神醫,慕容畢生沒齒難忘!”
古逸擺擺手,歎口氣道:“上天注定你們二人這一輩子要白頭偕老,並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得到的。”他眼神有些悲傷,看著手上可愛的小娃娃,說不出是嫉妒,還是自憐。
眾人都沒有說話,一時被古逸突如其來的沉悶語氣鎮住。
古木起身,伸手接過那小小的嬰孩,靜靜端詳。一邊的燭火搖擺不定,映得那張通紅的小臉上一片紅光。他開口道:“方才天際突現流火,這個孩子,或許正是上天賜予的寶物。”古木頓了頓,抬頭道,“隻是這一趟,不知又有何變數。”
嶽無雙皺眉,垂首失神。
當夜,眾人各自回去休息,卻都有些難以成眠。
古木坐在窗前,這一連幾夜,他都沒有什麽睡意,就算躺著也難以成眠,也就索性起來,一坐就到天亮。
忽的門外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古木聽著腳步聲漸漸走近,不是嶽無雙,也不是古逸,聽起來倒應該是慕容天澤。
果然,片刻之後想起了一陣敲門聲。古木起身開了門。
“在樓下看到你坐在窗邊,這麽晚過來,打擾了。”
古木點了點頭,將他讓進來,在桌邊坐下。
見古木麵色沉靜,倒是沒有先開口的意思,慕容天澤微微一笑道:“我也不打算拐彎抹角,我有一句話想要問你,請實話實說。”
古木抬頭看他一眼,微點了點頭。
“閣下可認識奉天?”
“當今天子,誰敢說不認識,又有誰敢說認識?”古木微微一笑道。
慕容天澤垂首沉默片刻,點點頭道:“你與那人太像,是我逾越了,還望見諒。”
古木心中微動,靜靜看著慕容天澤,緩緩道:“若是你把我當成了那個叫陌飛雲的人,那麽我可以告訴你,他已經死了。”這句話或許並沒有錯,因為他的身體裏再也沒有那個人的一絲記憶,那些情感離他非常渺遠,遠到他一點去了解的興趣也都沒有了。
慕容天澤臉色微變,“你!你知道陌飛雲的事?”
古木搖搖頭:“我不知道,隻是曾經也有兩個人把我錯當成了這個人。我與他像嗎?”
慕容天澤緩緩搖了搖頭,“感覺很像。或許是我一直對於這件事耿耿於懷,覺得對不起那個人,所以才想要找到陌飛雲,還他這個天大的人情。”
古木心中冷笑,想要還另一個人的人情,卻逼著別人替他扮演人情的角色,實在是可笑至極。
“那個人太淡,淡到離開的時候,竟然無知無覺,要人回味天長地久,才能覺得失落。而你,太冷。我怎麽看都覺得你不像個人。”
“何以見得?”
“你沒有感情,沒有一絲波動。”
“感謝你的直言不諱。”古木淡淡一笑,並沒有反駁。他確實沒有感覺,對於任何人,任何事。
“若是真的心死,這一趟,就不要去京城了。”慕容天澤走到門邊,輕輕道。
古木看著合上的門扉,無奈歎息一聲。他確實不是陌飛雲,起碼心裏已經不是了,為何這個男人就認定自己就是那個人?至於心死,似乎說的有些矯情了。
第二日中午,古木出到大廳,眾人卻都已經準備妥當,古逸百般不願意的拎著包袱,哈欠連天。“就是嘛,小皇帝現在又不急,我們再等兩天好了。何況那個叫九陽的混蛋有沒有要求我們什麽時候去。”
慕容天澤笑道:“是啊,多留幾日,也不帶著一兩日上京的。”
嶽無雙雖然對於上京一事極其反感,但是這個慕容天澤是個老狐狸,多呆一日便覺得心裏發慌。特別是昨日夜裏,做了一個亂七八糟的噩夢之後,便一直心神不寧。
“早點去早點了事,難道你還等著洪舍九陽親自到路上接待你?”嶽無雙拖著古逸一條胳膊往外拉。迎麵對著古木招手道,“走了走了,再不走就晚了。”
古木點點頭,想著慕容天澤微微點了點頭道:“就此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