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風念夜,你給我滾

向來極度厭惡人動粗,柳未央的眼也逐漸的冷卻,“他有名字,叫風疏朗。請你別用難聽的野男人來形容他。是,我是喜歡他,從很久以前就喜歡,那又怎樣?”

在現代的時候,她多少次出生入死,都是風疏朗救的。

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

幼鳥尚知報恩,她柳未央又不是無情無欲之人,怎麽可能不喜歡自己的救命恩人?可那種喜歡,是親人之間的相依相守的感情,風念夜非要偷換概念來找茬,她如何攔得住。

風念夜看她不反駁,什麽溫柔情懷都盡數消散。

他放開鉗製著她的那隻手,以雙手齊齊扣著她的身體兩側,“你終於承認了,你這個騙子,把我推入難以抽身的境地,你自己卻另有所愛。”

騙子?柳未央隻覺得渾身冰冷。

她竟然說他是騙子,竟然這樣評價她!

看到他那張委屈加憤怒的臉,柳未央就覺得刺目,“你有什麽好騙的?”

當初她心無牽掛,是他非要闖進她的生命,留下痕跡的。

是他先說愛,先表示心意的。

現在說這話是什麽意思,後悔了,不甘心了?還是想就此分開,以後老死不相往來?那麽好,她奉陪~突然間,她有些慶幸夏侯闌珊在那個時候闖進來,要不然該做的事情都做完了,她連反悔的餘地都沒有。

他還百般不滿,現在終於輪到她發飆了。

風念夜智商蹭蹭的下降,說出話完全不經過大腦思考,“我富可敵國,想嫁給我我的女子多了去了,像我這種有錢,年輕。武功好的,你打著燈籠都找不到,你敢說你不貪慕。”

柳未央不說話了~

他說的都沒錯,他文才武功樣樣都比同齡男子好很多。

就算是夏侯闌珊和夏侯旋沐這種天之驕子也未必比得過他~

所以她也不想辯駁什麽,即使他說那話的意思是,她是那種貪慕虛榮的女子,看上他風念夜滔天的財富,看上他的臉,他的武功~

如果兩人之間,連信任都沒有。

她想。彼此間已經沒有了交流的必要。

夏侯闌珊看這兩人相愛相傷,在旁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苦於找不到合適的話去和解他們的矛盾。再加上身體本來就弱,到最後急火攻心,直接暈了過去。

他雖昏迷,但風念夜和柳未央的矛盾依舊在繼續著。

風念夜看見柳未央不語,更加的怒火騰騰。“說啊,怎麽不說話!啞巴了?你別以為你默認我就會放過你,休想!”

柳未央懶的開口~

她覺得心似乎被凝結了,感覺不到心跳的痕跡。

悲哀湧上心頭,化作眼淚。

可她已經不想讓他看著她的眼淚,為這種人不值得。生生的逼回所有的淚水,她咽下先前已經劃到唇畔的淚滴,輕輕啟唇。“風念夜,你給我滾~”

風念夜從來沒有見過這般激烈的柳未央~

以前就算針鋒相對的時候,她都不曾如此待他。

怎麽?現在被說中心事,被揭穿目的,就惱羞成怒?

墨色下的碧波漾著淺光。投射進風念夜的眼中,使得他越發的清冷。“這是我的地盤,要滾也是你滾~你別激動的搞錯了事實。”

柳未央看看四周,波光幽冷,墨色侵染天地。

再瞧瞧已經昏迷,氣息微弱的夏侯闌珊。

隻覺得心中某處開始泛疼,緊緊咬著下唇。

她忍著不舒服,視線看向夜空中的風疏朗,也就是橘色手鐲中冒出的男子,隨後開口,“別玩了,我限你三秒種之內解決那三個密衛,然後扛起這個昏迷的太子,我們走~”

風疏朗微征,“你這次玩真格的?”

他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柳未央~

柳未央是孤兒,這是他早就知道的事情,從認識她的時候,她就沒有半點尋常女子的柔弱,顯得格外早熟,對任何人都沒有依賴心。

整天像個無敵女金剛般,淡定的處理著所有的事情。

夜探古墓,路遇孤魂野鬼,在陰森的地方查看典籍,眉都不眨。

印象中那個驕傲微笑的女子,何曾如此憤怒過~

不敢再接著拿這三個密衛當遊戲玩,風疏朗雙手在身前結印,片刻之後蓮花狀的藍色花朵在夜空中綻放,密衛傻傻的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麽,接著攻擊風疏朗。

可逐漸的,她們就發現不對勁。

那蓮花根本不是用來看的,而是用來殺人的。

三秒鍾之後,三名密衛美人的陽氣都被蓮花吸的幹幹淨淨,幹癟缺水的身子直接從高空墜下,落下湖中~由於生命力全部被吞噬,她們變得枯瘦如柴,飄在水上沉不下去。

風疏朗視線掃過沉在水上的三個幹巴巴的屍體,輕輕的在夜空下拍拍手。

而後將那蓮花縮小,吞入腹中~

處理完這些後,扛起夏侯闌珊,拽著柳未央就走。

風念夜心中怒火不減,但並沒有想讓柳未央就這樣離開,本能的去追,卻遲鈍的發現,他根本追不上,風疏朗的速度根本不像在施展輕功,反倒像是在禦風而行。

以蓮花吸取人的精神力,且能禦風而行。這究竟是什麽異類,何以如此詭異?

沒有人回答風念夜的問題,唯有柳未央的身影徹底消失在他視線中。

她的香味還未完全從指尖散去,人卻已杳無音訊。

逐漸清醒過來的風念夜忍不住叩心自問,他究竟做了什麽?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麽轉眼的功夫就變的形同陌路?冷靜下來的他開始回憶今夜所發生的事情。

念軒內,孤燈長眠。

待到燭火燃盡,待到黎明到來,他依舊沒有等到柳未央返回。

離開念軒之後,柳未央抱著被子在街巷中行走,她又變成無家可歸的人,上次被從相府趕出來,至少還可以去念軒,求他收留,可眼下她是真的變成孤魂。

止不住的眼淚,毫無顧忌的落下。

她終於不用忍,可以肆無忌憚的哭。

當初設想好的白首偕老,說好的生死不離,全部都變成笑話。

風疏朗也不知道該做些什麽,收起玩世不恭的笑,“主人,那種男人,小肚雞腸斤斤計較,你早就應該甩了他~讓他自己抱著牆角哭去。”

話雖如此說,他還是拿自己的衣角去幫柳未央擦眼淚。

衣角穿過柳未央的容顏,怎麽都無法貼上她肌膚的時候,風疏朗才想起自己隻是隻鬼,壓根就沒有肉身。這種幫人擦眼淚的事情,對他來說都是奢望。

有些黯然的站在原地,他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和在念軒內那個言語驚世駭俗的男子,截然不同。

柳未央哭的久了,眼眶泛著紅色,用被子角抹去眼淚,開始帶風疏朗去找柳沉香,夏侯闌珊需要找大夫,她也需要衣服,而現在能幫到她的,就隻剩下柳沉香。

拐了幾個彎,前行幾百米。

遠遠的看著柳未央購置的別院出現在視線內,柳未央加快步伐。

可當她走近打算敲門的時候,卻看見五道身影在餘光內閃過。

從身形上判斷,皆是女子。

眼看著那五道身影毫無顧忌的翻牆而入,柳未央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

頓時也顧不上敲門的禮節,直接選擇越過那牆,身形如蝶翻轉。

落定後,指向某房間,對風疏朗說出自己的安排,“你以最快的速度把太子放到那間房裏,然後對付那五個黑衣人。記得別弄死,留兩個給我~”

說完後,身影在墨色中隱去,

這別院她比較熟,在哪裏能找到衣服她還是比較清楚的。

主庭院正對的房間內,柳沉香盯著燭火看,有些晃神,當時夏侯闌珊明明在她身後的,怎麽會突然沒了蹤影,到現在還不回來。

他平素有任何事情和安排,都會提前和她商量。

按道理來說,不至於完全不告知她。

而且這時候已經過了闌珊睡覺的固定時間半個時辰,他到底去哪了?

隱約中感覺自己是被夏侯闌珊給刻意支開的,而他通常隻有在遇到危險的情況下才會回避她,柳沉香更加的心神不寧,就在這時候,她突然發現外麵有黑影閃現。

沉了下眸子,她快速的熄燈。

然後裝作去睡覺,將床弄出些聲響。

之後拖下鞋子,在保證不發出任何聲音的情況下輕手輕腳的行到門側,若真有人意圖不軌,肯定會去床邊,到時候她正好趁機奪門而逃。

片刻後,有匕首透過門縫從外麵伸進來。

隨著匕首的深入,輕挑,門應聲而開。

細微的聲響在這樣的夜中顯得殺意凜冽,緊接著有五名女子輕輕的推開門,向著床邊行去,剛靠近床榻,就拉開被子,打算揪出柳沉香,卻發現被中空空如也。

而柳沉香趁著這個機會以生平最快的速度奪門而出。

五名黑衣女子,皆有些詫異,她們早就聽說左相七小姐心智異於常人,卻想著,她畢竟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逃不出她們的手掌心,所以才選擇了輕視。

早知道會是這個結果,她們剛才就應該留幾個人守著門口,阻止任何人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