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除魔入魔
止了大雨，法海和尚卻是放下兩句狠話離開了。
“姐姐，這個和尚真是得，得了便宜還賣乖。”
看著法海和尚離開，小青蛇癟了癟嘴巴。
“哎呀，小青！別說了！”
似乎非常了解自家妹子的脾氣，聽到小青這麽說話，白素貞卻是輕輕說了這麽一句，示意她不要再說。
法海和尚道行不低，而且，他雖然心念堅定，嫉惡如仇，卻太過了，斬妖除魔的念頭深入他的靈魂，幾乎讓他入魔了。
人有好人，壞人，妖有善妖有惡妖，法海和尚卻隻分正邪不分善惡，如此行事，他自己就簡直如同邪魔外道一樣。
降妖除魔入了魔。
對於這樣的人，白素貞既有欽佩，卻也是非常的忌憚。
“算了，今日也算是他幫我們止雨，而且看這天上，此次我們雖然止雨成功，但雨水點數誤差這麽多，恐怕行雨的雷公電母必定會稟報玉帝，我們還是速速離開吧。”
沉吟了一下，白素貞如此開口。
“姐姐！那我們怎麽辦？”
聽到白素貞說到這兒，小青蛇莫名的也是有些害怕了。
“沒有辦法了，為今之際，我們也隻有請教菩薩了。”
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白素貞卻是如此說道。
她被觀音點化，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也算是觀音菩薩門下的弟子，如今犯下天規，第一時間。她想到的，自然就是觀音菩薩。
“走。小青，我們下去。點香供奉菩薩，誠心請求菩薩，或許現在隻有觀音菩薩才能夠幫助我們了。”
話說到這兒，看著天空之中漸漸散去的墨雨雲，白素貞拉著小青蛇消失了。
與此同時，半步多上空的墨雨雲頭，龍王夫婦朝著談笑磕頭感謝，但談笑一揮手，卻是將二人止住了。
“今日之事，你們二人不用謝我，隻是如今大錯雖然沒有鑄成，但是你二人丟失行雨令牌，也是大錯，我想用不了一時半刻，玉帝的令官便會下來落水鎮找你們兩個興師問罪了。”
“記住，現在你們二人趕緊回落水鎮去，若有令官到來問罪。你便裝病不出，由你夫人出麵，出口便哭訴，說你重病在身。兩條蛇精趁此機會，強打上門，不敵之下。這才被搶走了行雨令牌。”
“小仙記住了。”
聽到談笑的話語，落水鎮龍王和龍王夫人相視一眼。隨後點頭如搗蒜一般幹脆。
“知道了，就快走吧。”
得到龍王夫婦的回答。談笑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即卻是催促二人離開。
“是！那我夫婦二人這便就離開了。”
朝著談笑再一次鞠躬，那落水鎮龍王隨即便急匆匆的帶著自己的夫人駕雲離開了。
“上仙，小仙不明白，上仙這到底是什麽意思？”
落水鎮龍王夫婦離開之後，有點忍不住的，那半步多的掌櫃卻是如此開口了。
“想要成仙，不經曆劫數和磨難怎麽行？那白蛇一心成仙，但成仙不是恐有想法就行的，不給她一點磨礪怎麽能成？”
麵對半步多掌櫃的疑惑，談笑隻是麵無表情的如此回答。
“是這樣嗎？”
得到談笑的回答，但此刻，半步多的掌櫃臉上的神情卻分明寫著我不相信。
隻不過麵對談笑，他雖然不相信，卻沒有什麽辦法。
“糟糕了，不知道這白素貞到底哪裏得罪了此人！！”
與此同時，在自己的心裏麵，那半步多的掌櫃卻是有點為白素貞擔憂了。
白素貞出身半步多，作為半步多的掌櫃，他幾乎是看著這一條小白蛇一點點成長，為了求道成仙，那樣矢誌不渝的。
如今，看著小白蛇竟然被如此道行的存在暗地算計，他真心是為她擔心到了極點。
“那邊是何處？”
就在半步多掌櫃暗地裏麵，心思微微走神之際，忽然間，談笑開口了。
“嗯？”
順著談笑的話語，那半步多的掌櫃抬起頭來，朝著遠處一個方向看去，隻見在半步多的南邊，一處地方漆黑如墨，黑氣滾滾翻動。
這一處地域隱隱約約的，似乎和半步多相連著，又似乎不相連。
“那兒是魔道，半步多與魔界交隔的一處小界域，有不少的妖魔鬼怪住在那兒。”
微微停頓了一下，想了想，半步多的掌櫃照實回答了。
“魔道？有點意思。”
咀嚼著半步多掌櫃的話語，談笑忽然微微露出了一個笑意。
“聽說那兒現在好像是由一隻千年紫蝠精統治，它自稱魔道聖君。”
想了想，不知道是什麽意思，那半步多的掌櫃如此補充了一句。
“魔道聖君，這個名頭他一隻小小的蝙蝠精也敢用？就不怕魔界大能震怒？”
聽到半步多掌櫃的話語，談笑莫名一笑，如此說道。
“觀音菩薩在上，弟子白素貞和小青懇請菩薩顯靈！”
虔誠的跪拜在一副畫像之前，白素貞和小青虔心禱告。
果然，伴隨著兩人的祈求，這一幅畫像上亮起一點白色的光芒，隨後光芒大放，觀音菩薩的身影由白光之中現形。
“好你個白素貞，大禍臨頭了還不自知？！你可知你現在闖下何等彌天大禍？！！”
現出身影之後，那觀音菩薩叱責聲音便隨即響起。
“菩薩恕罪，弟子白素貞也是一時糊塗！！”
聽到觀音菩薩的聲音之中似乎帶著一絲怒意，白素貞心頭一驚，旋即急聲哀求。不僅僅隻是她，這個時候。那小青蛇也是連忙開始為白素貞推脫。
很快的，兩個人便將事情的經過一點點的講述出來。
“原來如此。隻是你二人可知，玉帝此時已經震怒，正差人要下來捉拿你們兩個！！我看事到如今，你二人不如便躲入那魔道之中，暫且避避風聲。”
如此說著，觀音菩薩忽然嘴唇微動，又傳音進入白素貞的腦海之中，
“此次你二人進入魔道，必有一劫。我有一道劍符，你小心收好，關鍵時刻，可以助你渡過此劫！”
“菩薩？！”
聽到觀音菩薩的傳音，白素貞心頭一驚，卻是又驚又喜，但隨後，她卻是不動聲色將劍符收了起來。
“看情況，那追拿你們二人的天兵天將不時就要下來。你們二人還是快快動身吧。”
如此說著，不待白素貞和青蛇多說什麽，那觀音菩薩竟然直接消失了。
“青兒，既然菩薩說了。那我們趕緊走吧。”
觀音菩薩離開，白素貞旋即對著小青蛇如此說道。
說完之後，二妖便立即施法。溝通魔道大門，接著打開魔道大門。直接化作兩道光芒消失了。
此刻，讓二妖也許沒有想到的是。她們的消失的身影，卻被暗地之中的兩人看在了眼裏。
這兩個人，一個滿臉大胡子，彪悍體壯，另一個卻是清秀的書生。
“大胡子，你快看，那兒一道風把那兩個姑娘給卷走了！”
似乎看到了他無法理解的一幕，那清秀書生一把抓住自己身邊的大胡子驚呼。
“哎呀，許仙，你就別大驚小怪了，那不是風，那是法術，你看好，我也會的！！”
似乎對自己身邊這個書生的大驚小怪有點不耐煩了，大胡子掏出兩張符紙，一人一張拍在各自的身上之後，隨即直接掐訣念咒，然後兩個人的身影便瞬間化作兩道光芒消失了。
青蛇、白蛇，大胡子，許仙相繼消失，整條街道再一次恢複了寂靜，但這個時候，虛空之中，一聲悶響，仿佛是悶雷，又仿佛是木桌碰撞的聲音，接著一聲女子的悶哼響起，讓人難以置信的，那虛空竟然驟然破碎了！！
隨後一道乳白色的充滿了聖潔氣息的身影撞破虛空跌落下來！！
讓人難以置信的，如果這個時候，白素貞還在這兒，他就會發現，這一道白色的充滿了聖潔氣息的身影竟然就是觀音菩薩。
“你到底是誰？！！”
嘴角掛著一抹鮮血，觀音菩薩徒勞的倒在地上，聲音之中再也沒有了之前的慈悲和從容，此刻充滿了驚駭！
伴隨著她的話語落下，她麵前的虛空波動，一道人影出現在了她的麵前。
這一道人影穿著白色的道袍，樣子看上去非常的年輕，目光如水，卻又太上無情。
這一道人影，自然就是談笑！！
“我是誰？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想要做棋盤上，操控棋子的棋手，你還不夠格。”
如此說著，談笑隨後一掌朝著癱倒在地上的觀音菩薩摁去，讓人難以置信的，那手掌落下的瞬間，大掌仿佛如同遮天蔽地一樣，化作一座大山直接朝著觀音菩薩壓下！
“五行遁法！！”
關鍵時刻，觀音一發狠，整個人化作一道五色光芒，竟然想要再一次逃遁，但大掌壓下來，卻是一巴掌將她鎮壓了。
“嗯？她不是？！！”
一巴掌將觀音鎮壓，但此刻，談笑收回自己的手掌，看了一眼自己手心之中的觀音，卻是皺了眉頭。
“如果我沒有想錯，這一次，恐怕有不少人都轉世在這一方世界，但到目前為止，真正露出足跡的，隻有我一個，那些家夥躲藏在暗中，敵暗我明，事情有點麻煩啊。”
皺著眉頭，一時間似乎想到什麽了，談笑也直覺得頭疼了。
“哼！！不管了，既然如此，那我就幹脆把局麵攪渾好了！！把水攪渾，把你們這些家夥通通給逼出來！！”
一念及此，談笑太上無情的目光之中卻是微微多了一分冷意。
隨即似乎是想到什麽，讓人心驚膽顫的，談笑的臉上竟然露出了一抹冷笑。同時，那一雙太上無情的眸子看著自己手心的觀音菩薩。
“傳聞觀音菩薩。前身乃闡教十二金仙之一的慈航道人，封神量劫之後。叛道入佛，跟了聖人準提，號稱慈航普渡觀世音菩薩，慈航道人本是男身，但入佛之後，為了親近慈悲，貼近眾生，便化了女相。”
“嗬嗬，女相啊。既然如此，那便便宜你了，法海。”
仿佛是喃喃自語一般，談笑的臉上露出讓人難以置信的冷冽的惡意。
臉上的表情之中充滿了冷意，隨後談笑整個人便消失在了原地。
談笑離開之後，約莫過了片刻，一道身影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此地，卻是那半步多的掌櫃。
隻是這個時候，他此刻的神情淡漠。卻是和那半步多掌櫃看上去氣質完全不一樣。
“古佛算定，我成道的機緣在此方世界之中，隻是爭奪此次機緣的，恐怕絕對不止我一個人。此次我化身轉世而來，卻是不知道，除了我之外。又有哪些人下來了？”
“那個家夥應該就是其中之一了，隻是不知道。他的真身到底是誰？使得一手袖裏乾坤和掌心世界的神通，難道是方寸山的人？”
“不過大道之爭。最是無情，就算是方寸山的人，若是阻我成道，一樣要你魂飛魄散！！”
帶著疑惑喃喃念叨著，繼而臉上露出驚人的戾氣，旋即那半步多掌櫃的身影卻又消失不見了。
“天下世人皆苦，眾僧，眾佛人人曰，欲得大乘佛法拯救眾生，但佛法又哪裏有小乘和大乘之分？”
“此世間，妖魔鬼怪橫行霸道，害人無數，弟子願舍棄修習大乘佛法的機會，為諸佛所不為，一心斬妖除魔，還世間一個清白！！”
一個人獨自行走在寂靜的街道之上，不知道為什麽，法海的腦海之中，忽然想起了自己曾經在如來佛祖的金身麵前許下的宏願。
他本是當朝宰相裴休之子，自小聰慧，年為及弱冠，便金榜題名，做了翰林，隻是當年太子患病，他的父親讓他替太子入寺廟修行佛法以求平安。
但自從入了佛門之後，修習了佛法，又看破了人世紅塵，他對紅塵的功名利祿早已經無所謂了，至於成仙成佛之類的，他也並不放在心上。
唯有一點，自從一次偶爾的機會，看過一個小村莊，村民盡數被妖孽殘殺，那慘烈的景象讓人畢生難忘。
從那時起，那每每打坐，腦海之中便盡數都是那些無辜村民的哀嚎，於是他便許下宏願，要斬盡天下妖魔！！
之前的時候，他雖然精修佛法，卻並沒有想要除魔的佛門神通。
但說來也怪，自從他在佛祖的金身之前發下宏願之後，他便忽然間擁有了降妖除魔的大神通，並且佛祖金身顯靈，親自賜予用來收妖的金缽一隻！！
“是要有什麽事情要發生嗎？”
腦子裏麵莫名的出現了自己以前的事情，似乎感應到什麽似的，法海在自己的腦海之中默默的如此想到。
這一次來到半步多，他是追殺一隻千年人參精進來的，那一隻千年人參精雖然尚且沒有作惡，但既然被他遇到了，他自然不會放過。
因為妖孽沒有作惡，就不捉他？
這樣可笑的說法簡直雷同殺人犯還沒有殺人，所以不能夠抓他，必須等到殺人犯殺了人，才能夠抓他，並且懲罰他一樣的可笑。
妖孽有善惡之分？
這一點在法海看來，從來都隻是那些偽君子冠冕堂皇的說辭和借口而已。
妖孽，生來就是妖孽，既然是妖孽，那麽哪裏有不害人的？
人吃豬，吃家禽，會覺得自己有罪過嗎？
在妖孽的眼裏，人就是家禽和牲口，既然如此，他們豈有不害人的道理？
佛說眾生平等，螞蟻和人類都是平等的。
那麽人死在妖孽的手下，也是天理公道？
佛說因果業報，有因才有果，今世人被妖孽殘殺，那麽這是說，前世那人害過妖孽？
法海並不同意這樣的觀點。
也許自己的佛法尚且淺薄，但是有一點他記得清清楚楚，那就是曾經，那個小村莊之中慘烈的景象！！
小村子裏麵，整整八十一口人，盡數被妖孽殘殺，男女老少，屍橫遍野！！這樣的景象猶如人間地獄！！
請佛祖恕罪，弟子修為淺薄，隻能夠愛人，無法愛妖孽。
在自己的心裏麵，法海默默的念了一聲佛號。
“阿彌陀佛。”
莫名的，法海突然念了這麽一句佛號，但隨後，他站住了自己的腳步，抬起頭，朝著前麵看去，隻見就在前方，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出現在了一道人影。
這一道人影身穿著白色的道袍，相貌年輕，似乎是一個年輕的小道士。
但看到這一道人影的瞬間，一種莫名的，不好的感覺從法海的心頭升起了。
“阿彌陀佛。”
法海單掌合十，朝著這一道人影宣了一個佛號。
“這麽晚了，大師這是要去哪裏？”
麵無表情，又似乎是在微笑，麵前這一道人影開口說道。
“貧僧這是要去追一隻千年人參精，不知道施主可不可以讓路。”
微微停頓了一下，法海隨即直接如此開口。
“千年人參精？”
法海的話語落下，那一道人影反問了一句，但隨後，對方卻是露出了一個微笑，
“是他嗎？”
如此說著，那一道人影一翻手，讓人難以置信的，他的手上，竟然捏著一根長滿胡須的千年人參！！
並且看到這一根人參的瞬間，法海便已經認了出來，他就是自己一直追的千年人參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