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遲早會拖累
莫老爺子沒有給她好臉色，正巧他也渴了，勉為其難的接過宋暖泡的茶，品了一口。
茶香清冽，唇齒留香，令人回味無窮。
滄桑的眼睛驀然微微一亮，一向挑剔的莫老爺子，也不得不讚歎宋暖的好手藝。
“勉強能入口。”一杯下肚，莫老爺子的神色已恢複如初，毫不客氣的把空杯遞了過去。
宋暖卻笑了，“謝謝莫爺爺賞臉。”
她將空杯收回，洗淨，分毫不差。臻首低垂，發絲滑落一縷，露出潔白優美的頸項。
莫老爺子心中又是一歎，難怪能把小絕迷得神魂顛倒。
“誰教你的茶藝？”他突然發問道，目光帶著一絲質疑。該不會是為了討好他，特意去學的吧？
“莫爺爺見笑了，家父正巧也喜歡喝茶，在家的時候，他沒少讓我學著點。”宋暖莞爾一笑，“莫爺爺，是否再來一杯？”
“你爸爸倒是一個有涵養的人。”莫老爺子緩緩的道。
宋暖笑而不語，動手泡茶，又把點心禮盒拆開。香甜的氣息頓時彌漫在空氣中，引人口齒生津。
“莫爺爺，要不要一起喝下午茶？”宋暖泡了兩杯茶，自己一杯，莫老爺子一杯。那姿態無處不在彰顯著，你要是不吃那我就自己吃了。
莫老爺子掃了她一眼，起身，坐到石桌邊，喝茶吃點心，氣定神閑。他是主她是客，沒有什麽好意思的。他願意吃，是他賞臉了。
食不言，兩人悠閑的品嚐著下午茶，享受在花瓣飄零的午後時光。
有句話叫做吃人嘴短。
滿足了口腹之欲的莫老爺子，看向宋暖的目光也沒有那麽尖銳了，算是對她稍稍滿意了一分。
“過來陪我釣魚。”他有意刁難她。畢竟對於年輕的女孩子來說，這是一項非常枯燥無聊的活動。一個小時或許她能強忍著耐心，但是兩個小時、三個小時呢？
“是。”像是沒有察覺到莫老爺子對自己的有意為難，宋暖不慌不忙，淡定的坐在莫老爺子旁邊，熟練的拿起一旁的備用魚竿，靜靜的垂釣起來。
莫老爺子見狀，微微皺眉，小絕該不會連這個也教給她了吧？
恍然想起那天莫絕塵說過，他會親自教導宋暖，莫老爺子頓時變得格外沉默。
宋暖裝作不知，心無旁騖的垂釣，許是她運氣好，不一會兒魚兒就上鉤了。
“快拉！”她不急，倒是莫老爺子有些不淡定了，低低的喊道。
宋暖恍若未聞，等待著最合適的時機，一下子揭竿而起，一條活蹦亂跳的大魚頓時躍出水麵，旋即被漁網給兜住。
自始至終，宋暖都沒有一絲新手該有的姿態。
莫老爺子氣得差一點吐血，這哪是新手啊？分明是釣魚老手！他不服！
“學過？”他看著扮豬吃老虎的宋暖，有些氣不順。掉了那麽久，他一條魚都釣不上，有一條好不容易才上鉤，還因為她而被嚇跑了。
宋暖也沒想到一下子就釣到了魚，臉蛋激動得有些紅撲撲的，點點頭，“以前在家的時候，經常陪我爸爸去釣魚！”
“……”莫老爺子似乎有些明白為什麽宋家沒落了。
宋暖渾然不覺莫老爺子的心中所思所想，自顧自的道：“我爸爸身體不太好，釣魚是他最喜歡的也是唯一能夠長久做的娛樂活動。”
宋父從小身體就不太好，不適合劇烈運動，也不喜歡四處狂野浪**，比較喜歡靜靜的享受著時光。
小時候，宋一爵定不下心來，根本坐不住，更別提一坐就是幾個小時，陪宋父下棋釣魚了。她那麽一丁點大的時候，就被宋一爵毫不猶豫的送到了宋父麵前，陪吃陪玩陪下棋。
那時的她太幼小，膽兒也小，對一家之主的父親有著莫名的敬畏，從來都不敢反抗，老老實實地跟著父親一起釣魚……還要學會泡茶孝敬他。
莫老爺子沒有說話，氣氛頓時沉默下來。
良久，他冷著聲音說：“別以為這樣做，我就會對你表示滿意。”
“莫爺爺，您誤會了，我今天來不是為了這些，而是想跟您談一談！”宋暖提著魚竿，凝視著水波**漾的水麵。
她之所以過來，是有很多問題想要當麵跟莫老爺子談。莫絕塵雖然什麽也沒說，但是她知道，他和莫老爺子之間一定發生了不愉快的事情。
“是我不準小絕去找你的。”
莫老爺子沒有拐彎抹角，直言道，“因為你太讓我失望了，完全沒有達到成為莫家主母的標準，這樣的你跟小絕在一起，遲早會拖累他。所以我才會限製小絕的行動，不讓他去找你，草率的和你結婚。”
同時，這也是對你的一種考驗！看你是會賭氣拋下這裏的一切，還是振作起來，重新回來！
最後一句話，莫老爺子沒有說出口。
宋暖神情微凝，一顆心緩緩往下沉。
拖累嗎……
“如果你不想日後更傷心難熬，你還是趁早離開小絕吧！”莫老爺子中氣十足的道，不留一絲情麵。
宋暖霍地看向他，卻見他一臉狠決，“莫爺爺，我就那麽不夠資格嗎？是不是因為我的家世沒有於林玲好，所以你才……”
“小丫頭，你還是太嫩了！家世隻是一方麵！”莫老爺子一針見血，“我更擔心的是，這樣的你，以後無法融入到我們的圈子裏。”
“雖然現在世界和平了，到處宣揚著平等，但是階級關係卻一直都存在。有時候，不管你怎麽努力，隻要大家都排斥你，你就永遠無法真正的成為圈子裏的一員。這樣的壓力和困難，你承受得了嗎？沒有小絕的幫助，你能夠應付得了嗎？”
宋暖臉色微白，動了動唇，卻無法說出半個字眼。
“你不用急著回答我的問題，你仔細想一想，麵對於夫人的時候，你自己是一種什麽樣的狀態？記住，於夫人隻是你日後要應付的人之一！”
莫老爺子緩緩的說著，但是每一個字眼都狠狠的敲擊在宋暖的心上，讓她不得不承認現實的殘酷。
她該要放棄嗎？
宋暖陷入沉思，神情落寞。
一想到自己因為無法承受未來的壓力而輕易放手，甚至和莫絕塵徹底分開，她的心就痛得無以複加。
那是她的無力，以及無可奈何！
可是，心裏卻有一個聲音在呐喊著，讓她去爭取，一如哥哥在她耳邊對她說的話。
“莫爺爺，對不起！不戰而退，不是我的風格！”
霍地，她抬起頭，眼神清澈的看著莫老爺子，“請您給我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無論莫絕塵最後會不會和我在一起，我都希望你能夠給我一個努力的機會！我想知道自己能夠做到哪一步！”
莫老爺子的眼底閃過一絲讚賞的光芒，緩緩的點了點頭，“可以。”
也僅是一絲讚賞而已，轉瞬即逝，心底卻是不以為然，仿佛絲毫不把宋暖的豪言壯語放在眼裏。
他深知太過強硬的反對，隻會引起小絕的反彈。徐徐圖之，直到小絕慢慢發現她的不足，以及自己的無力，到時候，不用他出手，小絕自然會承受不住壓力而主動放手。
莫老爺子心中想好了對策，宋暖對此卻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