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不到半個月的功夫,天宗帝的聖旨便到了秦地西都,真正傳達到了秦王宋傑的手中了。

當然,這種事情自然非同小可,不能有半點的怠慢。

在正式接旨打發走欽差之後,秦王宋傑趕緊吩咐下去,讓自己的義子宋義和他手下的兩大臂膀——軍師於幹和大將軍劉彥生,立即在最短的時間內趕到秦王府內堂議事。

華燈初上,整個秦王府外鬆內緊,表麵上看上去和往常並沒有什麽二異,但是內堂的守衛卻是突然換成了清一色的“白鎧甲士”。

要知道,這個“白鎧甲士”可是他們秦王府最高級別的內衛部隊,正是秦王宋傑的親兵內衛部隊,平日裏極少出現在公開的正式場合。

這麽說吧,就整個秦王府而言,這個“白鎧甲士”的總數加起來絕對不會超過三百人。但是,別看他們的人數不多,然而他們的實際戰鬥力卻是絕對的不容小覷。

或者可以毫不客氣的說,秦王宋傑手下的這些“白鎧甲士”,個頂個都是跟隨他百戰餘生的忠勇死士。

他們這一身的實戰功夫自是無需多說,最為重要的是,這些人可都是絕對的忠心耿耿,隨便哪一個人拉出來,都會毫不含糊的去替他們的主子秦王宋傑去奉獻自己的一切。

還別說,就這一點而言,當時他們的四大王侯手下,還真的都有這麽一定數量的忠心不二的敢死之士。

當然,這著忠勇的敢死之士存在,自然也跟他們當時的社會背景有著相當大的必然關係。

要知道,當時的士族勢力占據著整個社會的主導方向,所有的政治和軍事集團都必須依靠所謂的士族豪強。

而作為政治和軍事集團的最基本力量,也就是通常意義上兵將士卒,他們自然也必將依附於各大士族豪強。

當然,作為彼此之間的相互作用,各大士族豪強肯定也會千方百計的聚集相當數量的兵將士卒,以此來保證和維護自己的社會地位。

如此一來,各大士族豪強周圍,肯定不僅僅有自己常規的軍隊,更是會千方百計的招攬相當數量的精銳人馬,用以絕對的保護自己的身家生命。

這麽說吧,他們這些人一旦經過必要的、甚至極端苛刻的層層遴選之後,那就絕對的享有普通人難以企及的相應待遇。

日後隻要他們兢兢業業恪盡職守,無論生老病死,抑或是慘遭任何的意外,不僅僅是他們自己本人,甚至就連他們的家人,都將會享受到當時的最高級別的優待和撫恤。

即便是,最後他們這些人隻是單純的孤寡之人,那麽他們也將在日後享受相應的公祭和供奉,會被他們所在的士族豪強永遠的供奉下去。

閑話少說,等大家全部到齊之後,按照慣例,秦王宋傑自是屏退了所有的閑雜人等,整個的秦王府內堂之中最後便隻剩下他和義子宋義、軍師於幹、大將軍劉彥生他們四人。

就在這時,秦王宋傑率先沉聲說道:“好了,反正大家也都不是什麽外人,而且現在也的確是到了考驗咱們秦王府的關鍵時候了。怎麽著,你們大家都放開了說說吧,看看這接下來咱們究竟應該如何應對當前的嚴峻局勢?”

宋義道:“這還有什麽好說的,要是依照孩兒的意思,咱們也索性直接給他來個‘束之高台’,根本就不用去理會這什麽‘平叛聖旨’。”

說到這裏,他試探的看了一眼義父宋傑和在一旁一直陰沉著臉的軍師於幹,緊接著繼續說道:“反正這明眼人也都能看得出來,這明明就是天雄那個老狐狸搗的鬼。其實說白了,這還不就是所謂的‘挾天子以令諸侯’,更甚或直接便是各個擊破、借刀殺人嘛!”

劉彥生道:“不錯,殿下所言極是。要是以末將的意思,咱們索性就按照殿下的說法,直接來一個束之高台、拒不奉詔。咱們就是不出兵,我還真就要看看,他天雄父子究竟膽敢如何的強行處置咱們。”

宋義道:“就是嘛,反正當初是他們天雄父子威逼聖上下令冊封的新楚王,這下好了,直接把人家楚王府的原班人馬給逼反了。既然如此,那就應該由他忠親王自己親自去平叛呀,那為什麽到最後卻又把這個鍋甩給咱們秦王府呀。難不成,他天雄父子還真的以為咱們秦王府是那、那什麽‘好捏的軟柿子’呀!”

劉彥生道:“不錯,這理就是這個理嘛。要知道,他忠親王手下文有鬼才龐士元,武有當今第一猛將呼延守平,他手下的神威軍更是兵強馬壯。如此說來,他隻要願意揮兵南下,楚王府的那幫老人還真的不是他的對手。”

宋義道:“更有甚者,據說他們神威軍近幾年來急速擴軍,估計早就已經遠超當年先帝的標準編製,恐怕早就已經達到了二十餘萬人馬了吧。”

劉彥生道:“另外,自從天霸那個狂人接管禁衛軍之後,更是暗中招兵買馬擴充勢力。根據前不久咱們手下人的密報,現今天霸手下的禁衛軍,說不定早就已經接近十萬之眾了。”

宋義道:“如此一來,他們父子手下的兵力就已經接近三十萬了,而即便是昔日的楚王趙進趙叔父在世的時候,他們楚軍的紫衣軍團全部加起來也不過隻有十萬人馬嘛……”

就在這時,秦王宋傑突然打斷了他的話頭,隻聽他冷冷的說道:“行了,不管怎麽說,劉將軍也算是咱們天朝的老人了,他就算是如何的說話,也算不上什麽違禁犯忌,畢竟這是在咱們秦王府內部議事。但是,義兒你就卻是不同了,忠親王天雄殿下畢竟是當今第一親王,你又豈能如此的放肆呢!”

說到這裏,他稍稍的停頓了一下,接著繼續冷冷的說道:“好了,於先生,以你看,咱們這一次究竟應該如何應對?”

聽他這麽一說,隻見人家於幹先是坐直身子,輕輕的咳嗽了兩聲,然後這才不緊不慢的沉聲說道:“實不相瞞,這一次我於某人也真的有點頭大了,實在不知道應該如何開口才好,要不還是王爺您直接明示吧。”

秦王宋傑道:“算了,於先生,你就別再拿捏了,這眼看就到了真正火燒眉毛的關口了呀。”

於幹道:“既然如此,那我於某人就明說了吧,這一次咱們還真就必須要‘奉詔平叛’。不僅如此,這一次還一定要王爺您親自帶兵出征,否則咱們秦王府還真就要大難臨頭了!”

宋義道:“什麽意思,於先生您倒是說明白了,咱能不能別這樣一驚一乍的好不好。”

劉彥生道:“不錯,於先生,這就算是咱們必須奉詔平叛,但是也用不到咱們王爺親自帶兵出征吧。”

於幹道:“這麽說吧,這一次不管怎麽說,可都是正兒八經的‘聖旨下達’,這總歸事實吧。”

宋義道:“不錯,這的確不容懷疑,這道平叛的聖旨的確是當今聖上所簽發的。而且就連頒旨的太監,也是大太監總管李公公手下的黃門官,這一點也絕對是不會錯了。”

於幹道:“既然如此,想咱們王爺貴為堂堂的秦王,而且又是昔日先帝托孤的五大王侯之一。如此一來,既然聖旨無誤,那咱們王爺又如何能夠抗旨不遵呢?”

劉彥生道:“這倒也是,要知道這抗旨不遵的罪名和後果,那可是極其嚴重。這、這一個弄不好,恐怕還真就會讓某些心懷不軌之人抓到咱們王爺的把柄,那、那今後咱們可就真的被動了。”

於幹道:“不錯,正是如此。因此說,這抗旨不遵的事情,咱們王爺那是無論如何也絕對不會幹的。您說呢,王爺?”

宋傑道:“嗯,於先生所言極是,這等大逆不道事情,我宋傑那肯定是不會去做的。”

宋義道:“那、那如此說來,咱們還真要奉詔起兵,去跟人家趙興他們那些所謂的‘叛兵’去廝殺、去拚命嗎?”

於幹道:“殿下你又錯了,咱們秦王府奉旨平叛不假。但是,這有道是‘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等咱們真正的到了戰場之後,如何的用兵、如何的拚殺,那可就是要咱們自己的將領根據實際情況,進行具體的分析決斷了不是?”

劉彥生道:“於先生您這麽一說,兄弟我也就明白了一大半了。雖然這出不出兵的決策權不在我等,但是這到了具體的時候,應該如何的去打,那可就是咱們自己的事情了。”

宋義道:“話雖如此,但是我仍舊擔心,這件事情絕對並非如此的簡單。這說不定,在後麵肯定還有更多的陰謀詭計呢,因此咱們還是必須謹慎行事才對,絕對不能任由別人牽著咱們盡情的戲耍。”

於幹道:“殿下果真厲害,當真是沒有辜負了王爺這麽多年的心血!隻是、隻是、隻是這天命難違,而且殿下也不過隻是王爺的螟蛉義子,如此一來,王爺自然也就是有苦難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