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李衛東正在上課,教導主任一臉凝重的走了進來。

他先是對著講課的老師點了點頭,然後目光稍一巡視,就落在李衛東的身上。

“李衛東,出來一下。”

聽到是叫自己,李衛東帶著幾分疑惑,在眾目睽睽之下走了出去。

自從田鵬飛一事後,整個進修一班,就沒人跟李衛東發生過衝突。

那次的事情,學校的反應,都讓大家看明白了一些事情。

大家來這邊是為了進修,而不是勾心鬥角。

在沒有利益衝突的情況下,誰又願意去招惹李衛東?

這不是給自己找不痛快嗎?

“主任,出什麽事情了?”

李衛東隻需要看對方的臉色就知道,肯定發生了某種不好的事情。

“田鵬飛死了。”

教導主任也沒賣關子,直接說道。

“什麽?田鵬飛死了?”

這個結果,讓李衛東眼睛微微睜大。

對方從學校離開差不多一個星期了,怎麽會突然死了呢?

而且,據他所知,田鵬飛的家並不是京城的,就算真的死了,也不至於再通知學校吧?

畢竟田鵬飛已經被開除了,不再歸學校管轄。

就算死了,也找不到學校。

但偏偏,學校這邊似乎知道了這件事情,並且教導主任更是來找他。

因為什麽?

似乎是看出了李衛東的疑惑,教導主任苗晉德解釋道:“田鵬飛自從被學校開除後,並沒有回家,而是一直留在京城,就住在離學校不遠的招待所裏。

就在今天早上,招待所的服務員發現田鵬飛死在屋子裏,當即就去附近的派出所報了案,後麵派出所的人在調查過程中,發現了田鵬飛之前來學校的介紹信,還有一些生活用品,知道他是我們學校的,便立即通知了學校這邊。”

“那派出所的人有沒有說田鵬飛是怎麽死的?”

李衛東問道。

盡管在他看來,這件事情跟自己關係不大,可既然教導主任都找來了,肯定是有些想法。

而且,田鵬飛哪怕被開除了,其身份也不同,他畢竟是來公安幹部學校進修的,也就是說,他本身也是個幹部。

不管對方回到原地會受到什麽處罰,但之前的身份,卻不會發生變化。

更何況,他現在已經死了。

所謂人死為大。

現在也不會有人再揪著他之前犯的錯。

畢竟,這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就這麽不明不白的死在離學校不遠的招待所裏,這件事情,學校也得拿出一個說法來。

“經過初步判斷,是他殺,但應該是熟人作案,根據據負責此案的公安描述,當時田鵬飛是被人從後麵殺死的,一刀直入心髒,又準又狠。

如果不是熟人,不可能有機會下手的。

而且你也知道田鵬飛的身材,就算手被他自己故意弄傷了,可如果不是熟人,趁其不備,絕對不會輕易殺死他,其死前,也不可能沒有弄出動靜來。

除此之外,田鵬飛屋子裏的錢跟糧票,一些貴重的東西,也沒有少。

可見,凶手絕對不是圖財,更多的可能是,因為某些利益糾纏。

甚至田鵬飛之所以留在京城,也跟凶手有一定的關係。”

教導主任苗晉德不斷分析著。

這裏好歹也是公安幹部學校,除了教理論知識外,公安的一些基本技能,像是類似於刑偵一類的課程,也有所安排。

自然,苗晉德作為教導主任,在偵查破案方麵,還是有幾把刷子的。

就算讓他來上課,也綽綽有餘。

所以,他直接將自己知道的線索跟結論,一股腦的說了出來。

“那您來找我的意思是?”

李衛東想了想問道。

他不會天真的以為,這個世界離開他就不轉了,盡管他有著李仁傑這個外號,破案如神,到了他手裏的案子,就沒有破不了的。

但就算沒有他,也會有別的能人,照樣能夠破案。

尤其是田鵬飛這個案子,苗晉德都已經分析的這麽詳細了,隻要按著他說的那些線索追查下去,肯定能找到凶手。

最主要的一點就是,田鵬飛不是本地人。

也就意味著,他在京城的人脈關係會很簡單,最熟悉的人,莫過於學校的一些同學。

至少,進修一班,乃至二班的同學,都有可能是凶手。

隻要好好排查一下就知道了。

尤其是田鵬飛昨晚死的,那麽先查查昨晚學校誰離開了,誰當時不在宿舍,就清楚了。

李衛東覺得,自己能夠想到這些,苗晉德肯定也能夠想到。

“田鵬飛被殺,甚至可能牽扯到進修班的學生,學校這邊肯定不能不聞不問,原本你來這邊是上學的,不應該為這種事情打擾到你。

但經過學校初步排查,昨天晚上,並沒有人外出。

當然,如果凶手想要刻意隱瞞行蹤,也不會從大門大搖大擺的離開,畢竟那邊都有出入記錄,尤其是晚上,更加不會允許有學生無故離校。

既然凶手能夠想到這點,那麽宿舍那邊,也就不會留下什麽破綻。

再加上這件事情因為牽扯到進修班的學生,不適合學校這邊一一審訊,更不能耽誤的太久,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破案。

我知道你在破案方麵的能力,尤其是在審訊方麵,甚至還特意讀過你編寫的那本微表情心理學審訊法,不得不承認,在這方麵,你的天賦無人能及。

因此,學校想請你出麵,盡快找到凶手,並且將這次的案子,當成一個範例,供學校其餘的學生觀摩學習。

當然,這件事情因為不是你的責任,學校也不會要求你去破案,隻是想詢問一下你的意見。”

苗晉德這才將來意說出。

“沒問題,我願意接手這件案子,不過既然學校打算當成範例,我看不如讓更多的同學參與進來,直接當成一個現場教學如何?”

李衛東並未拒絕。

他之所以更進一步,也是為了更好的找到凶手。

如果凶手就在進修班裏,聽到這個消息,並參與進來後,肯定瞞不過他。

甚至有些話,他隻要在凶手麵前提起,對方的真實情緒反饋,也足以讓他鎖定對方。

這樣的話,大家都參與其中,他也就不用一一‘審訊’對方了。

畢竟對於那些清白的學生來說,冒然被審訊,哪怕知道原因,並理解,心裏也會有芥蒂。

哪怕李衛東可以堂堂正正的說,田鵬飛的死跟他沒有任何關係。

可對方畢竟已經死了,他之前犯下的那些錯誤,也就容易被人原諒。

再想想田鵬飛是因為什麽被學校開除的?

“現場教學?”

苗晉德愣了一下,但隨即就認真的思考起來。

如果是別人說這話,他肯定會毫不猶豫的拒絕。

當成教學範例還行,但讓所有人都參與進來,又算怎麽回事?

但,提出這個意見的是李衛東,他就不得不認真考慮一下了。

“大家都參與進來,隻要凶手隱藏在這些人中,我也更容易將他揪出來。”

李衛東又輕聲說道。

“好,我同意了,稍後我就通知兩個進修班的班主任,然後這次查案,由你領頭,怎麽樣?”

苗晉德終於不再遲疑,痛快的應下。

這點權利,他作為教導主任,還是有的。

“還是別了,我就是個普通學生,既然兩個進修班的人都參與,還是讓班長領頭吧,我在暗中,也容易觀察。”

李衛東搖了搖頭,並未接受這個領頭的任務。

畢竟他也隻是想要查出真正的凶手,並不打算出風頭。

更何況,大家也不會信服他。

與其如此,還不如直接讓班長負責。

畢竟是大家選出來的班長,一定程度上,還是比較信服的。

“也行。”

苗晉德再度看了李衛東一眼,依舊是同意他的意見。

可見,李衛東在他心目中的分量。

隨後,李衛東先一步返回教室,而苗晉德則找來兩個進修班的班主任,隨後又把兩個班長叫了出去,開始下達任務。

李衛東回到教室後,向天明第一個沒忍住,小聲的問道:“是不是出事了?”

向天明也是個人精,雖然沒有猜到教導主任找李衛東的目的,但依著他的判斷,肯定是有事情,甚至是大事發生。

畢竟剛剛教導主任進來的時候,那嚴肅的表情,不像是有什麽好事的樣子。

“田鵬飛被人殺了。”

李衛東也沒瞞著對方。

“好……等等,你說什麽?田鵬飛死了?”

向天明瞪大眼睛,當說到最後的時候,聲音也忍不住稍稍提高了幾分。

這下子,就連他前後桌的同學也隱隱聽到了,顧不得還在上課,直接回過頭來,臉上都透著幾分不可思議。

剛剛是不是聽錯了?

是說田鵬飛死了?

可對方不是一個星期前就被學校開除了嗎?

怎麽會突然死了呢?

“對,等會你們就知道了。”

李衛東幹脆說道。

正如他所說,沒過多久,班主任張澤成跟班長陳朝陽便滿臉凝重的回來,並且在課堂上直接說明了這件事情。

當大家都聽到這個消息後,教室內頓時一片嘩然。

哪怕田鵬飛被開除了,但終究同學一場,更是大家的‘熟人’。

可現在,這樣一個身邊的熟人,就這麽死了?

被人殺死在學校不遠處的招待所裏?

凶手是誰?

為什麽要殺死田鵬飛?

作為公安,麵對這種事情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懷疑。

畢竟無緣無故的,田鵬飛不可能死。

甚至還有人偷偷打量李衛東。

因為真要說起來,田鵬飛跟李衛東是有衝突的。

當然,也隻是情不自禁的打量而已。

大部分人都不會認為,更不會相信李衛東會殺死田鵬飛。

因為道理很簡單,誰會拿珍珠朝石頭上碰?

說句不好聽的話,區區一個田鵬飛,還遠遠不值得李衛東搭上自己的前途。

甚至在這件事情上,李衛東反而是那個最沒有嫌疑的。

而他們之所以看向李衛東,也是懷疑,是不是有人因為嫉妒,故意殺死田鵬飛,然後想要嫁禍給李衛東?

這種可能盡管很小,但也不是沒有。

畢竟在田鵬飛一事上,大家都察覺出暗地裏有人在推波助瀾。

因此,還有部分懷疑的目光落在陳朝陽的身上。

“按照學校的指示,這次田鵬飛被殺一案,由兩個進修班,所有同學參加,以實例教學,隨後班長會組織大家先去現場進行勘察,然後組織討論案情,梳理線索。

我希望,大家能夠珍惜這次難得的機會,並全力以赴,早日找到殺死田鵬飛的凶手。”

班主任張澤成說完後,便把位置讓給班長陳朝陽。

隨後,陳朝陽開始布置起來,大家拿著筆跟本子,然後直奔現場。

因為那個招待所距離學校很近,倒也省去趕路的麻煩。

在這個過程中,李衛東也隻是隨眾流。

大家雖然都知道李衛東一等功多,卻不知道他是怎麽拿的。

所以,並不知道李衛東也叫李仁傑,更不知道他在破案方麵的能力,倒也沒人太在意他。

唯獨向天明最清楚李衛東的能耐,所以他看著陳朝陽主導這一切,就有些不服,暗暗為李衛東打抱不平。

憑什麽讓陳朝陽領導?

明明他的東哥才是最厲害的那個。

如果讓東哥出馬,不用半天,就能手到擒來,將凶手抓獲。

哪用得著現在這麽麻煩?

甚至就算是他,以前也是審訊情報組的組長,又跟在東哥身邊言傳身教,自認為除了東哥,班裏沒人比得上他。

隻不過他的這種抗議,打抱不平,被李衛東直接給按了回去。

無奈之下,他隻能老老實實的跟在李衛東身後,就像個小跟班。

同時心裏暗暗決定,等到了現場,等了解到線索後,憑借自己的能力,盡快破案,到時候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

然後他再站出來表明,自己這兩把刷子,隻是跟著東哥學的,甚至連東哥真正本事的一成都不到。

很快,兩個進修班浩浩****就來到招待所。

在這邊工作的服務員哪見過這等陣仗?

難不成死在他們招待所的,是個了不得的大人物?

就連留在這邊看護現場的兩名公安,也都滿臉驚愕。

這是,捅了大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