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王六一建議找閻解娣。

可以說,她算是四個人裏最了解韓春明的。

雖然她現在已然情緒崩潰。

所謂心病還需心藥醫。

吳奎跟王六一提了個想法,還是給閻解娣一劑猛藥,才能徹底根治。

“誰來給她一擊狠的?之前那個叫蘇萌的,在她麵前宣布對韓春明的主權的時候,閻解娣不還是一臉不甘心的樣子嗎?咱們作為局外人,該怎麽辦才好?”剛才還雄心勃勃的王六一,在真正開始實施的時候,有點傻眼了。

“這個嘛,很簡單。”吳奎指了指三大爺的病房。

閻解娣被韓春明掐的那一下,其實還算是輕傷。

她在閻解放的照顧下,很快就結束了住院的狀態,轉而跟閻解放輪流照看三大爺。

三大爺現在的狀況也好轉了許多。

起碼他不是在**躺著人事不知的樣子了。

這樣一來,閻解娣守在三大爺床邊,也能考慮自己眼前的困境了。

“爸,對不起,我不該氣您的。”閻解娣在給三大爺遞藥和水的時候,終於是忍不住跟他道歉了。

她到現在都還記得,自己是跟父親爭論跟韓春明的事情。

很明顯,三大爺不知道為什麽,十分反對她跟韓春明繼續在一起。

當時的閻解娣隻顧著生氣,完全沒有追問三大爺原因。

現在,她希望能跟父親好好聊一聊。

最好是三大爺把反對她跟韓春明繼續在一起的原因,一並和盤托出。

懷著這樣的心思,閻解娣的態度很是溫和。

見她這樣,三大爺也沒什麽生氣的了。

都是鬼門關裏走一遭的人了,哪還管的了那麽多!

“一家人,說那些虛的幹什麽?”三大爺還有點不自在。

他從來都是跟子女們劃清界限的。

沒想到,這次突然生病住院,反倒是他的一雙子女守在病床前。

這讓三大爺心裏除了感動之餘,更多的是自責。

也許子女們真的長大了,很多事情不適合自己再插手了。

不過,三大爺雖然這樣想通了,嘴上卻不會這麽說的。

他按部就班地吃藥喝水,壓根不再提起跟韓春明有關的一個字。

他們才是幾十年的家人。

那小子不過是過客罷了。

“爸,不瞞你說,春明,韓春明他跟我分手了。雖然我心裏還是不願意的,但他是讓他們院裏那個蘇萌通知我的,我跟他完全沒以後了。”閻解娣勉力表現得堅強,把自己跟韓春明的處境跟三大爺說了。

她沒有再繼續隱瞞下去的必要。

現在三大爺都被氣到住院了,閻解娣何嚐不會反思自己跟韓春明的這段關係。

隻不過,她也跟三大爺一個性子,有些事情,嘴硬著不肯承認。

“什麽?那混小子居然能辦出這種事情,也不想想,是誰當初給他在紡織廠找到的那麽好的工作!現在咱們家剛出點風吹草動,他就撒丫子跑路?這種人靠不住啊!我就說吧!”三大爺一聽,險些從病**跳起來。

閻解放雖然差不多知道這段時間的所有事情,但他擔心三大爺的身體,自然不會把閻解娣的事情,當作什麽談資,跟三大爺嘮嗑。

所以,現在閻解娣當麵跟三大爺說清楚,倒也是個合適的情況。

雖然三大爺並不會安慰閻解娣,但她聽到三大爺毫不遲疑地站在自己這邊的時候,心裏還是湧起一股暖流。

果然,還是親人對自己最包容。

閻解娣甚至一瞬間有些大徹大悟了。

但不知為什麽,她心情一激動,就覺得喉頭一股不適感上湧。

“嘔----”閻解娣趕忙低頭捂住嘴,一個健步衝進一旁的洗手間。

可任憑她難受半晌,還是一點東西都沒有吐出來。

閻解娣想了想,以為是自己被韓春明掐的傷到了喉嚨,也就沒當回事。

她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病房內多了兩個人。

毫無疑問,是吳奎跟王六一。

三大爺正對兩人的到來,表示感激。

不過,寒暄完畢,三大爺就瞥見閻解娣,立馬就想到罪魁禍首的韓春明。

“奎子,三大爺很少拜托你什麽事情,但是今天這事兒,我顧不得什麽家醜不可外揚,是不吐不快了。”三大爺一把攥住吳奎,生怕他拒絕了似的,就要替自己閨女討回公道。

“您說。如果是跟韓春明有關係的,我們都會采納。”吳奎答應的很暢快。

這可給三大爺聽呆住了。

他本來就是要跟吳奎說韓春明的事情,沒想到,吳奎張嘴就提到了韓春明。

他詫異地看了王六一一眼。

王六一也回以點頭。

三大爺有些無措地搓搓手,反問道:“為什麽這麽說?難道韓春明做的壞事,東窗事發了?”

聽三大爺這麽一說,吳奎跟王六一對視一眼。

看來三大爺是多少知道一點韓春明的事情。

“三大爺,您這麽說韓春明,是知道什麽嗎?”吳奎心裏有所猜測。

“可不是嘛,我這次會住院來,花那麽多冤枉錢,都是韓春明那小子的錯!他背著我閨女跟別的女的,眉來眼去的,被我看到還假裝沒事!我就回來勸解娣,趁早跟那種不負責任的人分開,結果可好,大吵一架,後麵的事情你們也看到了。剛才還聽解娣說,韓春明那小子居然讓別的女人來跟她提分手!是可忍孰不可忍!”三大爺激動到捶床長歎。

閻解娣在一旁,臉色更是難看到極致。

更別提,王六一還在閻解娣的傷口上插了一刀。

沒錯,既然三大爺都說到這份上,王六一索性也把跟她報備的那些女工的情況,全數跟眾人說了。

閻解娣已經說不出話來。

她萬萬沒想到,韓春明居然在跟她在一起的時候,還跟別的女人不清不楚。

明明韓春明跟她在一起的時候,說了多少甜言蜜語,甚至還把各種當時看上去違背常理的事情,全都跟她圓了過來。

現在想想,閻解娣覺得自己真是傻到家了。

她癱坐在一邊,一點都沒有說話的力氣。

這份感情,到底源自何處,又有什麽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