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帶著重托而歸

“什麽事啊?”我抻脖子瞅瞅家屬,我回了一句後馬上說:“哎,別哭,先別哭,剛咽氣,不能哭,傷心,悲痛,這心情我理解,可真不能哭。

我對家人擺手。

幾個中年人,用很憤怒的目光瞅我。

歐正德上前說:“這位季先生說的對,你們這麽痛哭,容易拖住陰魂,接著陰魂不散,往生不得,到時,就麻煩了。”

眾人聽歐正德這麽一說,才回過味兒來。

紛紛止了哭泣,開始著手葬禮後緒事宜。

我和歐正德離開房間,找個地方坐了,歐正德遞我瓶礦泉水說:“沒想到你挺懂。”

我擰蓋子喝口水:“家爺教的,人死亡跟出生其實是一樣。隻不過,出生是有人來到我們這個世界,死亡是有人離開我們這個世界。一生一死,輪回交替,而我們,僅僅是過客,滄海桑田之後,這世上誰還記得我們?”

歐正德點頭沉忖,良久:“正解。”

我笑了笑又指了指腦袋說:“世界,對我們而言,隻是一個體驗的環境,肉身對我們而言,隻是一個體驗的軀殼。最終,需要我們記住的不是肉身的感受……”

歐正德:“那是什麽?”

我歪頭想了下說:“情感、智慧、大善……男女之情,兄弟之情,親情,對道的理解,還有行動。我想,大概就是這樣吧。所以,當有人走了,我們不應該悲傷,我們應該高興,一種含著淚珠的微笑,祝福他……畢業了。”

歐正德搖頭光頭笑了笑,拿礦泉水瓶跟我碰了一下說:“祝福老盧,人類修行課程,圓滿畢業!”

我回敬:“祝他接受的下一個課程是仙人,或是別的什麽。反正我估計地球他是很熟了,不行,在外太空找個星球投胎得了。”

歐正德哈哈……

我打趣:“指不定,沒準我們老了,人老盧開一小碟子飛來了,下碟子,招手說,嘿,小季,記得我嗎?”

歐正德哈哈笑的眼淚快出來:“你呀你,到時可沒我的份兒了。還我們老了,你歐爺爺我現在就老了。”

“哎喲……”我一拍大腿說:“可不是嘛,這弄差輩兒了,您是爺爺輩,哎唷,看我,沒大沒小了不是。”

歐正德笑的更厲害了,笑了兩句,我扭頭發現某一家屬看我們的眼神兒不對。我急忙拉起歐正德說:“甭笑了,再笑人家家屬就打人了。”

歐正德黑臉指我,意思是說,還不是你,擱這麽悲傷的場合逗我這個老頭子,害我晚節差點碎一地。

我跟歐正德離了這悲傷環境,上了三樓上的天台。

一夜大雨過後,碧空如洗。

歐正德抻了抻腰說:“剛才我要跟你說什麽事兒來著,讓你一下給我打斷了。”

我想了下說:“你說老盧交待我一件事兒。”

歐正德想起說:“哦對,其實不是一件,是好幾件,湊合成了一件。”

我眺望天際:“說吧,都什麽事兒。”

歐正德:“第一,他求你給盧青剛找個師父。第二,他讓你把‘搵藥大哥’的真實身份找出來,逢周年的時候,你燒給他。第三,他想聘你做他這些子孫的終生私人養生顧問。第四,他讓我把這個轉交給你。”

歐正德在身上掏啊掏,拿出一張支票。

我接過,匯豐銀行,現金支票。

我接過,掃了一眼,我嚇一大跳。

哎呀我去,一串數字,長長的,這……這是多少錢啊。

我小心髒跳的略狂。

歐正德笑說:“錢很多吧,可不全是你的。”

心髒瞬間不狂跳了。

歐正德:“老盧說了,這錢,0。5成是你的,剩下9。5成是‘搵藥大哥’的。還有,如果你實在找不到‘搵藥大哥’,你就以他名義,把這錢,捐了,或是散給窮人吧。”

“另外,這0。5成的錢,一部份是你這次辛苦來港的診金,另一部份,是聘你做盧家子孫私人養生顧問的費用。”

我接了支票,久久無語……

忽然,我想起一事,就問歐正德:“老盧這麽幹,豈不把你飯碗給我了嗎?”

歐正德哈哈,末了,他長歎口氣:“我是想讓子孫把這個飯碗接住,留下。可惜,他們太不爭氣!我送他們出國留洋,是想讓他們學習西醫先進的外科技術和人體細微的科學理論。可沒想到,我讓他們學的,他們沒學精,反倒把西醫糟粕的東西,給學到手了。廢物,統統是一群廢物!”

我看歐正德激動,忙扶他到椅子上休息。

歐正德靠在椅背上,長舒口氣說:“我老了,衣缽後繼無望,過不了幾年,估計也要退隱江湖嘍。所以,這個攤子,還是你來接吧。”

我點了點頭,末了又問:“老盧為什麽這樣信任我?他不怕我把‘搵藥大哥’的那份錢私吞嗎?”

歐正德笑了笑,指了指碧洗清澈的天空,又指了指內心說:“首先,人在做,天在看。其次,昨天,你走後,老盧有感應,他說你一定會捎回他大哥的消息。另外,他說了,這世上隻有你能找到‘搵藥大哥’,同樣也隻有你能真正了結他的這份心願。”

我默默收好了支票,心情略複雜。

對一個正處於事業起步階段的人來講,這筆數額極大的錢,幾乎可以助我一步登天。

但同時,我深深知道,這錢不是我的,而是老盧的一份未了心願。

1983年,港幣受到衝擊,股市暴跌,有許多人跳樓自殺。‘搵藥大哥’讓老盧拿錢出來救市,為的就是阻止危機擴散。老盧沒做,因此這麽多年,他一直活的不開心,不愉快,心中有愧,是以節衣縮食,過的非常簡樸。而目地,就是為了贖回內心的那份負罪感……

老盧是好人啊!雖然83年他沒有出手,可他這個富人,有錢人,能夠在心裏有深深的負罪愧疚感,足以證明,他是一個真正的,有良心的富人!

我收好支票,我告訴自已,會妥善處理老盧讓我代為保管的每一分錢。

接下來的數天,我先後跟盧家人溝通。

我在歐正德的暗示下,沒有把那張支票的事講出來。

否則,這樣一筆額外多出來的巨額財富,說不定真會引發一場家族大戰。

我不想引火燒身。

處理完盧家的事,我一身輕鬆。

領上半仙兒,張元,先去匯豐銀行,把屬於我那份兒的錢換成人民幣,又通過轉帳方式,打到我在國內辦的戶頭上。至於剩下的那筆天價財富,我以個人名義存了個十年定期。

銀行工作人員把我當成大富豪,一再跟我介紹各種各樣的所謂理財產品。

我掃了一眼,百分之九十以上全是各種名義的保險。

我一概拒之。

搞定了老盧托付給我的這筆財富,我渾身輕鬆,領了半仙兒,張元,小七,女王,開始正式我們的香港遊。

其實也就那麽回事兒。

逛一逛,走一走,接接人氣兒,到熱鬧的地方瞅兩眼,吃幾樣東西。

我、半仙兒、張元和小七女王的愛好明顯不同。

女孩兒,喜歡漂亮衣服,鞋子,包包……、

我們就盯數碼產品。

我咬了咬牙,狠了狠心,給自個兒和半仙兒,一人買了一台單反。張元不喜歡單反,我就給他弄了個數碼卡片,然後又買了部水果機給他。

至於老盧交待我的,讓盧青剛學道那件事兒。我找機會,領盧青剛見了一次陳大仙兒。

陳大仙兒感動於盧青剛對道家的那份執著。

他決定啟動收徒程序,但在正式收盧青剛為徒之前,他還要做一係列的考驗。

這個時間,短則半年,長則三五年。

小盧同學能否通過陳大仙兒考驗,就全看他的造化了。

從陳大仙兒那兒走的時候,我問他:“你究竟是怎麽知道我要找的人,會給我捎帶一封信?”

陳大仙兒笑了,然後說出一句讓我噴血的話。

“天機,不可泄露。”

轉眼,回家的日子要到了。

在訂機票前,我給小柔打了個電話。

“你確定要跟我走嗎?”

“你說呢?”

“哎,好吧,收拾行李吧。”我把返程的時間告訴了小柔。

“多謝。”小柔淡淡,然後撂了電話。

小七這時湊上來問:“哥哥,誰呀,誰要跟我們回去?”

我感慨:“一個癡情的女子。”

“啊……”

小七,女王瞬間柳眉直豎。

我無語,弱弱看她倆一眼說:“人家癡的不是我,是小仙兒她爹。”

然後,我把小柔和仙兒她爹之間理不清,道不明的關係講了出來。

女孩子嘛,一向喜歡比較糾結的情感。

一時間,兩女孩兒都對小柔產生了強烈的同情心。

出發那天,我們到了機場。

在機場門口,我見到了拎著鳥籠子的小柔。

籠子裏麵裝的,正是那隻金剛大鸚鵡!

這隻鸚鵡也不知是讓誰給教壞了,一見到小七和女王,頓時撲愣著翅膀高叫:“美女,嘴兒一個,美女,嘴兒一個!”

小柔咬牙,唰,把大籠子外邊的黑布給罩下來了。

小七和女王十分好奇,想要揭黑布去逗鸚鵡。

小柔黑臉說:“這東西,力氣極大,能把人手指給弄斷……”

兩女孩兒頓時不敢了。

進機場,換登機牌兒,上飛機……

就在我要關掉手機之前。

一個電話打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