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九章內心有股熱血在湧動
聽到這老頭兒稱自個兒是白三爺,白老三,我心裏那塊懸起的大石頭終於是放下了。
經曆這麽多,不說坎坷,也夠他大爺地曲折的了。
我可不能這麽簡單就把身份‘露’了。
於是,在白老三報出名號後,我抱拳,隻讚了一句:“白三爺,見過白三爺。”
“哈哈,小後生,不用多禮。”白老三洋洋得意。
這會兒,胡利幫這老家夥拿三棱針放了血了,然後開始用小針錘破瘡排毒。
大家對小針錘這種事物或許比較陌生,這是個什麽玩意兒呢?
小針錘也叫梅‘花’針錘,這是一種媲美刑具的中醫外科治療器械。
這玩意兒表麵瞅就像個小錘子,但一側的錘頭上密滿了長度約0.5公分的細針。
那細針,密密麻麻地布在上麵。
用的時候,拿這個錘,去砸生瘡的創麵。
嗬嗬,那個疼!說實話,我見過大老爺們讓人敲一半,嗷一嗓子跳起來,大叫不治了的。
正因這個工具,在施治過程中,對患者的要求比較高。
要求對方,耐受度良好,且最好是有重度受虐傾向。
故此,市麵不是很流行。
但這個功效,不是吹,對一些濕疹,疥瘡呀,蛇盤瘡啊,那個效果絕對讚,基本砸一次後,最快四天,最慢十天,妥妥兒,準好。
並且,由於針細,所以砸過後,不會留下任何的疤痕,創麵完整無缺,還你光潔膚質。
胡利這時一手持錘,瞅了眼白老三說:“老不死的,我砸了啊。我砸了。”
“哈哈!多大點事兒,小後生,你看我,渾身上下,有半點怕的樣子嗎?”白老三很爽快地瞅著我說。
我不動聲‘色’:“沒有。”
“哈哈,砸吧。”
胡利先拿針錘使勁在瘡麵上一按。
我眼睜瞅著白老三臉上肌‘肉’一抖。
接著胡利又把手一抬,握著錘柄,以抖砸方法,迅速,而快捷地砸落皮膚上。
白老三一聲不吭,咬牙,硬撐。
我這時笑說:“三爺,好定力呀。這麽砸,不疼嗎?”
白老三脖梗子上血出來了,他咬了牙,強在臉上擠絲笑容,故作豪邁:“哈哈哈,古有關公關二爺,戰場刮骨療毒,今有,白儒齋,白三爺,小旅館,破瘡排毒,哈哈,不痛,不痛……”
我看著白三爺那溢滿老淚的眼眶,我認真對三爺說:“三爺,你幹嘛流淚,是‘激’動的嗎?”
三爺憋屈個臉:“‘激’動,‘激’動,非常‘激’動。”
我又看了眼三爺的臉,那老淚已經奪眶而出,流滿臉頰了。
我嘖嘖:“疼啊,是不鑽心疼?老疼了,是不是。”
三爺咬了咬牙,突然,他嗷一嗓子竄了個高兒。
撲騰一家夥跳到地上,扯塊紙巾捂大脖子上說:“哎喲,哎喲,要我老命了,疼死我了,疼煞吾也……”
那最後一聲嘶吼,媲美狼叫,真的是驚天動地呀。
吼過。
我和胡利憋不住,同時哈哈笑了起來。
白老三這時恨恨瞪著我們說:“你們兩個小後生,莫在取笑於我,我在這X京城,可是有高人罩的人物。”
我抱拳:“不敢得罪,不敢得罪。”
白老三哼了一下,複又說:“那個,沒砸完呢吧,沒砸完那麽地吧,我這,回頭兒買點‘藥’,上了就行。還有,胡家小後生,這小針錘是你買的嗎?”
胡利坦白:“不是,是他。”
我笑說:“我擱家拿來的。”
白老三沉思些許,扭身對胡利說:“那我早上拿給你那三十元錢呢,你快還我。”
胡利在兜裏‘摸’了‘摸’,最後掏出三個十塊。
白老三接了,一張張仔細瞅,末了忽地發現一張紙幣上好像缺了個角兒,他怒道:“胡家小後生,你這是想幹甚,我這錢,給你時,沒有缺角,如今為何缺了一角?你快補給我,你若不補那一角,你就賠我一張全新的。”
胡利委屈:“早上你給我就是這樣的一張錢,我可沒給你‘弄’壞。”
白老三:“不行,你賠我,你若不賠,我……我一頭撞死你麵前。”
我望著這老貨,我心裏反複嘀咕,這貨不是白老三,這貨真不是白老三,這貨絕對不是……
可事實,不容我置疑。
他大爺地,這死老頭子就是白老三無疑,這貨,他丫他就是個老無賴!
認命吧,達季柏!
我無奈輕歎口氣,伸手掏兜,找了一張全新十塊錢,遞給白老三說:“爺們兒,真爺們兒,來,我替胡利賠你這十塊錢。”
白老三接了錢,禁不住念叨:“嗯,還是小後生好,還是小後生好。”
胡利咬牙切齒,手握針錘,恨不能砸遍這老無賴全身。
我給了胡利一個眼‘色’,讓他別‘激’動。
然後,我拉過白老三,打量他脖子上的創麵,又取過鑷子,酒‘精’,做了創麵消毒。
這期間,老家夥也是疼的呲牙咧嘴。
最後,我拿出會所裏的‘藥’膏,用一根牙簽,挑出一點,塗在創口上。
這一塗不要緊,白老三馬上目‘露’異彩,驚訝說:“喔唷,這……這‘藥’好呀,這涼噝噝的,好舒服,好受用。”
我不動聲‘色’,塗完了‘藥’,然後我說了一句讓白老三崩潰的話。
“其實,三爺,您這蛇盤瘡不重,塗我這‘藥’膏,便可好,完全沒必要去受那針錘的砸。”
說完,我收了‘藥’,偷眼去看白老三。
白老三瞬間就呆了,然後,他臉上迅速換上數種表情,最後,他對我怒道:“你這後生,你,你幹啥不早說。”
我笑:“三爺您不是要學關二爺嗎?”
一句話,給這老爺子‘弄’不會了。
他哼的一聲,坐在‘床’上,不吭氣兒。
這會兒,胡利很開心,很高興的樣子,熱情地拿暖瓶倒水給我喝。
我接過大缸子,喝了口水。
我對白老三說:“三爺呀,聽胡利說,您懂得許多醫理,還會觀什麽經脈運行,您這手功夫,跟誰學的呀。”
白老三一聽我問他這話,這貨來‘精’神了。
接著,他眸中大放異彩地跟我講了一件發生在他身上的奇事。
白老三今年71了。
1944年,就是小日本投降的頭一年。白老三那年剛好三歲,還是個光腚子娃娃,突然,那一年,他得了個怪病,眼睛一下子看不見東西了,並且發高燒不止。
恰好,村子裏就來了一夥人。
按白老三已經仙去的父母說的話,哎喲,那一夥人呐,長的那叫一個‘精’神啊!個個氣宇軒昂,氣質不凡呐!這其中,有一個年青道士和一個年青的郎中最引人注目。
道士仙風道骨,外表看著不出奇,但舉手投足就有指點江山的氣勢。年青郎中更是儒雅翩翩,言談舉止,貫學中西。
而其餘人,瞅著不是達官貴人,就是一方的商賈巨富。
白老三父母不知道這夥人為啥會到村子裏來,他們偷聽談話,知道他們好像要去當時的北平參加一個什麽盟會,然後在這附近接一個朋友,就路過村子,過來瞅兩眼。
另外,這群人中,還有不少持槍的壯漢,那些壯漢,瞅著不像八路,也不像國軍,搞不清楚是什麽來路。
這些人住下後,知道白老三得了眼疾,那道士和郎中就過來給瞧瞧。
看的過程中,道士說白老三天賦奇稟,有‘肉’眼觀脈之能,隻是大運受限,七十歲之前,幹什麽賠什麽,一無所成,而七十之後,則有突出奇來的天降大運。
白老三父母尋思,這人七十古來稀,還能有什麽折騰勁,就沒把道士的話放心上。
接下來,道士和郎中隻用了不到一袋煙的功夫,就將白老三的眼疾治好了。完事兒,道士又留給白老三幾冊書,那書冊有煉氣的法子,有觀脈的口訣,也有一些治病的訣法。
留下東西後,這夥人連夜就走了。
臨走前,道士說,倘若他能活下來,白老三如果七十歲了還不發達,他會親自指點‘迷’津!
這些人走後,村裏人也沒當回事兒。
後來,小日本投降了,接著又開始內戰,在後來新中國成立。
三爺十四歲那年,不知聽誰說的,當年有個道士給他看病,說他怎樣,怎樣厲害。於是就去問父母,一問果然有這事兒,他就動了心思了。一通死纏爛磨之下,白老三拿到了道士留給他的幾冊書。
往後,白老三的命運就被這幾冊書給改寫了。
他癡‘迷’於此,天天研究,天天練。後來,他果然煉出‘門’道,會觀脈,知脈氣走向,然後他又學著給人治病。
可也是邪‘門’了,他觀脈診病都極準,偏偏下手治不了,一下手,就膽弱,就不知該怎樣處理。
白老三讓鄉親們笑夠嗆。
這時,父母站出來說,當年道士講了,他七十之前,沒出息。
白老三不信邪,就使勁折騰。
結果,折騰到七十歲,最後媳‘婦’跑了,兒子不搭理他了,家也破敗了,幹什麽賠什麽,幹什麽沒什麽。
總之,就是一個慘字!
白老三這才死了心,消停了幾年,熬到今年,就在上個月,他接到一封輾轉寄來的信件。
上麵提到,如果他能收到信,還活著,可以去X京,找一個姓季的年輕人,到時,他可以大展拳腳,一掃積在身上的多年晦氣。至於是福是禍,信中就沒有提及。
我聽了白老三這番講解。
我感覺,我內心有股子熱血在湧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