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五章 先祖要出來看世界

我擔心門外的生魂會湧進來,不敢移動,就回頭問半仙:“你日什麽日?”

半仙哆嗦:“那副人骨,要……要活了。

“啊……”我一聽,隻覺得頭皮發麻。這家夥,嫁祖靈,天曉得那是不是劉家老爹,自創的什麽神漢術法,這下可好,靈沒嫁到,倒弄出一骷髏粽出來。

心如電轉,陡然間我換了無數念頭,他大爺地,實在不行……哼,盧家先祖就別怪晚輩不客氣了。

我貓腰,撿塊大石頭,咬牙擰身,吼了一句我來也。

嘩啦!

一陣碎物地音。

“啊……”期間伴有半仙的慘叫。

半仙!

半仙!你腫麽了!

我拿了大石頭,嗖就遁進屋裏(呃,不對,應該是洞裏。)

這時,應該怕驚到未知的魂兒,所以手電全關了,我摸到放手電的地位,拿起打開一照。

我嘞了個去……

半仙躺地上,渾身哆嗦,盧家先祖的骨頭架子散了,砸了他一身。如今,他正捧著那骷髏打顫呢。

我急忙蹲下身,伸手幫半仙兒把骨頭渣子劃拉掉,然後拉他起身,拍打一番我問他:“腫麽個情況?骨頭架子怎麽散了?”

半仙哆嗦:“我……我也不曉得噻。我……我坐著,有點困,打個哈欠,正想睡一覺,不料,頭上哢哢作響,我就說了聲我日。又不料,日字音方落,那先祖的骸骨,就散作一團,砸落我的身上。哎喲……這莫不是我招到他家先祖英靈了?”

半仙忐忑。

我說:“沒事兒,我也擅觀麵相,你這相,不是十大惡人,也是天篷元帥轉世,放心,什麽生魂,死魂的,都不敢近你身。”

半仙恨恨:“你逗我玩兒!”

我咧嘴一笑,複又說:“你不也這麽逗我嗎?”

半仙振振有詞:“我那是說實話,是依古人之法,觀出來的。”

我還想跟仙掰扯什麽,手電光無意一掃,突然就發現地上躺的盧大管好像有些不對勁兒。

我拉了半仙兒,用手電再一晃。

發現大管兄,臉部表情,極度扭曲,但又看不出是痛苦,亦或是幸福,總之,給人感覺怪異難測。

“哎喲,這夥計,這是個啥子情況呀。”半仙自摸頭,一臉疑惑。

我白他一眼:“好吧,這回玩大仙兒,玩出事兒了吧,這要招個什麽凶神之魂,惡煞之魄,得了,盧家兄弟醒來,沒準又是一場席卷江湖的腥風血雨。”

半仙兒越發忐忑,他反複照著盧大管的臉,上上下下仔細端詳了五六遍,忽然又說:“看,不扭了。”

我一瞅,果然,臉部肌肉不再扭曲,轉又換成一種舒服至死的模樣兒。

我問半仙兒:“老爺子,沒說,怎麽能看出來,這個嫁祖靈,有沒有嫁上呀。”

半仙兒思忖:“這個真心沒辦法看,據說是半個小時左右就行了吧。”

我無語,人家古書都用時辰好不好,你家居然是半個小時……

算了,不扯這個了,起針吧。

我讓半仙先收他那套家什事兒。

半仙蹲地上,一通忙活。

等他收拾完了,我這才把鎖魂釘給拔了。

針,起掉。

我們收好東西,再看盧大管,咦,沒反應!

我和半仙抬頭,四光相對。

半仙嘴唇哆嗦:“柏達……咱……咱不是把人給弄死了吧。”

我黑臉:“要說弄死,也是你,你這屬‘鬼療事故’。”

半仙兒:“柏達,從來隻有醫療事故,啥時又有個鬼療事故。”

我嚇唬半仙:“你等著陰間鬼療執法大隊派鬼上來收拾你吧,你等著吧。”

半仙兒喃喃:“壞了,壞了,不行啊,這得跑路呀。”說了話,他起身,當真要走。

我沒好氣說:“回來!逗你兩句還當真了。這地魂被封,就跟睡著一樣,哪那麽快醒的,咱得叫一叫。”

天魂兒,地魂兒,這種存在,不在人體內。

問它在哪兒,按正統道家理論講,它在不同維度的另一個空間。所謂在我們身上,隻不過是跟我們人體建立起的某種時空聯係。

打個比方,就好像有人遠程控製你的電腦差不多。

地魂封了,得重建個聯係,大概就是重新撥號吧……

我蹲下身,拍拍大管額頭,又揪了揪他的耳朵,我說:“回來,回來吧,啊……人身子,擱這兒呢,回來,回來……”

叫了幾聲兒。

大管徐徐就睜開了一對眼睛。

下一秒。

他……

突然。

好吧,我不嚇唬人了,事實是,他打了個哈欠,又原地抻個懶腰,嘟囔一句說:“別管我,我再睡會兒。“

“睡你個大頭鬼呀!這什麽地方,你還睡?“

“啊……這……這什麽地方,還有你是?”

我一聽這話,我心說壞菜了,這家夥,莫不是讓別的生魂搶先注冊了盧大管這個帳號,給他洗了腦子不成?

我扶大管,坐起,跟半仙兒圍著著他,又把手電全弄亮了,給四周照了一遍,末了,半仙兒在地上把盧家那個先祖的腦瓜子捧在手中,遞到大管麵前說:“大管兄,你認得這人嗎?”

大管接過骷髏,摟在懷裏,真切地撫摸了兩下。他又歪頭,似在思忖,接著又鎖眉,仿佛在回憶……

足足過了十分鍾後。

他抬頭對我說:“你姓季,是我主公。”

又看半仙說:“你姓劉,也是我的主公……”

我和半仙兒一愣,又咧嘴笑說:“別這麽叫,怪不好意思的,你看我們都比你小,就叫小季,小劉比較好。”

“不行!”盧大管認真,摟緊懷裏骷髏說:“灰胡子爺爺告訴我,得叫你們主公才行”

呃……

我和半仙懵住。

稍許,我又小心問:“灰胡子爺爺是誰呀?”

大管說:“剛才幹什麽來著,哦,好像你給我紮針治什麽病吧。我記不太清了,反正,就是一下子睡著了。我就做了個夢,夢見一個灰胡子老爺爺,看到我後,摟著我哇哇地哭,說盧家後代怎麽凋零成這樣兒了。接著又說,好在我跟了你們兩位主公,日後必能在世上幹出一番大事業。再然後,灰胡子爺爺說要助我一臂之力,接著,我就醒了……”

半仙兒一聽,這家夥,一個咕嚕,撲通跪地上,對著大管懷裏的骷髏說:“老人家啊,我劉半仙口無遮攔,剛才若說了什麽不敬的話,您老人家可別跟我一般見識啊,您大人有大量,大人不計小人過,大象肚子能撐船……”

我聽到這兒,我無語了。

別以為半仙發神經,半仙就這樣。要說迷信,天底下沒半仙更迷信的人了。別的不說,上學的時候,見天懷裏揣本周公解夢,早上起來,第一件事就是翻周公解夢,查自個兒昨晚兒夢到的東西,究竟是什麽意思,說辭。

因此,他聽到盧家先祖為盧大管托夢顯靈,他這番舉動,非常的合乎情理。

這會兒,大管又說話了:“兩位主公,我又想起一事來。”

半仙抬頭,驚愕:“另叫主公,叫小劉就行,快說何事?”

大管:“灰胡子爺爺說他不想住在這裏了,想出去走一走看一看,他讓我帶走他的一件骸骨。”

呃……這個?我看了大管,我小聲說:“要不,你選根兒小手指頭,小腳指頭,帶著……?”

大管摟了摟懷裏的骷髏:“我感覺這個更合適。”

我無語。

半仙兒下巴快驚掉了。

但轉念,我又覺得這也在情理之中。我估摸著半仙兒的什麽嫁祖靈法子,多半是成了。

然後,大管身上就有了這個先祖的一絲意誌,喜好和精神。

所以他認定,這個腦瓜骨,比別的什麽骨頭都要好。

我費力吞了口唾沫。

起身,伸手拍拍大管肩膀:“行了,不多說了,此地非久留之地,我等先撤為安吧。”

於是我們一通收拾。

轉身走的時候,又在門口看到一個類似扳手的鐵機關。

半仙手欠,伸手扳了一下。

轟隆隆,大鐵門要合。

好在我做了準備拿兩塊石頭頂了,於是趁機會,我們嗖跟,就遁出了大洞。

跑出來後,再扭頭,居然看那兩塊石頭被鐵門擠的粉碎,然後兩扇大門,居然又自行合攏到一起去了。

我恨恨地罵半仙兒手欠,差點就把我們困裏頭。

半仙兒咧嘴一臉無所謂,反正裏頭有機關祖師父,怕個甚!

接下來,我們又爬出墓道,完事兒拎鍬幹活,又把墓道填了。

一番折騰,天色漸黑。

半仙兒又給這墓前立了三枝香,我們跪了,對著祖師爺的腦瓜骨,磕了三響頭,完事兒,大管摟起骷髏,一行人下山去鳥。

回去路上,我心生感慨,世上恐怕再沒有我們這樣的人了。先是自挖祖墳不說,又進去,捧了個人頭骨出來。

這事兒……

嘖嘖!

我都佩服我們自個兒。

真是三,極品呐!

至於說大管的詛咒,這個東西,我更傾向於是個謠傳,因為按大管的命局分析,他父母的死,跟詛咒沒關係,而是應遇的凶煞。

半仙兒嫁祖靈,能否管用呢?這個,隻能靠時間來驗證了。

回到村子裏,我們在之前那個老大爺家對付一晚上。

第二天,坐早上的小客車,返回太原。

進了大城市,我們特意給盧家老祖宗買了個大點兒的迪奧包包。裝進去,完事兒,又怕做飛機不方便,所以,我們選擇了坐火車,返回x京。

坐火車好啊,尤其是硬座車廂,那家夥,各行各業的人都有。

大家湊一個桌子,天南海北,一通神侃。

這不,我麵前一個中年漢子,就擼袖子露胳膊,跟我侃x京郊外的一幢凶宅!

“那屋多邪性,我就不說住進去的人了,我就講他們鄰居,鄰居啊!在旁邊住了兩年,一個好模樣兒的小姑娘,愣是得了白血病,死了!”

中年漢子振振有詞,一臉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