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五章輪回,又回到洛城起點

樸硝又名芒硝,醫家常用之藥,但用樸硝,卻又離不開另一味藥,它的名字叫‘萊菔’!

咦,有人奇怪了,‘萊菔’是什麽東西呀!怎地沒聽說過。

哎,對不起!

老祖宗一直這麽叫的,其實,這個所謂的‘萊菔’就是大蘿卜!

所以,若讀到古方,或藥書,其中,提到‘萊菔’一詞,切記不要忘了,這貨就是蘿卜!

芒硝與蘿卜之間,有什麽故事呢?

且聽我白話。

仿佛從泥轟黑暗係漫畫中走出來的大黑妖女,臉上掛了高深莫測的笑容,凝視我,期待我給出解答。

在解答之前,請允許我感慨之。

小泥轟,對漢藥(中草藥)的研究分為兩派。一派是現代科學派,主張提取漢藥中有有效成份加以利用,這個,跟西洋現代科學是緊密不可分地。二是諸如大黑妖女這類的,古法詭秘派,這夥人,看重的是,草藥中蘊含的萬物靈性!

小泥轟這樣做了。

我們,是不是應該比他們做的更好呢。

當然,必須地。

我輕啜口灑,把杯子放到茶幾上,抬頭微笑:“樸硝,製玄明粉,古稱煉藥。這個方法非常的講究。”

說話同時,我注意到,有一馬仔模樣兒的小泥轟,把嘴貼在大boss村野的耳畔,一句句用日語翻譯。

我說:“古法,煉製玄明粉,一年,隻能做一次。為什麽,因為,隻有在冬至後的這幾天,才可以煉製。究其根本,是天以六為一循環,以四來分季節。一年,合共二十四節氣。每一節氣,都對應了不同的物事,人象。冬至一日,非常的重要。到了那一天,萬物歸寂,天底下所有的一切都歸於潛藏狀態。是以,擇冬至日後的日子煉藥,能夠更好地保存住藥性,不使其消散。”

大黑妖女,以及大boss的目光,還有幾個,估計能聽懂中國話的泥轟人目光全落我身上了。

觀楓!你小子!不錯!把彩頭讓給我了!

我在心中一笑,又說:“選取了日子,就要取幹淨的樸硝十斤,大白蘿卜,也就是萊菔五斤,切成片狀,置入鍋中,加水,直至將蘿卜煮爛,熟透。接下來,再將蘿卜撈出來,用白綿紙包裹,放在幹淨的篩網上,網下,再放一陶缸。”

我強調說:“這個時候,蘿卜裏的水,就開始往下滲了,滲到缸底,風幹後,便結成純白的硝。”

一共需要數天,等蘿卜裏的水份,徹底地完全自然滴落,接著陶缸中的硝成,這個時候,就要將餘水淘盡,再用銅鏟,刮下,結成的白硝。

這時的硝,遠沒到火候,還不能藥用。

需要將它,置於砂鍋裏,用銅鏟,慢慢地鏟炒,一直炒到鍋中的白硝遇熱即將凝固。

退火,把硝取出,一定要取未上釉的純白瓷罐,將硝裝在裏麵,頂端用瓦石之類耐火的石頭物件封好了。

再在地上,釘三個大鐵釘子。

將這個瓷罐,置於其上。四周,用磚堆徹出一個火爐。用這個火爐,把瓷罐包裹其中。

接下來,在爐子裏燃起木炭火。

用火將瓷罐,煆燒至泛紅。

這個時候,就可以退火了。

退去火後,讓其自然涼上一天。再把這個罐,拿到不透風的陰涼幹淨室內,取出裏麵的硝,置於紙上,慢慢地輾碎,晾上三天。

三天後,硝,潔白如雪,並且,對人絕無半分害處。並能攻堅一切的寒熱痰邪症狀,是中醫中的一個消炎要藥!(Ps,這裏寫的是真正古法玄明粉的煉製方法,現在循這個法子煉藥的商家,幾乎已經絕跡了。多數是直接陰幹提取,那樣不僅毒性沒有除盡,其藥中靈性,也多喪失。所以,很多人說中藥無用,就是這麽來的。另外,那個拿芒硝治死人的庸醫,也是不知這種古法,從而直接給人服用,以致把人弄死了。)

我這時,又說:“上述諸藥,宜在冬至,選西南,或長江以北的幹燥地區,擇一地點煉製。因為,南方,多為陰雨,氣候過濕,恐敗藥性。北方,氣候又太冷,會壞了火功。所以,煉藥的地點,以冬至不冷不熱,氣候幹燥的地方為佳。”

藥,是給人吃的,用來治病的東西。再複雜,麻煩,都不為過。

擇地煉藥,是古醫家遵循的一個重要標準。

現代人,多抨擊這個沒有用。

我在大學時,就曾經跟人討論,結果老師的一句話,給對方弄沒招了。

東北的野山參為何長在東北,而不生長在嶺南?

嶺南的桂圓,為何又在東北見不到呢?

煉藥,本身就是一個,遵循自然,在自然的前提下,人為製造的這麽一個過程。

人,不遁自然,不尊自然。

下場……

縱使恢弘千年,也會落得個,盡數滅絕的境地。

說過了這些話,我撮起一抹的玄明粉,放到口唇間,用舌尖舔了下,我說:“火功,純淨程度,都已經到了,隻是海水腥氣略大。估計,這個藥,是在海邊煉製的吧。”

大黑妖女愣了下。

旋即,低頭:“哈伊,先生說的沒有錯,這個藥,是去年,冬至後,在北海道,製成的。”

品藥,有如茶蟲品茶。

老茶蟲,老茶鬼,喝一口茶,就能品出,哪個山頭,什麽工藝,是明前,還是明後,是春茶,亦或秋茶,火功怎樣。甚至厲害的,都能品出,這個做茶的師父,是個什麽脾氣。

這個,就是咱們中國的,功夫!

是日積月累,生出的一個東西。同樣,也是中國人才能學會的東西。老外,窮極一生,也難探出其中的玄妙。

日本人服了!

從他們眼神中,我就能讀出來,透透兒地,徹底地服了。

尤其是穀村,眼神,已然由驚喜,變的狂熱。

那種欣賞勁兒,不亞於老羅。

大黑妖女這時對我說:“先生學識,令人佩服。我以為中國人,已經將古老的道法自然力量完全忽視,今天,聽到先生這番講解,令我大開眼界,隻是……”

這時,村野低頭,對大黑妖女嘀咕了一串日語。

妖女複又對他回禮低頭,說了一個哈伊。

然後,她扭頭看我說:“先生,我有一事,要拜托先生,但,這件事,需要下船,再跟先生提,現在,還請先生,慢坐,休息。”

我一笑,點了頭,順手將玄明粉,放到了茶幾上。

接下來,這兩撥人,就開始用日語交流了。

我鴨子聽雷,根本就聽不懂,但隱約感覺,穀村和這個村野,兩人,似乎有很大的意見分歧。雙方各持一見,互不相讓。

船到洛杉磯,我們離船上岸。

在岸邊,碼頭,早有車備下。

正準備上車離開時,大黑妖女,走到了穀村麵前,跟他低語幾句。

穀村很客氣地點了點頭。

末了,他轉過身跟我說:“季先生,芳島小姐對你的醫術非常感興趣。她想邀請你,去她那裏做客,不知你……”說到這兒,我注意到,穀村遞給了我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兒。

我秒懂。

穀村什麽意思呢。

他的意思,是想讓我接觸,村野請來的這批高手,打入內部,了解其真實的情況。從而,得到第一手的情報。

我沒理由拒絕。

這時穀村伸手拉了拉我,意味深長對我說:“季先生,我敬重你的才華和人品,能夠見到你,我的心病,已經好了大半了。現在,我的社團,需要你的幫助。那個芳島的地位很高,她是一名很出色的藥師。你懂嗎?”

我微笑:“懂了。”

穀村伸手,輕握下我的手:“希望得到你的好消息。”

我:“盡力。”

我又要離開我的兄弟,獨自麵對一群險惡不知其內心如何的虎狼了。

季觀楓在朝我壞笑。

但笑容背後,那對眸子裏,透出的卻是一份擔憂。

要知道,我即將接觸的這些泥轟人,可不是大家日常接觸的小青年,小宅男。他們,前一秒是人,後一秒,就會成為貨真價實的餓狼!

女妖芳島見我跟穀村交談完畢。

她微笑走過來,對我彎了下腰說:“季先生,冒昧,我們也得知,您接下來,並沒有什麽特殊的行程,所以才會邀請您到我在洛杉磯的住處坐客。”

我微笑:“榮幸至極。”

芳島微微起身,又哈了下腰,然後說:“但這一次,還要拜托季先生,幫我們診治一個病人。如果一切順利,我們將付給季先生一筆很大的酬勞。”

我:“醫者天職,盡力而為。”

芳島轉身,拉開豐田的車門:“季先生,請。”

車內很寬敞,女妖坐了副駕,一個司機,後排座,就剩我一下人。

木野,沒有跟女妖同行,顯然,他們不是一路的。

車行。

途中,我手機進來條短信。

想都沒想,拿起一看。

“穀村把你賣了。”

我回了個短信,明白。

複又刪短信,扭頭,望街景不語。

穀村賣我是必需的!要不然,他拿什麽跟村野談判!

當然,這種賣,不是賣身嗬嗬。是賣我的技術,也就是醫術。

村野方麵,急需我治療一個人。但那人,是誰呢?

妥妥兒地了,還沒到弗朗西斯這塊兒。

那他是……

女妖說話了:“季先生,這次請你去醫治的病人,是一個美國人。五天前,我們在內華達的一個三流小妓院裏,找到了他。他,就快要死了。”

我心中一動,下意識脫口說:“他叫什麽名字。”

女妖:“傑森,聽說,他以前是這個城市一所大學的曆史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