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三章他叫柳生,他很痛苦

“先生,請留走?”

我正關注強尼呢。

冷不丁,身後響了一動靜。

扭頭。

高人現身了。

我說:“這位先生,有什麽事嗎?”

高人:“在下,見過先生的劍術,又聽過先生的話,知道先生是一個‘精’通劍術真義的名師,所以,想請先生,留步小敘。”

給不給這日本人機會呢?

忖間。

強尼看到我現身,急忙放過了瑞秋,走到我身邊說:“這位智者,我很想跟你結識,請問你……”

正好。

我一笑,又招了瑞秋過來。

然後,我對高人說:“請先生安排吧。”

高人微微點頭。

接下來,開始往劍道館的一個小樓梯走。

上了二樓,我才知道,原來,這是打通樓板的兩層格局。

跟我在X店的季家會所格局一樣兒。

上邊,也是個館子,但不是劍道館了,而是日本料理館。

高貴冷‘豔’生!

日本料理的風格。

並且,這個格局,很像是我了解到的,懷石料理。

懷石料理,是日本料理的最高境界。

當然,如果你知道懷石的來源和真相,你一定會在眼中默默流下兩行眼淚。

懷石至高境界是什麽?

答案就是,這玩意兒是擱日本和尚那兒傳出來的。

和尚修行苦。

為了對付餓肚子這種可怕的生理感受,於是他們把石頭拿火‘弄’熱了,摟在肚子上,借以充饑。

我們完全可以想像這樣的畫麵。

一個火堆兩和尚,兩塊大石頭。

嘿哥們兒,吃沒?

沒呢。

一起吃點?

成啊!

把石頭烤熱了,然後放懷裏摟了。

嗯,這味道,讓我想起了,拉麵,飯團,麵筋,哦,還是豆腐的香氣。

不一會兒,石頭涼了。

吃飽了嗎?嗯,吃飽了。

喜歡日式料理的注意了,我打算開家懷石料理館。嘿嘿,省錢呐!

這扯的有些誇張了,因為畢竟是前期的傳說。現實一點,還是‘挺’‘精’致的。

比如眼麽前。

我們在小拉‘門’裏,坐了,看到桌子上,擺的這些吃食。

一個個的小魚片呀,紫菜包飯呐,這些個東西,雖都是冷的,但賣相好,煞是好看。

不必客氣,請吧。

平生第一次吃,魚生什麽的,嗯,蘸了這日本醬油,再調了小芥末,別說,真‘挺’有一番風味。

席間。

高人說話了:“請問,先生,怎麽稱呼?”

我:“J,稱呼我J,就行了。”

“我叫,柳生彥次郎,認識先生,感到非常的高興。”

哎喲,我一聽這名,知道,這位高人,的確……頗有些來頭啊。

柳生是個武士大家族,怪不得武功這麽高強,原來如此啊。

隻不過,柳生家族,一直都非常的隱秘。多出現於,日本的武士小說中,其真實的家族曆程,不太為人所知。

於是,眼麽前這個柳生,到底是不是,傳說中那個誕生了劍聖的家族子弟,尚且不知啊。

算了,我又不跟這貨比劍,研究那麽多幹什麽。

於是,我舉杯:“柳生先生,是真正的劍道大家,我隻是,略通而已,今天榮幸,見到先生,我也非常的開心,來,提一杯!”

按中國式的敬酒法,我敬了柳生一杯。

杯子小,酒倒的滿。

需要兩隻手,一起把著,才不會讓酒液滴落。

於是,柳生伸出了他的左手。

恰在這時,我看到了一個問題。

我去!這家夥的左手,居然少了三根手指。

小指,無名指,中指,齊唰的全沒了。

怪不得,方才在道場,他拿一隻手提拎著竹劍,原來,奧妙在這裏呀。

柳生注意到我看見他的殘手了,他搖頭一笑,一口悶了酒,然後說:“我現在,已經拿不了劍了。”

日本劍,多是雙手握,柳生的左手殘了,意味著,他就真的要跟武士兩字兒,說白白嘍。

我知道,這三根手指,一定有什麽不為人所知的秘密。

但那歸屬於隱‘私’,我不能問太多。

柳生比較感傷。

又給自已倒了一杯灑,然後,沒敬我們,而是一飲而盡。

接著,又是第二杯,第三杯……

不一會兒,他就給自已喝的微醉了。

“先生,你是真正懂劍的人。劍!不是傷害人的武器,是禮法,是‘精’神,是意念……”

柳生,用好手,拉著我的手一字一句地說。

瑞秋完全不懂,柳生為啥一下子,從冷漠不可測的高人,轉成了一個耍小酒瘋的醉大叔。

至於,小獅子強尼。

我發現,他好像隻對生魚片感興趣。

桌子上的魚片,幾乎都讓他一人全吃光了。

瑞秋,盯著我,目光不解。、

我微笑,拉著柳生的手說:“先生啊!你的左手,雖然不能握劍,但你還有右手啊。”

“不行的!我去了左手,就不完整,就不能體會,真正的劍道‘精’神。”

柳生固執!

我說:“柳生先生,我能看得出,你是一個喜歡和平的人。這點,我從你對劍道的理解,就能讀出來。”

“劍道,學的是什麽?是無往不摧,無往不破的意誌。而這股意誌的生成,來自於什麽?劍本身!”

“劍是怎麽生成的?千錘百煉,才能成鋼!成就好鋼,才能鑄劍。這,不就跟我們人一樣嗎?人,若想成鋼,養成劍一樣,無往不破的意誌。人需要的是什麽?不就是千百次,億萬次的捶打嗎?”

“並且,還需要在高溫的爐火中來煆燒,來磨煉,隻有這樣,反複,無數次的磨練,捶打,最終,才能養成真正的,劍士,武士的‘精’神,才能真正體會出劍道的‘精’髓!”

上述話,我為求準確,特意緩慢地講出來。

而柳生聽了這樣的話,他眸子裏,漸漸浮了一抹異彩。

我繼續說:“柳生先生,你的左手,是不能再握劍了。但這個挫折,不正是一次捶打嗎?一次,‘激’烈,重重的捶打!你如果停下來,那所受的痛苦不就完全白受了嗎?你不能停!你要繼續,用你的另一隻手,握緊劍,體悟,劍道!你,明白嗎?“

“隻有這樣,你才能從打擊中,領悟出,別人,無法領悟的東西。”

這話說完的時候。

柳生瞪大眼睛,伸手好手,死死攥緊了我的手臂。

良久……

直到我被他攥的有些發疼。

柳生忽然,轉過身,用跪坐的方式,麵向我鄭重說:“先生,謝謝,謝謝你的教誨,柳生彥次郎,永生不忘先生的話。先生,您是真正的智者!”

我談不上智者那麽偉大。

我對這次談話的總結是,我做了一次很好的心理醫生。

人生何嚐不是如此。

命運旅程中,一‘交’次的打擊,磨難,讓我們感到難受。

這個過程,跟鑄劍時,對鋼鐵的千萬捶打一樣。

記得有句古話說的好,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

人!挫折越大!鬥誌更要大!命運越苦!鬥誌就更要強!

隻有這樣,才能成就一柄!鋒芒勁透的傳世名劍!

當柳生,向我行禮,表示感謝的時候。

我注意到,瑞秋正用吃驚的眸子盯著我看。

至於小獅子,他終於放棄對生魚片的觀注了,而是用一種狂熱的眼神看著我,末了他說出了一句話:“J,我要高薪聘請你做我的‘私’人健身教練!”

我微笑著對強尼說:“紐約,大都市的鋼筋水泥環境,真的無法讓我,發揮出真正的智慧。”

強尼:“我在郊區,有一個很大的莊園,裏麵的風光非常好,我想,J,你會喜歡上那裏的。”

我笑了下:“明天,你給我打電話,再談這個問題吧。瑞秋……”

我瞟了眼小英國妞兒:“可以把我的手機號,留給這位先生。”

瑞秋,沒猶豫,立馬,翻手機,找到我的號,發給了強尼小朋友。

桌子上的冷食已經吃光了。

可是我還餓著肚子。

柳生,很快又叫來人,重新端上來一堆新的吃食。

我們盡情享用。

吃飽喝足,時間差不多了,要告辭了,柳生給我們送到‘門’口,同時,他希望我跟瑞秋,在下邊的大廳內,稍作等候。

柳生給我們送到樓梯處,就轉身遁了。

我和瑞秋,還有強尼同學,一起結伴下樓。

剛下樓梯,就看到穀村老鬼子,正在一個小妹子的幫助下,立在那兒,等我們。

見到了我。

穀村樂了。

他用流利的中國話說:“季先生,柳生先生,一定從你那裏,得到了勇氣和信心吧。”

我堆笑:“不敢當,大家隻是相互‘交’流。”

穀村搖了搖頭:“柳生需要你這樣的人做朋友。同樣,你跟他做朋友,沒有錯的。他,人雖然固執,但一來對中國人很有好感,喜歡中國的武術。二來他很有義氣!為朋友,肯做到舍命相助。”

我愣了下。

穀村笑說:“知道,他的三根手指是怎麽斷的嗎?”

我搖了搖頭。

穀村:“其實,斷指的應該是我。如果是我,隻需要斷一根就行了。但是,他站出來了,他替我,斷了三根!”

穀村感慨地望了望四周說:“他終生不能握劍了,也不想留在日本。於是,我就在紐約出資,送他一座劍道館和一個日本料理館。那個料理館,目前由他的妻子來打理。”

說完,穀村用一種,我很善良吧,我是不是很仁慈的眼神兒,想要擱我這兒邀功。

我心裏,卻隻有一個念頭。

去他大爺地!死也不能原諒這老鬼子!

正說著話呢。

身後腳步響。

扭頭,隻見柳生領了一個中年‘女’子到了我麵前。

然後,他拿給我一把日本的武士刀。

“請先生,收下!這是我的心意!”

我一怔。

柳生鄭重:“請先生,務必收下!”

我扭頭,看了眼穀村老鬼子,我發現,老鬼子目光中竟然有一絲的嫉妒和眼紅。

你妹兒!你都眼紅了。我猶豫什麽?

伸手,我接過了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