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二章當作如是觀
俗話講,見字如麵。
意思是說,這個人的性情怎樣,通過字跡就能端詳出個大概。
我一看這紙上的毛筆字,我就知道。
這絕對是顧先生之一,親筆寫出的東西。
為啥這樣說呢?
這字兒,邪性啊。漂亮是漂亮,但怎麽說呢?我打個比方吧,比如一撇,正常,我們把撇稍往上一挑,收一道鋒,就齊了。可人家這位呢,不這麽幹,人家還得擱這一撇上,挑出一個圓兒出來,完事兒,再擱頂上,留一妙不可言的小尖兒。
絕了!
這麽說吧,你要覺得這手字不錯,對著臨摹,練習。妥了,半年後,你要是瘋了,可真別怪我。
我對著字,端詳了一會兒。
稍許,才看信裏的意思。
信中說,很感謝諸位,能夠尊守承諾,親自到這條般上了。為了表示誠意,我特意租了船上的一個小型會議室,然後,安排給所有因為他,而來到船上的人接風。
信中注明,今天下午14時14分,宴會準時開始,同時信中人提及,希望我們不要爽約。
我把信,遞給了尼爾森和雷老邪。
兩人擺手,表示認識的中國字委實是不多,讓我大概轉一下意思就行。
我把信中的來意,講了一遍。
兩人陷入沉思中。
晚上,接風!
接你妹兒的風啊?有必要接嗎?
而且這時間安排的,14時14分!忒不吉利了。
這個……
我抬頭看雷老邪和尼爾森。
兩人先是不說話,大概過了十多秒,雷老邪冷笑:“這個顧,跟我玩了這麽多年的手段,到了這裏,還是不肯以正常的方式現身。這個家夥……他,他簡直是個瘋子。”
我微笑:“其實,他就是個精神病兒!”
兩位大佬讓這封信鬧的,現在也沒了下棋聊天的心思了。當下,跟我說要回艙休息,然後,考慮下一步的行動計劃。
我讓他們走了。
拿了沒喝完的啤酒,挪到了妞們兒的桌子上。
“哈嘍,美女們!”
眾女齊抬頭,除美智子,瑞秋外,皆言,哈嘍,帥哥兒。
我坐下。
拉了把椅子。
小七遞過來一個IPAD。
“你看下吧,這是,上船到目前為止,我們把映入視線的五十歲以上男子,全都拍下來了。你看下,哪個是你要找的人。”
讚呐!
我接過來,伸手開始劃拉。
十分鍾後,我不無遺憾地告訴小七,這裏麵的人都不是。
為啥呢?眼神兒不對呀。
這些人的眼神兒,根本就跟顧先生對不上號。另外,一點,顧先生,既然安排了這個局,他就絕不會,輕易出現在我們的視線中。
我把心裏想法兒,跟大家說過。
女孩兒們,開始進行熱烈的討論。
小仙兒咬牙說:“要不,咱們大喇叭,廣播吧,那個顧先生,你聽好了,我們是你的敵人,你已經被包圍了。”
小柔無限哀愁地望著仙兒說:“妹子,你來,不會是給我們添堵的吧。”
仙兒一愣:“哼,小柔,我告訴你,不要小看我……”
剛說到這兒,我伸手打斷兩人,我說:“仙兒,你這個主意,比較好!這樣,一卓,你跟小柔,小七你們去這個郵輪的餐廳看一下,找個合適的地點,然後想辦法準備一桌豐盛的酒宴!”
“瑞秋,交給你一個任務,你跟郵輪方麵聯係一下,郵輪裏有廣播,然後,問下,播放一條廣播的費用是多少。”
女王愣:“老季,你要幹嘛呀,你這是什麽節奏?”
我笑了笑,以此之道,還施彼身,我看這個妖孽,接到這招,會做出什麽反應。
女孩兒們,雖有不解,但仍舊按我吩咐,起身,開始各自忙活去了。
我拿過啤酒,剛要喝,發現裏邊空了。
正要再來一瓶。
身後,拍,一人,拍了我的肩膀一下。
我猛地一扭頭。
背後突然就立了一個,道貌岸然的老頭兒。
咦……
這老頭兒,瞅著怎麽這麽眼熟呢?
來者,身穿一件,灰質的唐裝,留了一個短發,下巴上長了一縷,道意蘊然的小胡須。
“小友,不認識我了嗎?”來人微笑。
我愣了好一會兒,這才猛地想起。
哎喲,這不是那誰嗎?當初,擱洛杉磯唐人街的餐館裏,我使血腥手段,把人給弄半死後,雷德介紹一位朋友,讓我跟他學習道家的思想。
那會兒,雷德對我身份,還在半信半疑之間徘徊。而他,就是道號知雲子的那位道長!
道長……
你妹兒!這身份,年齡,出現的時機,什麽的,也太不合適了吧。
難道,您就是傳說中的顧先生之一?
我心,劈裏啪啦地胡亂蹦達一陣兒後,我起身,微笑說:“哦,原來是知雲子前輩,您這是?”
知雲子捋須說:“有幾個華人商團,請我們一行數人,到紐約來給講道德經。講課結束後,商團為了表示感謝,特意送了我們這一次旅行。想不到啊,小友,我竟然,在這裏又遇見你了。最近怎麽樣?心性收斂了嗎?”
我微笑:“蒙道長當初的開示,我心性,收斂了許多。”
知雲子微微點頭:“嗯,不錯,不錯!身上的戾氣,已經很淡,很淡了。哦對了,我來給你介紹。”
說了話,知雲子回身,叫了五個人過來。
我一瞅,瞬懵。
全是跟知雲子歲數差不多的五六七十歲老頭子,並且打扮,清一色的唐裝,麵上有的留了胡子,有的沒留,一個個,道氣衝天,牛鼻子狀兒。
哎喲我去!
這夥人,太可疑了。
這究竟是顧先生布的迷局,還是顧先生,本人,就擱這裏邊藏著,亦或又是他們本身就全是‘顧先生’呢?
這一刻起,我真正認知了顧先生的強大之處。
到處布迷,步步皆局,一不小心,就會拐到一個死胡同裏拔不出來。
這信息量,太大了。
知雲子一一介紹過。
說實話,我沒往心裏記名字,我記的隻是目光。
加上知雲子,一共六人,這就是六道不同的目光。並且,道道犀利,個個兒,都是妖孽級的存在!
知雲子,介紹完了。
又微笑說:“小友,旅程漫長,我們一行數人,就先不打擾了。改天,找了機會,我們再細聊。”
“道長,慢走。”
“小友,留步,不用送!”知雲子微笑,一拂衣袖,飄然遁也!
山雨欲來風滿樓,樹欲靜,而風不止呀!
我望著道長們,漸行隱去的背影兒,心生無窮之感慨。
正感著呢。
啪!
又有一人,拍了我的後背!
這誰呀!還有完沒完了啊!這……
我臉上掛了無語至極的表情,急扭頭。
身後,是觀楓。
“哥,你來!我給你看樣東西。”
觀楓神秘兮兮,拉了我,拐到一個角落裏,然後手掏兜。拿出一張疊好的信紙。
我一怔:“你也收到信了?”
觀楓:“沒錯,你先看信的內容吧。”
我打開,抬頭,隻見四個蒼勁有力的毛筆字‘我是你爹!’
我手一哆嗦,信紙差點沒掉地上。
我抬頭看觀楓。
觀楓跟吃了個死蚊子似的,極度無語。
我打開信紙,隻見裏麵,寫著‘小楓吾兒,見信聽令,下午飯局,有詐,你需見機行事,聽我號令,一舉拿下顧先生!’
我愣了下,我說:“這是你家,我叔嗎?”
觀楓點了點頭。
我又問:“他叫啥名兒?”
觀楓:“季牧辰,字,中天!號,觀塵不語子。”
我嘞了個擦,果然季家人風範啊,名字帶勁,有字,有號。
強大!
不對,中天,那不就是,季中天嗎?當初,香港那個王老爺子苦苦查找的那個人,不就是季中天嗎?
我問觀楓:“你家我叔,他到了船上嗎?對了,現在手機有信號,不行你打個電話?”
觀楓無語至極:“打了,我媽告訴我,他跟兩個朋友,去加拿大采藥了。不知什麽時候能回來,再說了,他那人,行事神秘,經常一走很長時間,都不知去哪兒了,然後又會突然出現……”
我聽到這兒,又問:“那封信的筆跡,語氣?”
觀楓:“關鍵就是這點,語氣,筆跡什麽的,都非常的像。這個……”
又是一團的迷霧。
二嬸,觀楓爹,牛鼻子老道。
真真假假,委實是讓人理不清個頭緒!
我這時,深吸一口海風。
我扭頭。看觀楓也在做這個動作。
隨之,我倆相視一笑。
觀楓說:“哥你先說吧。”
我微笑:“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霧亦如電……”
觀楓接:“應作如是觀!”
我倆一拍手,然後,各自開始分頭行動。
顧先生的擺的第一局,就是一個謎局,層層疊疊,真真假假,一個不小心,亂了分寸,那就會錯,一步錯,步步就全都是錯了。
而他所設下的層層迷霧,直指人內心深處最大的一個毛病。
貪功,急進!
船剛離港口沒多久,顧先生,這麽早就現身,那太不真實了。
一切,要作如是觀,然後靜觀其動。
一個小時後,我跟妖蛾子們在甲板碰麵。
我吩咐的幾件事,中外妖蛾子們全搞定了。
oK,下一步,赴宴。
而就在赴宴的途中,我卻忽然意識到了一件事情發生了。這事兒,就是,我失去了跟陸維,吉姆和凱爾特的聯係。
手機,尚有一絲的信號。
但,電話,打不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