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哥……依哥……依哥……”

不論年紀大小,大家見了天依,都禮貌的打著招呼。

因為人實在太多,又沒那麽多地方坐,所以大家都左手串右手酒瓶子的,站在院子裏聊著天。

天依應該是被人群擠進細毛家的,熱鬧的場景堪比國外的雞尾酒會。

“依哥,這是我兒子,今年剛滿18,你看能幫你幹點啥?”

張寡婦按住自己兒子的頭,就開始給天依行禮。

“張姨,這是在折煞我嘛?”

年前杵著個五大三粗,比自己高出好幾頭的張飛,天依看著心裏就有點犯怵。

“大家都這麽叫,我也就這麽叫了,不論年紀,尊稱,尊稱……….”

張寡婦一副順其自然的樣子,手卻在下麵使勁兒地拽著張飛的褲子。

聽話的張飛,又向天依90度鞠躬,憨憨地說道。

“依哥,我一個打三個沒問題。”

說著張飛使勁地躬起了二頭肌。

“籲…….我們可不是黑社會,不需要打打殺殺,打架會跑就行,還會別的技能嘛?”

天依好奇地看著滿臉橫肉的張飛。

“烤串算嘛?我在少管所的時候,開聯誼會都是我負責給大家烤串的,連教官們都說我烤的串,隔三裏地都能聞到香味兒,嘿嘿……..”

張飛傻笑著撓了撓頭道。

“算……剛好我餓了,你幫我烤幾串?”

天依抬起一隻眼皮,笑著說道。

“沒問題啊,我烤的串,包你吃了上頓想下頓,一口小酒賽神仙,嫦娥都飛到你身邊!”

張飛使勁地拍了下自己的胸脯子,一臉自信的說道。

“這嘴皮子,比二皮還溜,行,哪嚐嚐?”

天依笑著拍了下張飛的肩膀道。

“嚐嚐唄………”

張飛擼起袖子便向燒烤爐子走去,抓起一把洗衣盆裏的羊肉串,就攤開在了燒烤爐上,拿起沾滿肥油的小刷子,上來就一頓猛刷,手熟練得如八爪魚般,上下翻飛地撒著各種燒烤料。

左手翻動,右手扇風,避免烤焦的同時也做到了火候均勻,炭火也一直保持著紅而不火的程度。

不一會,一股香氣撲鼻的肉幹味兒就飄過來了。

“嗯……….香!”

天依閉起了眼睛,專心地用鼻子感受著肉香四溢的氣息。

“依哥,嫦娥來沒?”

耗子一臉認真的看著天依。

“來了……………”

天依順手拎起身邊細毛家雞圈裏的大鵝,塞進了耗子的懷裏,笑著朝張飛大步走去。

“嫦娥,不是大鵝…………”

看著天依的背影,又看了看手裏大鵝剛拉的一泡屎,耗子一臉無語道。

天依接過張飛的肉串,咬上一口,頓時一股油茲了跟嫩肉交織在一起的肉香味兒,灌滿了全口。

再加上那濃重的孜然和一點點的辣椒,更讓人爽口後,欲罷不能。

“味道不錯啊?你是怎麽做到把油茲了的焦,跟羊肉的鮮嫩完美的結合的?”

天依一邊嚼,一邊好奇的看著這個粗中有細的大男孩。

“關鍵在刷油這道工序上,我刷第一遍油時,我隻刷帶肥肉的地方,讓油隨著炭火的不斷加熱,使油茲了發出焦灼後的香溢,然後第二遍我才把肉的部分也一起帶上,再讓肉與油茲了的味道交織在一起,鹽跟孜然的比重會多一些,辣椒少許就不會蓋過肉香,還會在熱氣散發時產生陣陣辣意而感到爽口,隨後上桌前再撒上一把熟芝麻,幹香味兒就出來了。”

張飛用手背擦了下額頭上的汗,自豪地說道。

“可以啊……老爺們繡花堪稱一絕啊?”

天依佩服地向張飛伸出了大拇指。

“我不信…………!”

耗子急忙從天依手中搶過一串,塞進了哈喇子直流的嘴裏。

“哪依哥這是收下我了?”

張飛當場跪地,雙手抱拳,興奮地看著天依。

“呃………別別別,這大禮我可受不起。”

說著天依伸出了小手,扶起了膀大腰圓的張飛,把眼神落在了遠處一臉期待的張寡婦身上。

“依哥,你受得起,在號裏大哥收小弟都要跪地。”

張飛一臉認真的說道。

“我不收你,但我可以投你!”

“啊…………”

一時間張飛沒明白天依要表達的意思。

“我出資1萬塊,支持你開個燒烤攤兒,名字就叫隔三裏,所得收益我們4/6開,你6我4,你看怎麽樣?這手藝要是讓它埋沒了,就太可惜了。”

天依踢了一腳身邊吃的津津有味的耗子,耗子心領神會般的把正在跟鄰居們周旋,推杯換盞的細毛拉到了天依的麵前。

細毛滿臉肉疼地從褲兜裏掏出一遝便利貼,撕下一張,交給了張飛。

“寫上你的名字跟手藝,明天來我這裏領錢。”

“這……………”

張飛一頭霧水的看著自己手裏的白條。

“這什麽這,還不趕緊謝謝依哥?”

張寡婦不知道什麽時候學會了瞬移,一眨眼就出現在了張飛的跟前,上去一腳就踢在了張飛的後膝蓋窩處,結果張飛又當場跪地了。

“啊……謝謝依哥投資1萬塊!”

張飛的大嗓門,猶如驚天一雷,頓時院子裏鴉雀無聲了。

一時間,連油茲了的焦灼聲都依稀聽得見。

大家都把目光聚焦在了二人身上,好一會,二狗媽突然大聲喊道。

“依哥,連剛出獄的張飛你都給了1萬塊,那我們孩子是不是也得照顧下啊?”

二狗媽話音剛落,眾人也跟著七嘴八舌地叫嚷起來,每個人都拽著自己的熊孩子,跪在了天依的麵前,各個伸手求賜白條。

一時間,好好的一個燒烤大會,變成了討債大會,各個都瞪著冒綠光的眼睛,扯著公雞打鳴的嗓子,吵得麵紅耳赤。

有人甚至為了爭第二個拿白條的人,開始大打出手起來,肉串簽子瞬間變成了傷人的利器,啤酒瓶子滿天飛舞著。

看著眼前這些剛才還你好我好大家好,現在卻齜牙咧嘴爭得麵紅耳赤的人,天依無奈地搖了搖頭,站上了細毛家的牆頭。

“靜一靜………大家都靜一靜,都別急啊,人人都有機會,我今天要投100家,誰有真本事都拿出來,隻要過了我嘴這關,我就投他1萬塊。”

天依衝人群壓了壓雙手,以示公平的說道。

一聽人人都有份,大家立馬都停了手,比四川變臉還快地跟身邊的人道著歉,並自覺的排成一排,報起了自己的才藝來。

“我會幹拌麻辣燙,我的麻辣燙十裏飄香。”

二狗媽第一個搶在前頭,跑到細毛的跟前,扯著脖子大喊道。

“好好好………你們在我這登記,然後回家自己去準備食材,做好了再端到我家給依哥品嚐,隻要依哥說行的,我就給他一張白條,你們在白條上寫上名字跟手藝,待100戶塵埃落定後,再拿白條來向我領1萬塊錢。”

說著細毛搬了把小凳子坐下,左手溜著啤,右手飛快的記錄著。

“我會酒醬豬蹄子…………”

“我會泥爐烤地瓜………….”

“我會檸檬剁椒醃雞爪………….”

“我會麻辣小龍蝦…………..”

“我還會錫紙烤南瓜…………..”

透過窗子,看著剛才還吵成一鍋粥,現在卻井然有序的群人,湘琴一臉羨慕的跟美鳳說道。

“你生的不是孩子,是錁定海神針,是顆搖錢樹啊?”

“嗬……她就是個大鬧天空的猴子,到哪都能攪的天翻地覆的。”

美鳳一臉平靜的說道。

“剛辛苦攢下的100萬,就讓她像天女散花一樣這麽給撒出去了?你也不心疼?”

湘琴看著都肉疼的說道。

“樹能成材總要經曆風雨,過程遠比結果重要,隻要她能承受得了。”

美鳳凝視著窗外,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你也是放養,我也是放養,這養出來的孩子卻天差地別,看來還是種的問題,這天依9歲就成百萬富翁了,18還不得在四季市稱王稱霸啊?”

湘琴拿起一串烤雞翅,遞給了美鳳。

“哪來的種,她就是石頭縫裏蹦出來的………”

美鳳跟天依從來沒提起過她爹,就像這個人不曾存在一樣。

“媽呀?真是個猴啊?哈哈哈……..”

三天時間……….

100萬………….

就在天依即將快撐破肚皮的時候,給撒完了。

大家都認真的跟美鳳簽訂了股份投資協議書,開始緊鑼密鼓地操持起自己的小手推車來。

一個月後,護城河邊的桃樹林旁,出現了一條1裏長的不夜街,每晚燈火通明,人聲鼎沸。

人們都對桃園路聞風喪膽的傳說充滿了好奇,以前是不敢去,現在多了一條桃園路以外的美食街,滿足獵奇心的同時還能品嚐到美食,順便還能花前月下的談個戀愛,所以大批食客蜂擁而至。

為了讓食客保有持久性,天依提出了一個新概念,沉浸式美食。

客人在一腳外的桃花街吃飯,一腳內的桃園路就分時段地上演著《喋血街頭》的火拚大戲。

老混混們成為了戲裏的NPC,還原度高大百分之八十以上。

天依還讓每個攤主都準備了免費的酸梅湯跟醒酒湯,細致貼心的服務,讓食客們滿意度高達百分之百。

就這樣,一傳十,十傳百,口口相傳的情況下,桃花街火了。

但也引來了一些人的嫉妒與憤恨。

“虎哥…….聽說安天依現在是桃園路的首富了,第一桶金還是在冰窟窿裏勾大鯉魚賺來的,她現在是賺得盆滿缽滿了,咱們卻每天十塊八塊地冒著被學校開除的風險,這落差是不是有點太大了?”

泥鰍站在大橋上,望著不遠處的桃花街,眼饞地跟四虎抱怨道。

“刨冰窟窿你嫌冷,收破爛你嫌累,練攤兒更是又髒又累,你確定你能賺了這個錢?”

靠在欄杆上的四虎,抱著膀子,望著橋下熱鬧非凡的桃花街,鄙夷地問道。

“上下嘴皮一碰,小弟就為她賣命,別人出力她賺錢,比周扒皮還周扒皮,感覺她賺錢跟吹氣一樣簡單呢?”

泥鰍一臉不服氣的樣子。

“哪是你沒見她動腦子,不然大家同樣都是長了張嘴,怎麽從你嘴裏說出來的話就沒人信,人家安天依一張嘴就能呼風喚雨一群人圍著呢?你就沒想想這到底是為什麽?”

四虎白了一眼泥鰍,從褲兜裏掏出5塊錢,咽了口唾沫,又把錢揣了回去。

“為啥?她就是運氣好………”

泥鰍講不出個所以然來,就胡亂說了個理由。

“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好嘛……”

“操……我就是不服,我給城管打電話舉報她,我讓她開不成這桃花街,我看她還怎麽囂張?”

泥鰍用弱雞的拳頭砸了下大橋的護欄,結果把自己疼的是齜牙咧嘴。

“婦人之仁…….你自己站大橋上操空氣吧!”

四虎雖為人囂張跋扈,但這種下作的女人把戲,他卻戳之以鼻,他背上書包轉身回了家,丟下了得紅眼兒病的泥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