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回想不起的聲音

這個簡單的網站裏,有一個視頻文件。最開始的時候,我還下意識的擔心是不是什麽木馬,可是轉念一想,這絕對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點開了這個網站唯一的視頻,視頻百分之百是用手機拍攝的,畫麵不是很清晰,而且來回晃動。

屏幕黑乎乎的,我以為視頻還沒有開始,但過了幾秒鍾,我看見進度條在正常運動,一下子就明白了,視頻其實已經播放,隻不過拍攝的背景是在一個漆黑的環境裏。

唰!!!

屏幕陡然亮了,是一束很強烈的光線。這種光線不是普通的手電,是那種礦井作業時用的礦燈。光線閃亮的時候,這片漆黑的地方立刻被照亮了。

門,到處都是門,一道一道聳立在黑暗中的門,延綿到了遠處。

我的瞳孔驟然一縮,感覺很不可思議。這個地方,很顯然就是塔兒湖地下那片布滿了大門的空間,那片空間非常大,我沒有完全走過,但我能肯定,就是塔兒湖。

不過,心裏的驚訝很快就消失了,那塊銅板就是從塔兒湖地下撿到的,這說明,丟銅板的人去過那裏。

拍攝的人拿著手機,一邊用光線照明,一邊慢慢的朝前麵走。大概有兩分鍾以後,拍攝者說話了。

“你能看到這段視頻,說明你來過這裏,而且,你能找到視頻,你一定擁有過人的智慧和洞察力。我相信,無關緊要的人不會找到這兒。”

拍攝者隻說了話,鏡頭裏一直沒有出現他本人。這是個男人,聲音有點低沉。隨著這道聲音,我的記憶好像又開始翻滾。

我覺得,這聲音應該不是那麽陌生,我好像以前聽過。

“這裏有很多門,必須要找到其中一道門,我找了很久,沒有結果。我希望,能獲得你的幫助,同樣,我也可以提供我力所能及的幫助。”

拍攝者留下了一個聯係電話,視頻又持續了大概一分鍾,結束了。

那個電話號碼,他說的很清楚,我害怕自己忘記,立刻記了下來。等記好電話,我就不斷的回憶,再回憶,回憶自己到底有沒有聽到過這個人的聲音。

聽到過聲音,就意味著肯定認識這個人,或者,最起碼也見過這個人。但是我翻來覆去的想,把腦殼都想疼了,卻始終回想不起來。

我有點遲疑了,感覺是不是自己記錯了。但是那種似曾熟悉的聲音,卻一直都在耳邊縈繞。

拍攝者留的有電話,本來直接打個電話過去,問問就可以了。但我不敢大意,在沒有確定這是不是圈套之前,必須要小心行事。

為了加深印象,我把這段短短的視頻又看了好幾遍。視頻內容很簡單,那個人也沒有說太多的話。不過,自己琢磨琢磨,視頻的拍攝者,其實已經透露出了某些信息。

首先,他把銅板丟在塔兒湖地下那片空間裏,就隻有親自涉足空間的人才能撿的到。其次,撿到銅板的人,得細致而且洞察力強,才能觀摩出來,銅板背麵那片複雜的紋理,其實是一個二維碼。

就跟銅板的主人在視頻中所說的一樣,他既然去了塔兒湖那片地下空間,那麽他一定知道一些相關的事情,隻不過知道的不全,所以,他得找一個同樣想要探索地下空間的人,相互彌補一下各自缺失的信息。

我感覺,這個丟下銅板的人,並沒有抱太大的希望,因為能察覺到銅板背麵花紋是二維碼的人,估計很少很少。

我左思右想,在考慮該不該跟這個人聯係一下。如果這人說話的聲音很陌生,那麽我還能淡定的考慮考慮。可是,對方的聲音讓我覺得有點熟悉,偏偏又回想不起來,好奇心立刻被吊足了。

我在辦公室這邊坐了一個來小時,原四海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過來問我。

“老原,附近有電話亭沒?”

“附近沒有,從這兒走到先鋒路南頭,那邊有。你就用辦公室的電話打吧,應該沒事。”

“可別。”我拒絕了,這個倉庫我還留著要跟地中海辦事,絕對不能暴露出去。視頻拍攝者的身份不明,而且動機又這麽強烈,我得先摸摸對方的底再說。

我查了一下,這個手機號碼的歸屬地是民勤,在甘肅那邊,我不記得自己認識當地的人。

我離開辦公室,走了二十分鍾,走到先鋒路那邊,在電話亭撥打了那個拍攝者留下的電話。但是,電話提示無法接通。

我等了十幾分鍾,又打了一次,還是沒打通,我就覺得,可能短時間撥打依然沒有結果。隻不過已經走到這兒了,不怕再等一會兒。我到旁邊的書店裏轉了轉,看了會兒書,半個小時之後又打,和我想的一樣,還是無法接通的提示音。

沒辦法,我隻能回到倉庫。原四海考慮清楚了,何寶的事還是不能張揚出去,需要暗中處理。他已經聯係好了人,等到晚上就會行動。看得出來,原四海有點心神不寧,這不是小事,也不是古行裏麵的那些紛爭,靠談判就能解決。

我想了想,最後還是決定把陸放頂回來的事情和他說說,原四海這樣的人,在古行裏不多見了,對陸放頂一直忠心耿耿,什麽都瞞著他,也說不過去。

我大概跟他講了講,不過沒有說陸放頂與我之間的交談。一提起陸放頂,我就想起了他跟我說的我爺爺的事兒,心裏翻江倒海的。

本來,家裏的事情並沒有引起我的好奇,或者說懷疑,畢竟那都是很早以前的事了,我跟我爺爺連麵都沒有見過。隻不過陸放頂既然提起來,我就打算回村裏轉轉,找村裏的老人問一問。

“頂爺,他回來了?”原四海吃了一驚,趕緊就問:“他在哪兒?他怎麽就沒跟我打個招呼?”

“他有事,不方便露麵。”我也不想把陸放頂現在的慘狀告訴原四海,那樣會讓他擔心,也會讓他難受:“他挺好的,跟我說的很清楚,他現在躲著不露麵,大通的人就不會徹底亂成一鍋粥,而且,你也比較安全,沒人敢動你,虎死皮猶在,就頂爺那張虎皮,都能嚇住不少人。”

“是,一定是。”原四海連連點頭,陸放頂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不可撼動,或許,他對陸放頂比我了解的更多,他心裏也清楚,陸放頂現在已經沒有時間跟人玩捉迷藏的遊戲了,不露麵,隻能代表無法露麵,但原四海心裏知道,卻不肯說出來。

有些話,不說則罷,如果真的說了,沒準連自己都信了。

“老原,這麽長時間了,總是找你幫忙,這一次的事兒又這麽大,心裏過意不去。”我想到陸放頂跟我說的,除了小毛和原四海,真正幫我的人又有幾個?

“可別說這話,都是點小事兒,不值當掛在嘴上。”

我和原四海聊了會兒,他已經找好了幫手,這邊就不用我露麵了。我心裏裝的都是事兒,坐也坐不住,看看天色,現在還早,我就開車回了趟老家。

我把車子停到村子附近,然後步行進村。這幾年沒怎麽回來過,但從小在這兒長大的,跟村裏人都熟。人家都以為我們家一直在華陽那邊做生意,家大業大,風風光光,見麵跟我打招呼時,都是麵帶羨慕。可是個中滋味,也隻有自己心裏知道而已。

我們這個村子,周圍環境還好,聽人家說,村裏的水是從山裏的地下引上來的地下水,村裏沒有上百歲的老人,不過,七八十歲的有好幾個。那些人基本都是跟我爺爺同輩的人,找他們聊聊,也能問出一點過去的事兒。

我想了想,打算去找老愛國問問。老愛國真名叫巴愛國,幹了一輩子泥瓦工。村裏好多人都有各自的一技之長,一般有事兒,不用離開村子,就能請人過來幫忙。巴愛國是出了名的好脾氣,人特別忠厚老實,村裏的晚輩平時都不稱呼他,大人小孩兒都叫他老愛國。

現在天氣還有點熱,吃完飯之後,人都在門口乘涼。巴愛國家門口,有一棵梨樹,以前經常跑到他家的樹上摘梨。要是放到別的家戶,看見了肯定又攆又罵,但巴愛國從來不這麽做,小孩兒們摘梨,他就在下麵笑著看,等一幫小孩兒摘了梨,從樹上爬下來,他就找人家要幾個梨,剩下的,都讓孩子們帶走。

我到巴愛國家的時候,老頭兒正在門口的竹躺椅上聽戲。他的耳朵可能有點背,戲的聲音放的很大,我過去喊了兩聲,他才睜開眼睛。

老頭兒耳背,眼神和記性都還靈光著,一看見我就笑了。

說起來,也有好幾年沒跟他說過話了,不過老頭兒不生分,還是親親熱熱的。我坐下來跟他聊了好一會兒,家長裏短的,老頭兒挺開心,畢竟上了歲數之後,就很少有人這樣陪他天南海北的扯。

等到時機差不多,我故意把話題轉到我家裏,又轉到我爺爺身上。老愛國跟我爺爺歲數差不了太多,都是同輩人。

我爺爺當時熱心,幫過村裏不少人,人緣非常好,這都去世這麽多年了,老愛國提起來,還是念著我爺爺的好。

“老爺子,我爺爺那時候,是不是養過一隻猴子?”我順著話題,漫不經心的問道:“聽說那猴子還挺通人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