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求情

我聽了花二姑的話,心裏就又湧動出一種難言的感覺。一個女人口口聲聲說,給一個男人麵子,這還能意味什麽?

我就有點納悶了,我父親那個人,我應該算是比較了解的,他不可能跟地中海一樣,在這方麵亂來犯錯誤。但是花二姑的意思,其實已經很明顯了,我不想再順著這個話題聊下去,而且又急著救地中海。所以我把花二姑交給我的那兩個小紅紙包仔細的放好,然後就帶著她朝倉庫裏麵走。

一靠近倉庫的大門,花二姑的腳步就放慢了,她沒有說話,但是每走出一步,好像腳下都用了千斤的力量。地中海懵懵懂懂,什麽也不知道,花二姑走一步,他就跟一步,我在最後尾隨著,也不敢多嘴亂說話。

花二姑一直沒有言語,順著台階朝下麵走,倉庫向下的台階,估計一共有七八米高,等花二姑走到倉庫裏麵的時候,停下腳步,回頭看看我,說:“這個地方,好重的邪氣。”

“這是個地下倉庫,一年四季都見不著太陽,估計是這原因吧。”我也不想把事情朝壞處琢磨,回了兩句。

花二姑沒回答,腳步還是很慢,我搶到前頭,帶著她走到了那個小庫房的門外。我出門的時候把小庫房鎖上了,很厚實的鐵柵欄門,裏麵還有一道裹著鐵皮的門,沒有鑰匙的話,靠一些普通的手段根本不可能打開。

“就是這裏麵。”我一邊掏鑰匙開門,一邊就回頭對花二姑說:“裏麵有點亂,放的都是亂七八糟的東西。”

“不用開門。”花二姑擺了擺手:“在這兒就行了。”

我趕緊就閃到後麵,把地中海朝前推了推,他現在完全不認識人了,好像很厭煩我的樣子,還準備還手。我衝他做了個噤聲的動作,讓他別出聲。

花二姑一直沉默不語,看著看著,我就覺得可能不太妙。上一次我找花二姑辦事的時候,雖然她也不怎麽說話,但是,不管是言語還是行動上,我都能察覺出來,她很有把握。

可是現在,花二姑臉上的表情已經流露出了些許畏懼。

倉庫裏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我和花二姑都閉著嘴巴,隻有地中海時不時的小聲嘟囔一句誰也聽不懂的話。就這麽過了有十分鍾,花二姑朝後麵退了退,然後對我搖了搖頭。

“這個事情,很不好辦。”

“怎麽?”我一聽這個話,心裏的預感好像就得到了印證,我趕緊對花二姑說:“二姑,你想想辦法,錢不是問題,他有的是錢。”

“我稀罕他那幾個錢?”花二姑又搖了搖頭:“這不是錢不錢的事兒,他的魂兒在裏麵,但是被扣住了,出不來。”

“這......”我心裏一陣驚愕,隱約已經知道了什麽,那尊銅像,就在小庫房裏,還是那句話,當初在塔兒湖,半截狗用青銅頭顱崩落的一隻耳朵,就把那麽一大幫人耍的團團亂轉,難逃困境,這完整的銅像,該有多大的魔性?可是我沒辦法直接告訴花二姑這尊銅像的來曆,隻能裝著不知道,開口詢問:“怎麽會這樣?”

“你這個孩子,到底攤上什麽事了?”花二姑歎了口氣,說:“這裏麵的人,我惹不起,他扣著地中海的魂兒,我也沒有辦法,要是勉強,我肯定也得遭殃。”

“這裏麵的人?這裏麵的人......是誰?”

“我不知道是誰,我隻知道,這是個我惹不起的人。這事,真的不是你我能幫忙的,還是算了吧,否則,對誰都不好。”

“二姑。”我覺得,花二姑應該知道些什麽,隻是不肯直說,銅像的事情,不僅關係到地中海的安危,同樣關係著我現在一直尋找的大事件的真相,所以我必須盡一切可能弄清楚:“既然你剛才給了一次麵子了,也就不差再給一次麵子,對不對?能不能救他,咱們另說,你也總得讓我知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花二姑應該是個比較心軟的人,我這麽一央求,她就低著頭考慮。

“二姑,跟我說說吧。這地方我經常來,生意在這兒,不來不行,要是有什麽問題,對我不利。”

“小連,我跟你說實話。”花二姑歎了口氣:“這屋子裏麵的人,我看不透,我看不透的,很少很少,所以,我惹不起,你也惹不起。”

“那我該怎麽辦?”

“沒有辦法,任何事情,除非他自己願意,否則就沒有辦法。”花二姑跟我比劃了一下,說:“這個人,已經超脫生死了,不死不活的人,你能有什麽辦法?”

我一聽花二姑的話,大概明白了一些。無論死人,活人,隻要是人,都有應付的辦法,如果是活人,趙三元,陸放頂這號人物就能對付,如果是死人,花二姑也能對付。但偏偏是不死不活的人,誰都無能為力。

可是,我有點搞不明白,不死不活的人,到底是個什麽概念。

然而,一股森森的寒意,從腳底板直接冒了出來。小庫房裏不可能有人,隻有那尊銅像,如果花二姑說有人,那肯定就是銅像了。

不死不活的人......

我不由自主的開始沉思,花二姑拍了我一把,對我努了努嘴:“帶著地中海,走吧。”

“二姑,他真的一點辦法沒有?沒救了?”我從沉思中掙脫了出來,一看見旁邊的地中海,心裏就發愁,地中海搞成這樣,我真的負不起責任。

“我說了,你難道不信?”花二姑頭也不回的指了指小庫房的門:“人家不願意的話,就真的一點辦法也沒有,你已經盡力了,這也怪不得你。”

我總是覺得,這件事有些蹊蹺。這尊銅像如果有文章,那麽不管是銅像的頭顱,還是殘軀,肯定都有文章。地中海把這個銅像保存了幾年,都沒發生過什麽,我帶回來的青銅頭顱,原四海還有程盛都看過,也都沒事兒,為什麽偏偏今天就有事了?

我陡然間又看了看地中海,感覺如果他沒做什麽虧心事的話,那麽不可能報應落到他一個人身上,畢竟我們倆今天是一起呆在小庫房的。

“還不走?”花二姑看著我在這兒一直發呆,就在我頭上拍了一把:“趕緊。”

“二姑,先等等。”我回過神,感覺地中海的事情不解決,還是不行。如果二姑說的是真的,那個不死不活的人不肯饒過地中海,這事就沒完,那麽現在能做的,就是跟人家說好話。

我直接跑到了小庫房的門口,在門上敲了敲。

“那個......”我一開口,就不知道該怎麽稱呼,心裏一急,隨口就喊道:“老哥,這個禿頭胖子的事,要是個誤會,勞煩您高抬貴手,要是他真有什麽做的不對的地方,大人不記小人過,放他一馬,他有錢,您這邊需要點什麽,可以給他托夢,他肯定會照辦。”

花二姑就暈了,我也感覺自己對著一扇門說話,傻嗬嗬的。可是,現在已經沒有別的辦法,隻能這樣試一試。

“這個事,我們也沒有安著壞心,您就體諒體諒,大家都不容易。”

說完這些,我還鄭重其事的鞠了個躬,反正已經傻了,就不在乎傻到底。

倉庫裏,連同小庫房都沒有半點動靜,我說出來的這些好話,等於打了水漂。一看沒有動靜,我死心了,花二姑可能不想在這兒多呆,拉著我就要走。

我心裏暗自歎息,麻煩事一樁接著一樁,何寶的事兒現在還沒解決好,地中海又出了這樣的亂子。毫無疑問,地中海有麻煩,也會給我帶來更大的麻煩,我現在都在考慮,該怎麽跟地中海的家人解釋了。

我們走了幾步之後,花二姑陡然間停下了腳步,唰的回過了頭。

“能救他了!”

“能救了!?”我沒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因為一點點聲響都沒聽見,可是花二姑這麽一說,我下意識就覺得一陣激動。

花二姑噌噌的走了回去,我也趕緊推著地中海跟上。等走到小庫房的門口時,花二姑伸手在門前抓了一把,緊跟著轉身來到地中海跟前,對著他的額頭拍了一下。

這一下拍的並不重,可是我看見地中海立刻翻起了白眼,身子一仰,就要仰麵摔倒。我就在跟前,馬上伸手去扶,但他太重了,不僅沒扶住,把我也帶了一跤。

“行了行了,趕緊走。”花二姑過來幫忙抬地中海,倆人一塊把他拖到返回地麵的台階跟前,就真的拖不動了。

我跑上去喊了倆人下來幫忙,齊心協力把地中海給弄了上去。地中海應該是昏過去了,那個脾氣暴躁的夥計故意使壞,裝著沒注意,在地中海的手上踩了一下,地中海也沒反應。

“二姑,他是不是過一會兒就能醒了?”

“哪兒有這麽容易,把他弄上車,拉到我家裏去。”花二姑衝我又努了努嘴:“你也跟著去,我正好有幾句話想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