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奇了怪
穆強把那個用水衝洗幹淨的東西扒拉到我麵前,我取下頭上的礦燈,照了過去。
穆強說的沒錯,這個東西,真的是很奇怪。
那是一隻手表。
手表的表帶不見了,這個東西應該是在大蜘蛛的腹部裏麵,而且時間應該不會太短。
手表受到了一定的腐蝕,但表盤非常完好,用水衝掉雜物,就能看見表針,還有表盤上的LOGO。
“連總,你絕不覺得挺吊軌。”
“吊軌。”我點了點頭,不知道為什麽,突然覺得牙根子有點發癢:“的確是很吊軌.........”
在大蜘蛛身上翻出來一塊手表,穆強肯定感覺奇怪。而我在看到表盤之後,心裏已經不僅僅是奇怪了。
這是一隻歐米茄碟飛,我認識,而且很熟悉,這個款式,跟我手上現在戴著的,一模一樣。
我戴的手表是四年前買的,以當時的經濟情況,頂多也就是買塊七八千塊錢的浪琴。那時候正好有個朋友剛開始做代購,幾次攛掇,我被勸的動搖了,狠了狠心,讓他從棒子的免稅店帶了塊歐米茄碟飛回來,花了兩萬六千塊錢。
這估計是我全身上下最貴的一件行頭了,很愛惜,從四年前開始,幾乎天天戴著,所以,我對這塊表非常的熟悉。
我不可能看錯,穆強翻出來的這塊表,跟我的表一模一樣。我這款表的表帶是皮帶,表帶應該是在大蜘蛛的肚子裏被腐蝕殆盡了。
如果僅僅是從大蜘蛛身上翻出來一塊手表,那麽我還不會感覺特別奇怪,畢竟,我所經曆的事情,穆強都沒有經曆過。
可是,這塊表跟我的表一樣,我的心裏不可能不產生一些想法。
既然這塊表是在大蜘蛛的肚子裏被發現的,那麽,這個地方在之前一定有人來過,而且,時間不可能是很早以前。
現在已經分辨不清楚,手表究竟是怎麽落到大蜘蛛肚子裏的。我甚至有個很可怕的念頭,我懷疑是不是手表的主人的整隻手,連同手腕上的手表全都落到了大蜘蛛的腹內。手被消化了,就剩下消化不了的手表。
這隻手表,是誰的?
我的眼神出現了一點恍惚,我想得出來,在若幹時間之前,有人戴著跟我同款的手表,來到了這個陌生的地方,而且,對方也遭遇了大蜘蛛。
根據我剛才和大蜘蛛的爭鬥來判斷,人一旦遇見了這隻蜘蛛,多半是要分出個死活的。大蜘蛛還活著,那手表的主人呢?
我不由自主的朝著橋下的水麵看了一眼,時間已經過去那麽久了,如果真的有什麽遺留的痕跡,或許早就被水衝的無影無蹤。
怪事,全都是怪事。
我想的有點出神了,穆強在旁邊拍了我一下,我才驚醒。
“我不懂表,不知道這個表值錢不值錢,還能不能修修再戴了。”
“不值什麽錢,都成這樣了,沒有維修的價值。”我把這塊表小心的裝了起來,等回去以後再好好的研究一下。
這個空間還有多大,現在不得而知,但至少有一點已經可以確認了,在很早以前,就有不少人不斷的在這裏出入,那麽多人跑到這兒來幹什麽?
我們倆休息的差不多了,穆強的手掌被扯掉了一層皮,肯定會受點影響,我的鞋子粘在地上,用刀子貼著鞋底才完整的割下來。鞋子上都是已經風幹了的黏液,硬的和鐵皮一樣,穿上去很不舒服。
等到收拾了一番,兩個人接著朝前麵走,穆強的手已經受傷了,這一次我走到了前麵。眼前一直有一條路,應該是前人走過的,平坦而且平整,並且還挺寬。這條路,其實是一個很明顯的指示,很早以前的那些人,就是沿著這條路行走的,隻要順著路走下去,就能知道他們的目的地在哪兒。
我們倆就沿著這條路開始走,被大蜘蛛坑了一下,差點掛在這兒,我滿心都是警惕,不過,順著這條路走了至少有二十分鍾,沒有什麽異樣的動靜。
路在延伸,彎彎曲曲,總體是一直朝著東邊的方向而去的。又走了不到十分鍾,路轉彎了,偏右方的轉彎,幾乎九十度。
其實,空間很大,如果不順著路走,前麵的空間對我們來說依然無窮無盡。隻不過我想看看這條路的終點在什麽地方,就沒有猶豫,繼續順著路走。
朝右邊拐過去之後,路一下子又寬了很多,路陡然開始朝下傾斜,坡度還很大。這一次,我們隻走了十分鍾左右,就感覺溫度好像降低了不少,而且濕度也特別大。
“這兒離暗河估計不遠了。”我憑著現在周圍的溫度和濕度,就能判斷出來,附近一定有暗河,而且還不是那種小河溝,必然是條比較大的暗河,或者一片交織的地下水網。
“連總,我們小心點。”
“怎麽了?”
“有股氣息,不對勁。”
“什麽氣息?”我聽到穆強的話,趕緊就朝附近看了一眼,但我並沒有察覺到什麽氣息。
“不好說,如果非要形容出來的話,就是陰氣。”穆強跟著我朝旁邊看了看:“這個地方,應該死過不少人。”
穆強所說的那種陰氣,憑肉眼是看不到的,而且,沒有經驗的人也察覺不出來。穆強在大通的時候,是一個標準的走武路的古行人,這麽多年下來,東奔西走,始終都跟各種各樣的古墓,各種各樣的屍體打交道。對於那種陰森的氣息,他很熟悉。
我被他的話搞的有一點心神慌亂,剛剛從大蜘蛛那裏僥幸撿了條命,驚魂未定,現在可能是經不住什麽驚嚇了。
穆強下意識的走到了我前麵,用光線朝前方照了一下,腳下的路還是清晰可見,這條路前後有很多人走過,深處地下,沒有受到外界的影響和破壞。穆強一邊慢慢的走,一邊跟我說著話。
大概是在十二三年以前,穆強當時還跟著他的師父哮天。有一次,他們到了陝西禮縣大堡子山。
在古行,禮縣的大堡子山非常有名,上個世紀九十年代,從這裏挖掘出了規模很大的秦國公墓群。哮天帶著穆強,是想來這裏再碰碰運氣,他覺得,這種大規模的公墓的附近,可能還有被遺落的或者零星的墓葬。
最後,他們真的找到了一個隱藏的很機密的秦墓,那座秦墓從外觀上已經根本無法分辨了,還是哮天試探著下鏟帶上來一些土樣,從裏麵聞出了封土的氣味。
那是一座貴族墓葬,裏麵至少有二三十個人殉,還有兩匹馬。真正的古墓葬,其實不像小說裏寫的那麽規模宏大,因為那種地方是用來埋人的,夠埋人,埋陪葬就可以了。除非是帝王的山陵,否則的話,一般的墓葬內部空間事實上很有限。
那麽小的空間裏,擠著二三十個殉葬的奴隸,穆強平生第一次感覺到了那種濃濃的陰氣。古行的人一般對於這種堆積著大量人殉的墓葬,態度都有些複雜。這種陰氣很重的地方,而且經過了那麽多年,不出點怪事是不可能的,可是擁有大量人殉的墓葬墓主,生前的身份肯定不一般,陪葬必然也會很厚,是標準的肥坑。
穆強他們師徒兩個還是對這個地方下了手,不過哮天算是那種老一輩的古行人,對行規還有一些流傳了很長時間的老規矩看的比較重,他下坑帶東西,隻帶自己拿的動的,而且,東西如果比較多,他會帶走七成,剩下三成原封不動,留在裏麵。
穆強當時就很奇怪,他相信,如果換了別的人,肯定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股腦把所有的東西一掃而光。
但是哮天告訴他,有的規矩,是老輩人積攢了很久的經驗,規矩既然流傳了那麽多年,就肯定有它流傳下來的道理,按照老規矩做,是不會吃虧的。
在兩個人將要離開的時候,他們的燈突然就滅了。在燈滅的時候,穆強明顯聽到哮天低低的喊了一聲。緊跟著,哮天不由分說,推著穆強就摸黑朝外爬,從盜洞一口氣爬了出來。
等他們出來之後,穆強看見哮天的臉色發白,他問出了什麽事。哮天沒有瞞他,說剛才燈滅的時候,他感覺有人抓住了自己的腳踝。
說著話,哮天撩開自己的褲腿看了看,他的腳踝上,有一個發黑的指印,非常的明顯。哮天就跟穆強說,如果他們剛才把裏麵所有的陪葬全都卷了,那麽估計多半就出不來了。
這件事,穆強牢記在心,事情過去幾年之後,他琢磨著師父講的那些話,覺得,這其實是讓人在做任何事情的時候,都要有個度,有個分寸,不能太過,否則沒有好處。
“老穆,你跟我講這個,是故意嚇我麽。”
“不不不,連總,我不是那個意思。”穆強趕緊解釋道:“我師父說的,這種死過不少人的地方,尤其是一年四季都見不到太陽的密閉處,不出怪事的幾率很小,我肯定希望平安無事,但必須得給你提個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