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二章靈識咒
算命瞎子勸住了傻海,我心裏是有自責的,如果不是當時情況太緊急,我也不會失手打傷傻海的哥哥。
“我的責任,我不會推諉。”我對傻海說:“你哥當時受傷了,傷的很重,要是全力救治,最起碼不會死的那麽快。可他不想讓治。”
“他活的太累了。”算命瞎子可能實在忍不住積壓在心頭這麽多年的苦和愁,眼淚噗簌簌的朝下淌落:“我們一家人,活的都累.......”
人有很多理想,有很多抱負,很多擔當。隻不過,心裏所想的,和現實總有那麽一段距離。現實就是現實,會打碎很多人的夢和信念。
傻海最後什麽都不說了,或許,他心裏突然醒悟了過來。他們一家人所償還的,付出的,已經夠多,現在是該退出的時候。
我想帶著傻海去他哥葬身的地方,傻海就此罷手,他有能力把瞎子的屍體帶回去。我們鄉下的規矩,落葉歸根,人死在外麵,總還是要回家的。
這邊還沒來得及出發,貢布就帶著天天手下那幫人找到了這兒。天天手下的人覺得是要幹仗了,一個個劍拔弩張,我趕緊去說了說。
“沒事了?”貢布看看我,又看看傻海的隊伍,一頭霧水,根本搞不清楚是怎麽回事。
“沒事了。”
“你這事弄的,會把人弄成神經病的。”
“先在這兒等等。”我拍了拍貢布,這個時候,天天也從後麵趕過來了,我去打了個招呼。
我帶著傻海還有傻海的幾個夥計,跑到了那條橫亙東西的裂穀邊緣,順著我找到的那條路進入穀底,然後找到了瞎子的屍體。屍體被弄了回來,傻海的夥計們就在商量,怎麽樣能把屍體安然無恙的運回去。
等到屍體運回來之後,傻海可能也下定了決心,他們為了這件事付出的太多太多,再繼續下去,那種付出是誰都無法承擔的。哥哥死了,可父親還在,傻海要盡到一個兒子應盡的責任。
臨別的時候,我們什麽都沒有說,該說的話已經說完了。看著傻海他們的車隊離開時揚起的一片塵土,我就在想,希望他和他的父親回去之後能過的好一些。
“哥們,說真的,怪人怪事我見的多了,可是這一次,我有點撐不住了。”貢布湊到我跟前,小聲的說:“不行的話,我把報酬退給你一部分,這個活我幹不下去了。”
“貢布,你隨時都可以走,報酬不用退。”我一邊和貢布說話,一邊看了看長壽的情況。長壽還沒有蘇醒,呼吸和脈搏倒是比較正常。我得看他看的緊一點,他應該是會班達覺的,絕對不能掉以輕心。
貢布是打算要離開了,隊伍就剩下我一個人,在這種地方舉步維艱,我暫時隻能投靠到天天那邊。天天的人幫我收拾了一下東西,然後一塊兒趕到了他們的營地。我專門弄了個帳篷,把長壽抬進去。
貢布打算明天一大早就從這裏出發,我們聊了一會兒,他用最後一點煙絲卷了兩支煙分給我抽。我們倆最少在這兒聊了一個多小時,但長壽還是沒有醒過來,我覺得有點不太對勁了,人不應該昏迷這麽長時間。
“他是不是裝的?”貢布掏出自己的刀子,用刀尖在長壽的手心紮了紮。人如果還有自主意識的話,手心被刀尖給紮了,一定會有反應。
但是連紮了幾刀,長壽的手就跟石化了一樣。
“算了,貢布,明天你就要出發,今天早點休息吧。”我拍了拍貢布的肩膀:“很高興認識你。”
貢布離開了帳篷,就剩下我和長壽呆在這裏。我不相信長壽一直在昏迷,尤其是貢布拿刀子紮他的時候,長壽的反應太遲鈍了,就跟死了似的,可越是這樣遲鈍,越讓我感覺他不可能昏厥的這麽徹底。
“我們以前見過麵,是不是。”我叼著煙,坐在長壽身邊:“上一次在白渣那裏,我們都看上了一塊銅牌,最後我買下了,你還跟我討價還價,想用自己的車子把銅牌給換走。”
說完這些話,我觀察著長壽的動靜。長壽就和進入了深度睡眠一樣,對外界的任何舉動都沒有反應。但我一點都不急,接著說道:“你不用這樣尋找機會準備逃走,這裏沒有人會傷害你,起來吧,抽一支煙,咱們可以好好聊聊。”
長壽還是沒有任何反應,我歎了口氣,心裏越發的感覺,他在裝。我拍了拍他的臉,壓低聲音說道:“你留在塔兒湖的那塊青銅板,被我撿到了,青銅板後麵,有一個二維碼。”
這句話一說完,長壽果然有了反應,眼皮子動了動,但眼睛沒有睜開。
“別再裝了。”我接著說道:“在卡曲的旅館裏,我給你打過電話。”
等說到這兒,長壽果然就憋不住了,唰的睜開了眼睛。事情其實很明顯,我急著找他,他肯定也急著尋找去過塔兒湖而且撿到那塊銅板的人。
長壽顯然對我還有印象,他睜開眼睛之後,一下子就坐了起來,盯著我看了好一會兒。
“那塊銅板後麵的二維碼,能掃到一個網站,網站裏是你錄製的視頻,還有你留下的電話號碼。”我拿出自己的手機,從相冊裏找出了那塊青銅板的照片,給長壽看了看。
長壽比較警惕,不過,我說的每一句話都說到他心坎兒裏去了,三言兩語,他的戒備減少了很多。
“我沒想到,是你撿到了青銅板。”
“你也一直在尋找線索?拿這塊青銅板當餌?”
“我沒有別的辦法。”長壽指了指帳篷外麵,問道:“這裏安全嗎?”
“安全,該走的人都走了。”我給長壽遞了一支煙:“咱們聊聊吧,開門見山的聊,不用藏著掖著,大家都是明白人。”
應該說,長壽這樣的人,感官還有感應能力是很強的,初次見麵的陌生人,可信度有多少,他大概能看得出來。
“先問你一個問題。”長壽沒有明顯的懷疑,不過,在談話之氣,還是想落實點具體的情況:“你尋找這些線索,有什麽目的?”
“為了救命。”
“救誰的命?”
“我自己的,還有我朋友的。”
我把張莫莫還有老王他們背後那張臉的事情說了出來,沒有說謊,每一句話都是真話。等我說完這些,長壽的眉頭就皺了起來。
“你確定沒有撒謊?”
“如果你需要我發毒誓的話,我現在就可以發一個。”
“不是。”長壽低著頭想了一會兒,說:“你說的事情,真實存在,我知道,如果不了解的人,是編不出這種謊話的。但這裏麵存在一個很大的矛盾點。”
“什麽矛盾點?”
“背後的人臉,其實是一種咒,叫靈識咒。”
我不懂這些,完全是長壽在講述。這種靈識咒,事實上和詛咒差不多。如果施法者的靈識一直都沒有消失,那麽靈識咒就不會消失,會一直持續下去,直到被施法者死亡為止。
聽到這裏,我的頭皮就麻了。陸放頂和我父親以及趙三元背後的人臉,多半是無名氏留下的,但老王還有張莫莫他們背後的人臉,來曆不明,暫時還不知道具體的出處。要是按長壽講述的,陸放頂和我父親的靈識咒一直沒有消失,直到現在,陸放頂和趙三元還在承受著背後那張人臉的折磨,那就說明,無名氏的靈識,還存在著。
這二十多年時間,就是無名氏的靈識,在折磨陸放頂。
“你還沒有告訴我,矛盾點在哪裏。”
“這種靈識咒,傳自一個很古老的國度,我可以肯定,最後一個會使用靈識咒的人,已經死了一千多年了。”長壽看著我,問道:“你朋友身上的靈識咒,是誰給他們施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