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挽起了他的手臂,望著他的臉:“哎呦你這個實驗做得這麽辛苦的,我看你都瘦了好多,你看黑眼圈都這麽明顯了,臉色也不太好……”

她羅嗦的關心是那麽自然,自然得印在白茵陳的眼中仿佛是宣布主權。

白茵陳不僅心亂如麻,還心如刀絞。

她低下了來,匆匆就往外走。

司空青拉住了她的左手:“阿茵……你怎麽了阿茵……”

白茵陳頓了下腳步,慢慢地用右手一點一點地將他的手擼了下來,轉身就走。

司空青疑惑地看向肖晴朗,還沒反應過來且沒有得到肖晴朗回應的小愛的神情也滿是不解。

肖晴朗的眼睛死死地盯著白茵陳的背影,那個背影跟江月白如出一轍一模一樣,不過走路的樣子多了幾分嬌弱。

白茵陳沒走出兩步,身子一歪,倒了下來。

司空青見狀一個箭步衝了上去,然而肖晴朗反應也很快,也是直接就衝了上去,兩個人一起扶住了暈倒在地的白茵陳。

司空青看了一眼肖晴朗,滿是深意。

醫生認為白茵陳這次暈倒是太過勞累及情緒起伏太大。

看著她**的安靜睡顏,司空青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他想起了三年前,她腫脹如豬頭的臉,有氣進沒氣出的慘樣。以用做了麵部重塑手術之前,慢慢地消腫,慢慢地變漂亮,慢慢地變成一個白茵陳,天天安靜的躺在那裏,如同天使一般,偶爾還會笑一下。

雖然醫生說那是正常的神經反射,不代表她是真的笑了,但那時的他是真的開心。畢竟,能看見她的笑臉,真的是件讓人心情愉悅的事。

肖晴朗與小愛在門口吵了起來。

肖晴朗責怪小愛,為什麽白茵陳被宋朝事件連累成這樣,她沒有召回他。

但是小愛認為,他應該多為自己打算,他的實驗處於關鍵階段,不能總是為了白茵陳而丟開自己真正重要的事。

“小姐姐她還有我,還有我們底下一整個團隊!我們不是沒有在做事的,晴朗,你就這麽不相信我嗎?”

肖晴朗說:“我不是這個意思!但是當初我決定不在公司坐班的時候就說過,阿茵但凡出了什麽事,一定要通知我的!”

小愛紅了眼睛,阿茵阿茵。他到底是為了這份工作,還是為了白茵陳?他選擇了回去讀碩士,就證明了以後經紀公司不人是他的從業方向,他以後會是學者,會是科學家。

司空青走了出來,兩人停止了爭吵,都沒有說話。

司空青臉上看不出喜怒,但這裏的每一個人都知道,肖晴朗與白茵陳之間,似乎有個秘密。

他看著肖晴朗,問:“阿茵跟你說了什麽?”

肖晴朗目光不敢與他對視,他別過了臉:“阿茵跟我說了什麽,我覺得你要自己親自去問她。”

說完,他遠遠了看了一眼病**的白茵陳,說:“我實驗室還有事,我要走了。”

司空青沒留他。盡管他知道,也許白茵陳醒過來的第一件事還是想去找他。

小愛追了上去,在樓道截下了他:“阿肖!小姐姐她跟你到底說了什麽?難道連我也不能說嗎?”

肖晴朗低著頭:“不能。”

小愛有些絕望:“不是工作上的事對不對?”

他們到的時候,都看見簡心有回避了。

肖晴朗沒有回答。

小愛知道,他也在回避。那意思就是,她猜對了。

在實驗A樓門口,她就覺得白茵陳看她的眼神是不對的,那不是以前的看助理看朋友的眼神,那是一種看情敵的眼神。

她不是不知道最近白茵陳與司空青感情上出現了問題,但是她一個大明星,怎麽也不會喜歡上肖晴朗那種一窮二白的學生吧?

小愛上前一步抱住他:“晴朗,你……你不會離開我的,對不對?”

肖晴朗疲倦地閉上了眼睛,半響,他說:“小愛,最近做實驗,真的真的好累。我這個實驗半小時之內再不趕不回去加個試劑,前麵的幾在就全白做了,一切又要重新開始了。”

“我先走了,你保重。”

肖晴朗離開了她的懷抱,她頓時覺得懷抱空了,心也空了。

走了幾步,肖晴朗又說:“阿茵的這個事,我大致了解過了,宋朝的死是因為生病了,藍笑無辜牽連,她為藍笑發聲這本身沒有任何錯處的。”

“藍笑和阿茵都是本身沒有錯處沒有黑點的,時間一久那些黑子除了反反複複這些無關大雅一看就假的料,沒什麽新意,網友們也會造成審美疲勞的。”

“現在輿論還在全網黑,我的建議是暫避風頭,不要去硬扛,他們罵他們的,我們這邊少對罵,少迎戰,做一做縮頭烏龜沒有關係的。”

“最多一兩個月,我們再該宣傳什麽就宣傳什麽,慢慢地形象也就上去了。”

小愛小小聲地“嗯”了一下,肖晴朗便走了。

留一滿心委屈的小愛。

他巴拉巴拉說了這麽多,公事多,私事少。

在他的心裏,還是公事比小愛更重要吧。

畢竟,公事是唯一連接他與白茵陳之間的橋梁。

小愛慢慢地蹲在了地上,抱住了膝蓋。

沒過多久,電梯“叮”一聲,從裏麵探頭探腦走出來一個一身香氣的女人,她打扮誇張,大禮帽,大墨鏡,戴口罩,貼身美人魚過膝裙。

小愛立刻警覺了起來,為了保密工作,這一整層樓都被司空青包了下來,除了白茵陳沒有別的病人了,這個時候出現個人,是來做什麽的?

她攔在了前麵:“你好,這裏是重點場所,閑雜人等不準進入。”

來人上上下下瞧了瞧小愛,突然摘下墨鏡:“咱們是一夥的!你好,我……我是來看我表姐的。”

“許悅?”小愛沒料到來人居然是許悅。白茵陳如今就是一個燙手山芋,大家都怕牽連離得遠遠的,當然私底下的問候還是有的,司空青都替她一一感謝回去了,但明麵上的來探望,誰敢來啊?

“你來這做什麽?”小愛橫眉豎眼,她對這個簽在金通名下的藝人天生沒有好感。

許悅說:“我來看我表姐的呀。”

小愛說:“你表姐不在這。”

許悅一聲冷笑:“你別騙我了,我表姐不在這,你這在做什麽?**啊?”

“你……”小愛被她氣得滿臉通紅。

許悅卻趁機一個轉身繞過了她,就衝病房深處走去,邊走還邊喊:“姐夫!姐夫!”

司空青正坐在白茵陳病床前看著滿飛亂飛的黑料頭疼著。果不其然,白茵陳之前的不雅照片又被拿出來說事了,甚至還編起了她出道前就是“公車交”的黑料,編得有板有眼的。

藍笑的黑料正是慘不忍睹,甚至已經到了一些從不關注娛樂圈的路人都疑惑“藍笑怎麽了”的地步。

晴空手下最得意的兩個藝人同時被黑,白茵陳出車禍,一連串的事情也令整個公司的人心不振,即使大何特意從國外趕了回來,網上口碑都無濟於事。

不管是大何還是司空青,都非常清楚知道,澄清時機已過,現在任何澄清都非常無力隻能導致罵戰。如今隻有一個辦法,那就是低調低調再低調,以期他日東山再起。

許悅的幾聲“姐夫”回**在病房走廊內特別清楚。司空青走出了病房,冷冷地看著越走越近的這個身影。

許悅仿佛一點也沒有看到司空青冷得快要結冰的臉,她還是表情豐富地貼上去:“姐夫,姐夫,我姐怎麽樣了?她醒了嗎?”

司空青不悅加不解:“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來看表姐啊!”

司空青的忍耐已幾乎到了極限,第一次遇見這麽蠢的女人。“我是問你,怎麽知道阿茵在這裏?”

許悅愣了一下,說:“姐夫,我說實話,你可別生氣。”

“我是偷偷聽到廚房的阿姨們說表姐出了車禍,我看到他們每天做好了菜就送出去,我就偷偷跟蹤了過來。”

大意了。剛才還覺得她蠢,現在看來,也不是蠢,就是聰明勁沒有用在正途。

他冷冷地說:“阿茵很好,這裏不用你,你回去吧。”

許悅的目的哪裏是來看白茵陳,她賠著笑臉說:“我知道的呀,有姐夫在,肯定把我姐照顧得妥妥,我很放心的了。”

“但是我跟你說,姐夫,星河姐那邊,最近說因為要避嫌,把我所有的演出和商業活動都取消了呀。”

她這才出道沒幾天,她能有什麽演出,連個舞台經驗也沒有,難得簡星河這麽出錢出力捧她。

司空青不耐煩地說:“你們經紀公司怎麽安排你的工作,你跟他們商量去,你來跟我說有什麽?”

許悅神神秘秘地說:“我這不是因為,剛開始我不知道為我什麽嘛,但是我到星河姐辦公室想找她理論的時候,姐夫,你猜我看到了什麽。”

“我看到了星河姐在編輯文案呢,奇怪的是她編輯的那幾個文案,我都在網上看到過,而且不止一家發出來。”

司空青這才算明白了,許悅是來告密的。不過黑白茵陳這事金通公司不可能沒有參與,畢竟對於簡星河而言,於公於私,她都會對白茵陳下手,更何況是落井下石這種直接撿現便宜的事。

他並沒有驚訝的語氣,隻是淡淡地說:“這個我知道,你走吧。”

許悅將手機相冊打開遞了過去:“喏,這是我趁星河姐上洗手機,偷偷溜到她辦公室偷拍下來的一些資料。”

司空青看了幾張照片,除了一些白茵陳的黑料,有一張照片引起了他的注意。

這是一張表格,上麵列舉了幾十個大的營銷號,並詳細列明了這些營銷號所屬的公司。

這些全都是黑白茵陳和藍笑的主力營銷號,原來全都是一夥的。

許悅看著司空青的臉色,知道自己帶來了有用的薄,連忙討好地說:“姐夫,我現在是明白了,星河姐當時簽下我,要捧我,是想讓我去壓表姐的。”

“但是我知道,我比表姐可差遠了,哪裏這麽容易就把表姐壓倒。”

“但如今出了這事,表姐真的是無辜被牽連進去的。”

“所以我……”

司空青知道她的意思:“你是怕你對簡星河來說是個沒用的棋子,所以你焦急了是吧?”

許悅討好地笑:“我查過了,姐夫的晴空經紀這些年來口碑也很不錯的呢。所以,要是星河姐真不要我了,我是不是可以簽到晴空來呀。”

司空青不置可否:“你先能跟簡星河解約了再說。”

許悅著急了:“怎麽,我今天拿過來資料沒有用嗎?”

司空青說:“這不過是人人知道的行業潛規則,即使曝光出來也就是讓八卦的網友多個飯後談資,完全動不了他們的根本。”

許悅的著急不是裝的:“那表姐以後怎麽辦?她就這麽涼了?”

她自然是知道的,她若想保持話題度,還想蹭著白茵陳的熱度,要是白茵陳涼涼了,簡星河也用不著她了,那不等於她也涼涼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