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出即興編的狗血大戲,就這麽輕輕鬆鬆地從簡星河口中說了出來。
江月白還來不及佩服她的編劇才華,萬平綠便“嗷嗚”吼了一嗓子,便朝江月白撲了過來:“我早看你這個賤人不順眼,原來是你,原來是你害死我們家阿見!”
司空青眼疾手快地擋在江月白前麵,結結實實地挨了她不少的巴掌加拳頭。
在場的人隻有顧哲算得上是司空青的盟友,也隻有他在愣了半響之後,上前拉開了萬平綠。
萬平綠喪子之痛正遠處發泄,結結實實地打了顧哲好幾個耳光,臉上也被撓出了幾道血痕。
她指著司空青罵道:“你這個不肖子!這一切一定都是你計劃好的!”
司空青立在江月白前麵,冷冷地看著萬平綠的撒潑與跳腳。等她鬧得差不多了,他才冷冷地說:“萬阿姨,按父親遺囑,這司空莊園是留給我的,當初我不過是為了阿見養病方便,所以才一直讓阿見住在這裏。”
“如今你已經被剔除在司空財團主資產繼承人之外,你若是再鬧,便別怪我不客氣,要求你立刻搬離這裏!”
萬平綠哽著脖子喊道:“你敢!你這是忤逆長輩!”
語氣還凶狠,但氣勢已是矮下去一大截。
司空青的語氣也稍軟了一些:“萬姨,我是看在你對我有養育之恩的份上,從來不與你多計較。”
“父親與你婚前便有財產協議,婚後除了讓你管醫院係資產,其餘的事務從來不讓你插手,遺囑裏也沒有你的份,你自己好好想一想,是為了什麽。”
萬平綠隻剩下咬牙切齒的份,卻說不出來什麽話。
司空青說:“不管你信與不信,我都要說,阿見立下的遺囑,我事先完全不知情,這一切都是阿見自己的意思。”
“如果你一定要把這事情鬧得家宅不寧,鬧得人盡皆知,讓大家都看我們家的笑話,你盡管去鬧。我司空青行得端坐得穩,從來沒有怕過。”
“但你要自己想一想,對不對得起阿見。”
說至此,他哽咽了一下:“阿見選擇自殺的原因現在還沒有查清,我們一家人就在為他的遺囑鬧得不可開交,阿見泉下有知,會開心嗎?”
萬平綠慢慢地跌坐在椅子上,將臉別過一邊。
司空青慢慢將目光移至簡星河,簡星河眼睛中除了心碎,還有祈求,還有說不明道不盡的熱切的期望。
司空青看著簡父母說:“我星河從小一起長大,我從來當她是一個不可多得的摯友。”
“但有時候,當友情沾染上無窮盡的貪念,這貪念帶來無數的心機與手段,這友情,便變質了。”
他看著簡星河說:“星河,對不起。我不知道從什麽時候,你總想著前進一步,但我,我卻更希望後退一步。”
“離婚協議書我已經簽過幾次,幾次你都撕了。我會還簽,而且從今天開始,我們就分居吧。”
“如果你堅持不同意,那我不介意召開記者會單方麵宣布。”
簡星河就這樣看著這個世上自己最愛的男人,用最平靜的語氣,說出最傷自己的話。她的心仿佛被揉成了一卷破布,又被人狠狠的踏上了幾腳。
而這個人,正是站在司空青身邊的江月白。
她眼睜睜地看著,江月白的雙眼,由一直小心翼翼的躲避,到慢慢地眼中有光。
那一道光,原本是應該屬於自己的啊!
她苦了,又笑了,她怎麽可能會讓江月白的看向司空青的眼中,一直閃著光。她得不到的,她江月白也別想滿心歡喜地得到。
她慢慢地走到司空青麵前,滿臉的淚水,卻又帶著笑,溫柔地說:“青哥,給我幾根你的頭發。”
“不管你愛不愛我,我始終是要證明,我是清白的,我隻愛你。”
司空青麵不改色,直接便從頭上拔了幾根頭發遞了過去。
簡星河緊緊的攥著這幾根頭發,突然身子一歪,暈了過去。
一時之間場麵無比混亂,顧哲第一個衝上去抱住了她。
鑒於司空青的巋然不動,以及剛才那一段自我介紹打動了簡開宏,他默許了顧哲將簡星河抱上了車。
但簡星河手裏的那幾根頭發,他卻收得好好的。
簡星河懷的,最好是司空青的孩子,他想。
顧哲與簡家人的一走,現場並沒有完全平靜下來。萬平綠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江月白,語氣不無刻薄:“所以,你這肚子裏的孩子,到底是阿見的,還是阿青的?”
“還是說,你自己也不清楚是誰的?”
江月白大咧咧地坐下了:“我都說了幾遍了,我肚子裏沒有孩子。”
萬平綠一聲冷笑,明顯不信。她信的是阿見。
“是我的。”司空青淡淡地說。“萬姨你可能也知道一點,阿見喜歡的是阿茵,不是江月白。”
“江月白對阿見從來都是敬而遠之,她從來沒有真正跟阿見在一起過。”
江月白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他這是做什麽,嫌水攪得不夠渾嗎?
那萬平綠更不能理解司空見的行為了:“所以我為什麽不能合理懷疑,是你逼迫阿見立遺囑將財產留給自己的孩子呢?”
司空青淡淡地說:“阿見的確是想把所有的財產都還給我。但那是他的意思,我沒有逼迫過他做任何事情。”
他用了“還”這個字眼,這個字眼激起了萬平綠所有的委屈與不滿,她說:“你爸爸過世的時候,那份遺囑是十幾年前立的!那個時候阿見都沒有出生,遺囑中當然不可能提到阿見的名字!”
“你爸爸是腦溢血突然過世的,來不及再改遺囑了,否則怎麽可能是所有的遺產都是由你司空青繼承!”
江月白再一次被迫吃瓜。
司空青則神色坦然:“萬姨,我父親去世的時候,阿見已經十五了。這十五年來,如果他想改立遺囑,那是隨時的事情。”
“就算父親是沒來得及考慮到這一層,但是,為了照顧到阿見的情緒,我分家之時,不是也給阿見留了大部分的司空家的財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