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青舉了舉手中的文件，品牌方出具的合作意向書裏，甚至放了白茵陳和林子聲相貌上的對比，特別是五官的對比，提出了怎樣的化妝造型讓兩個更有CP感。

這句話質問意味比較深，小愛一時啞口，不是她無從反駁，隻是有些話她不願意當眾講，免得那兩個人難堪。

江月白淡淡地開了口：“不是情侶用品，就不能用CP營銷嗎？這個品牌的用戶多是具有一定經濟實力的女性，她們喜歡看俊男靚女有情人終成眷屬的故事，沒什麽錯。生活本來就很苦，廣告喂一點糖，有什麽錯？”

小愛連忙點點頭：“對對對，小姐姐說得對。其實也適合情侶的，男生們買禮物可以買這個啊，不用愁了啊，對不對。”

大家連忙附和著。

司空青知道，廣告創意其實並不歸晴空管，說白了品牌方要這麽拍，白茵陳隻能這麽拍，不喜歡可以拒簽。

他不知道是為了抬扛，還是心中鬱悶，今天話的確多了點。

他又說：“化妝品大部分用戶是女性用戶，為什麽要找男明星做代言？我看了這個廣告創意，雖然說的是雙代言人，但明星白茵陳的角色裏，是有一種從屬關係，是女為悅己者容觀念的延伸。”

小愛連忙說：“青總，你說的這個問題，小姐姐剛才已經提出來過了。”

“我們討論的結果是再去跟品牌方協商，盡量拍出一個相互取悅的效果。”

司空青意外地看了一眼江月白，沒料到她這次回來的第一天，對工作就如此上心。

會議繼續，這個廣告各個細節基本敲定。接著進入了下一個議題，一部愛情輕喜劇片。

司空青皺了皺眉頭，這部電影的男女主角毫無疑問正是白茵陳與林子聲。看來這個品牌為了雙代言人效益最大化，還是想了不少手段的。

他問：“電影的投資人與品牌方有關係？”

小愛輕輕地說：“青總也是一猜就猜中了。這部電影的投資受益人和品牌方受益人基本上同一個人，就算不是同一個，也是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司空青點點頭：“所以，廣告可以作為電影的預熱，電影的播出又可以增加廣告效益，這手段的確高明，效益最大化了。”

“所以，”小愛開心地說，“女主角的人選基本上是挑了半年了，才最終定了我們家小姐姐。”

江月白問：“那男主角呢？”

小愛說：“林子聲是一開始就定好了，可以說這個廣告與電影，是為他量身打造的。沒辦法，人家不僅在圈內很活躍，又有流量，還有不少大佬撐腰呢。”

江月白嘴邊一抹微笑：“那跟他合作，我豈不是賺了？”

小愛忙道：“也不能這麽說，應該是雙贏吧。這個女主角也是非我們小姐姐不可的，畢竟我們沉寂了那麽久首次複出，也算是自帶話題和流量的，換了別人啊，那效果都沒那麽好的。”

司空青若有所思地盯著林子聲的照片，一言不發。

江月白作為演員也拍過很多戲了，他對她的職業素養及工作與生活分開毫不懷疑的，以前的白茵陳沒有讓他失望和為難過。

但如今，他與她之間，他似乎已經沒什麽理由去要求她和控製她了。

會議很快開完，同事們心照不宣陸續退場，會議室就隻剩下他們兩個人了。

司空青突然一時覺得有些焦躁，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口水。

江月白垂著眼簾，慢慢地收拾著自己眼前的文件，假裝自己的注意力完全不在他身上，慢慢地抱著文件站了起來，朝外走去。

司空青瞧見她一副並不將自己放入眼中，絲毫不在意的樣子，心裏不住有些難受。且不說過往的一切算什麽，現如今兩個人還有著工作關係呢，她這樣理也不理自己，是不是做得太過明顯了。

他最終還是出聲叫了她：“阿茵……”

江月白停下了腳步。她發現他對自己的招呼真的是隨時都在變，幾乎都是跟隨著他的心境。他現在叫她阿茵，不過是因為以往的她，在晴空的時候，多是以白茵陳的身份呆在這兒。

看來，現在與過去，聯係緊密，不是一句話，說放下，就能放下的。

他看著她的背影，她半轉過身，裝出洗耳恭聽的樣子，然而眼睛卻沒有看過來，一副隨時向門口衝去的樣子。

他無奈地歎了口氣：“阿茵，我跟簡星河沒在一起。我回國快一年了。這段時間，我跟她沒有任何聯係。”

江月白淡淡地說：“青總跟誰在一起，跟誰有聯係跟誰沒聯係，不需要跟我說。”

“江月白！”司空青的怒氣值明顯上升，這三個字的名字一出來，江月白就知道白茵陳的濾鏡不起作用了，司空青實實在在生的是她的氣。

她可不想麵對一個生氣的司空青，立刻腳底抹油一般朝門口衝去。

但司空青動作比她更快，兩步就越過了她，將門帶上，右手順便摟過了她的腰，將她抵在牆壁上。

她的腰身仍然細瘦柔軟，沒有任何曾經生過孩子的痕跡。他眼睛有些發紅，壓低了聲音問：“孩子呢？”

江月白盡量往牆壁上縮著，邊躲邊說：“什麽孩子？你在說什麽，我從來就沒有過什麽孩子。”

“沒有過？”司空青眼裏冒火。“你忘了，阿見的遺囑中，你肚子裏的孩子可是司空財團的繼承人。你這麽把孩子弄丟了，你對得起他嗎？”

他不提司空見還好，一聽到阿見的名字江月白就怨恨。她用力地想要推開他，狠狠地說：“我對不起他？司空見是我什麽人啊，我需要對得起他？你怎麽不問問他對不對得起我啊！”

司空青也愣神了一下。其實他內心深處，明明覺得她最對不起的是自己，明明他想質問的是“你對得起我嗎？”然而話到嘴邊，卻將自己，拿了旁人來替。

他內心深處，是真的不願意，自己有一天會跟她離心離德，不願意接受她會離自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