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司空青那日離開醫院之後,顧哲再也沒有跟司空青聯係過。
他對司空青的感情也很複雜,一方麵是責怪他傷了簡星河,另一方麵又明白並非他一個人的責任,簡星河的責任更大。
但最重要的是,他發現,即使司空青做出這種惡劣的事直接拋棄了簡星河,簡星河居然也絲毫沒有接納自己的意思。
縱然在簡星河最傷心最難過的時候,他衣帶不解地一直照顧著她,但他在簡星河麵前也也是慢慢混了個臉熟,混了個存在感,但他可以感覺得到,簡星河的心從未真正在他身上停留。
他一直相信,精誠所至,金石為開。但他萬萬想不到的是,簡星河會玩留書出走那一套。
是的,簡星河的身子養得差不多了,情緒修複得差不多了,就留了個信息,說要去讀書,去進修,去療養,此後除了定期向父母問候,誰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裏。
她的離開事實上也讓簡開宏鬆了一口氣。他這個女兒從小乖巧懂事,誰知道執拗起來這麽不好管。
她的離開讓簡開宏與顧哲那相處起來略顯尷尬的關係,迅速變成了合作夥伴關係。
獨留顧哲一個人鬱悶。
所以當他接到司空青電話的時候,他是絲毫不想理會的。司空青的存在,無時不刻不在提醒著自己,他是一個失敗者,是一個用盡一切辦法都無法討得簡星河歡心的失敗者。
但下一秒司空青的短消息讓他又氣又喜。
“快接電話,我有簡星河的消息,需要你幫忙。”
他氣的是把簡星河害成那樣的司空青,居然還跟簡星河有聯係。
他喜的是,終於有簡星河的消息了。
雖然他不確認這個忙,到底是司空青要他幫的還是簡星河要求他幫的。
他懶洋洋拔通了電話,卻被司空青帶來的消息嚇得幾乎一蹦三尺高:“什麽?你說什麽?簡星河要結婚了?”
電話裏說不清楚,他火急火燎地開車找到了司空青。路上這個時間,司空青迅速收集好江華的資料,等他坐下,往他麵前一放。
“顧哲,我首先跟你聲明,我這次來找你幫忙,也是有我自己的私心的,我不希望她……”
顧哲不耐煩地做了一個“停”的手勢:“你先別說話。你有什麽目的,你有什麽私心,我通通都不關心。我今天站在這裏,是因為簡星河,不是因為你司空青。”
顧哲快速地翻著江華的資料,越看臉色越是陰沉,翻到最後他啪地將資料狠狠地摔在了桌上,罵了一句粗口。
“簡星河是不是腦子有毛病了,她死要死活的,就挑了這貨來嫁?”
司空青不出聲,顧哲繼續在原地打轉,咆哮著:“要學曆沒學曆,連高中都沒畢業!”
“要相貌沒相貌,這副長相還未到及格線!”
“要錢沒錢!做過什麽工作?汽車修理工?開了家棋牌店最後還輸掉了?要不是簡星河有心拉他一把,就他那熊樣,什麽傳媒公司老板,那是簡星河故意抬他的吧?”
“氣死我了!”顧哲真的是氣得臉都紅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司空青能說什麽,能安慰他什麽,這一切原本也是他想不通的,想不到的,偏偏簡星河就這麽去做了。
顧哲氣了老半天,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麽一樣:“江華?他也姓江?”
他突地搖著司空青的肩膀瘋狂地說:“白茵陳那丫頭,不是有個名字叫江月白?”
司空青掙脫了他,疑惑地抬起眼:“你怎麽會知道?”
顧哲說:“我聽簡星河念叨過很多次這個名字,我曾在看過星河做過很多筆記,做過很多思維導圖,上麵的白,跟青,總是在一起的。我一開始的確覺得是白茵陳,一直不明白她總寫江月白做什麽,江月白又是誰。後來我分析出來,也試探出來,江月白是白茵陳的另一個名字。”
司空青無奈地點了點頭:“所以,你知道我為什麽要來找你了吧?”
顧哲咬了咬牙:“所以這個江華,跟白茵陳,不,跟江月白有關係?”
司空青想了想,幹脆直接回道:“他們兩有一個共同的父親,不同的母親。”
顧哲終於知道是怎麽回事,又是一拳打在桌子上,恨恨地說:“我看,簡星河愛的是江月白吧,總是要在她身旁打轉,總是要跟江月白過不去!”
司空青當然知道他說的是氣話,等他回過味了,他估計就是另一套說辭了。
果然,他抬起了頭:“阿青,那你離那個白茵陳離得遠遠的,不就行了?星河要做白茵陳的嫂子,不過是為了氣你而已吧?”
司空青歎了一口氣:“隻怕,她恨的,不僅僅是我一個人。”
她恨的不僅僅是司空青,隻怕還有江月白。不管司空青最終有沒有跟江月白在一起,她隻想江月白受到傷害,嫁給江華,利用江華把江家搞得雞犬不寧,或許這才是她的真實目的吧。
至於司空青,她還需要怎麽報複?隻要他沒有跟江月白在一起,就是最狠的報複了。
顧哲歎了一口氣,搖搖頭坐了下來:“這個愚蠢的女人!”
話雖然是罵她的,但臉上卻是一片心疼她的神情。
司空青認真地說:“阿哲,她都已經瘋狂成這樣了,正常人應該是嫌棄她,厭惡她,甚至恨她。但你也隻是心疼她,最多罵一句愚蠢,可見,這世上,或許沒有人比你更愛她了吧。”
“阿哲,你不管她,你不救她,或許她這一輩子,便毀了!”
顧哲苦笑:“我還要怎麽救?她的人生,已經被她自己毀得差不多了!”
他抬起頭來:“阿青,難道你不是拯救她最好的人嗎?她要的是你,又不是我!她所做的這一切,隻不過是為了……”
司空青也苦笑著截住了他的話:“為了什麽?為了得到我,還是為了報複我?”
“她這樣做,真的報複得了我嗎?”
“說實話,她這樣做,毀的隻有她自己,對我根本不足以構成任何實質性的傷害。”
“所以,老實說,拯救她,我沒有一點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