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真凶

聽了這話,房東身子一晃,臉色更加蒼白。

周淺道:“他是在十八號淩晨三點多的時候拆掉的針孔攝像頭,那案發當晚發生的事情,陳嬌嬌是怎麽死的,被誰殺的,應該都被拍了下來,隻要能將被刪掉的錄像給恢複過來,這個案子就能水落石出了。”

小科盯著房東道:“給你個機會,把一切都說出來,我們可以考慮讓你少吃點苦頭!別等到我們恢複了偷拍的錄像,到時候再說,可就晚了!”

房東低下頭,顫抖著說:“我,我沒什麽好說的。”

小科搖了搖頭:“不見棺材不落淚。”

小科打了個電話,公安局派了刑警過來,將房東張國標抓了回去。那台電腦作為重要證物,也被帶了回去。

據小科說會讓技術部門盡快恢複刪除數據。張國標的房子被徹查了一遍,但是並沒有找到陳嬌嬌的財物以及水杯,隻找到幾十張**光碟。

看來張國標在殺人之後,將所有的證據都銷毀了,現在一切的希望都在那台電腦上了,隻要警方能恢複案發當晚的錄像,那麽張國標就在劫難逃。

周淺推測的沒錯,張國標的確不止在兩個房間裏裝了針孔攝像頭,警方經過全麵檢查之後發現,安裝過針孔攝像頭的房間應該是六個。

除了小惠房間裏的針孔攝像頭還留著以外,其他房間裏的鏡頭都已經被偷偷拆除了。我們也曾疑惑張國標為什麽不拆除小惠房間裏的鏡頭,後來經過詢問,這才知道原因。

原來小惠現在是失業在家,陳嬌嬌被殺之後的幾天,她因為害怕一直沒有離開過房間,連買菜都是她男人帶回來的!

這才讓張國標無機可乘,沒有時間來拆除鏡頭!

知道這個真相,我暗出一口氣:冥冥之中正義似乎一直存在,不然我們也無法這麽快地將張國標鎖定。

“老包,陳嬌嬌的屍檢報告你有看過麽?”在我為虛無縹緲的正義而感慨唏噓的當兒,周淺突然問了這麽一個問題。

“當然看過,怎麽了?”

“那屍檢報告上除了死因,死亡時間,沒有受到侵犯之外,還有沒有別的方麵?”

小科疑惑道:“重要的就這幾個方麵,你為什麽這麽問?”

周淺道:“我有一個問題想不通。”

“什麽問題?”

“張國標的不在場證明。”

我心中一震,陳嬌嬌死亡時間是夜裏十一點到十二點之間,可按小科的說法,張國標那時候一直在跟人搓麻將,後來還去吃夜宵,這是警方證實過的。除非警方出錯,或者弄錯了陳嬌嬌的死亡時間,不然張國標沒有殺人的時間。

剛才因為針孔攝像頭的事情激動憤怒,讓我把作案時間這一茬給忘了。

“對啊,張國標沒有作案時間,會不會是你們警方搞錯了陳嬌嬌的死亡時間,或者排查不在場證明的時候出了紕漏?”我心直口快地說。

小科道:“這應該不大可能的,我與城西分局的同事雖然共事沒幾天,但看得出他們的刑偵經驗還是想當豐富的,不可能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我迷惑了:“那這是怎麽一回事,難道張國標不是凶手?或者他使了什麽詭計,製造了自己的不在場證明?”

小科道:“現在也不用多想了,隻要拿到了偷拍錄像,一切就都能明白了!”

一想到張國標有不在場證明,我的底氣就沒那麽足了,“那萬一數據恢複不了呢?或者那天晚上陳嬌嬌房間裏的針孔攝像頭壞掉了,什麽都沒拍到呢?”

小科一時語塞,說不出話來。

周淺解圍道:“不會的,那天晚上的偷拍錄像肯定存在的,不然張國標不會那麽急著去拆除針孔攝像頭。隻是老包,我們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偷拍錄像的恢複上,我覺得調查得繼續進行。”

說到這裏,周淺吸了一口氣,緩緩道:“我希望你們警方能對陳嬌嬌再做一次屍檢。”

“屍檢?”小科愕然道,“為什麽要再做一次屍檢?你在懷疑什麽?”

周淺道:“因為兩個原因。一是陳嬌嬌水杯的消失,凶手拿走陳嬌嬌的財物我可以理解,可是拿走一個喝水的杯子幹嘛呢?二是朱建潮的口供。朱建潮說陳嬌嬌一般都是晚睡的,可是那天晚上卻在十點多就睡著了,這點有些不尋常。”

“所以你懷疑那個水杯有問題?陳嬌嬌睡那麽早是因為有人在她的杯子裏下了藥?”小科道。

我叫道:“怪不得陳嬌嬌連衛生間的窗戶都忘了關!原來這個原因!”

周淺道:“衛生間的窗戶不一定是陳嬌嬌忘了關,也有可能是凶手後來故意打開的,想要製造竊賊入室殺人的假象。”

我問小科:“你們警方當時沒給陳嬌嬌做藥物檢測麽?

小科解釋道:“屍檢是個很複雜的事情,需要檢測的內容很多。法醫會根據各個案件的性質,屍檢的目的等各方麵來綜合確定屍檢的內容。陳嬌嬌是機械性窒息而死,而且現場以及屍體上並無使用藥物的痕跡,再加上最近一段時間凶案比較多,城西分局人手比較緊張,法醫要做的事情也有些多,所以陳嬌嬌的屍檢就沒做藥物檢測。”

“原來是這樣。”

小科道:“經周淺這麽一說,我也覺得陳嬌嬌有必要再做一次屍檢,這件事由我來負責。”

一天後,杭城,城西公安分局。

“周淺,被你猜對了,陳嬌嬌的胃裏發現了不明藥物殘留的痕跡。說是不明藥物,因為裏麵混合著許多奇怪的成分,不過最主要的成分是兩種,一種是安眠藥,還一種是迷幻劑。所以陳嬌嬌死之前,的確是被人下過藥!”小科神情凝重地對我和周淺說道。

“果然如此!”周淺捏了捏自己的拳頭。

我怒道:“凶手跟陳嬌嬌就這麽大仇恨,為了殺她,竟然提前下藥!”

小科歎道:“陳嬌嬌體內檢測出的藥物分量很少,而且成分太雜,效果並不如普通的安眠藥。所以凶手為了某個目的進入房間的時候,可能陳嬌嬌醒了過來,凶手隻好殺陳嬌嬌滅口。”

“老包,偷拍錄像恢複了麽?”周淺問道。

“還沒呢,不過我剛才問過技術部門了,說是快好了。”

“這樣麽?”周淺頓了頓,吐出一句讓我心顫的話來,“你們先去把張國標的兒子張小鄉給控製起來吧,別讓他跑了。”

小科失聲道:“張小鄉?控製張小鄉幹嘛?莫非…你懷疑他是凶手?可是張小鄉才上小學六年級,雖然他留過一次級,可到現在也還沒滿十四周歲!他還是個孩子!”

我也有些不可置信:“周淺,會不會是你弄錯了?張小鄉還是個小孩子,怎麽會殺人?而且那天早上在他家樓下你也看到了,他那麽耐心地用熱水給他們家的狗刷毛,這麽有愛心的孩子,怎麽會殺人呢?肯定是你弄錯了!”

“我也不想懷疑一個小孩子,可是擺在麵前的證據告訴我,凶手隻能是張小鄉。隻有凶手是張小鄉,一切的疑點才能說得通。”周淺的語氣也帶著莫名的感慨,“要想進出陳嬌嬌的房間隻有兩個辦法,一是爬水管,從衛生間的窗戶處進出。這一點警方已經確認,水管上隻有朱建潮一個人攀爬的痕跡。因為腳印的疑點,朱建潮應該不是凶手,而在陳嬌嬌的水杯裏下藥,朱建潮也應該是辦不到的。第二個辦法是從房門處進入。按朱建潮的口供,當晚還有另外一個人也進出過房間,但是陳嬌嬌的門鎖卻是完好無損的,這說明凶手擁有陳嬌嬌房門的鑰匙!而鑰匙,隻有三個人有!”

“那為什麽不是楊東呢?”我問。

周淺道:“我們之前已經討論過了,凶手打掃完房間裏腳印之後,從房門處離開,並沒有下樓,這說明凶手是那幢樓裏的人,所以不可能是楊東。”

“可是擁有鑰匙的是房東,張小鄉又沒有。”我還是無法相信一個十三歲的孩子殺了陳嬌嬌。

“他不會偷嗎!”周淺沒好氣地說,“朱建潮看到的,三點多鍾進入陳嬌嬌房間的黑影,應該就是張國標,但是他沒有殺人時間。他裝了針孔攝像頭,朱建潮說看到張國標的房間在淩晨還發出微弱的光亮,我猜測是張國標回來以後,在看偷拍的錄像。錄像偷拍到了張小鄉殺人,所以張國標才要進入陳嬌嬌的房間,一方麵是為了拆除針孔攝像頭,另一方麵是為了替張小鄉清理犯罪痕跡。我問你們,如果凶手不是他兒子,他進房間清除針孔攝像頭以及自己進出的痕跡就夠了,為什麽要畫蛇添足地拿走陳嬌嬌的財物和水杯?”

我說:“財物和水杯可能是真正的凶手拿走的,並不是張國標和朱建潮拿走的。”

“如果凶手不是他兒子。”周淺冷靜地說,“昨天我們抓他的時候,他為什麽沉默不語,要知道他要是不說話,不指認凶手,警方有可能會認為他才是凶手!”

我無言以對,心中還是有些不信,張小鄉這麽一個孩子,就知道殺人了?動機呢?

“你剛才說張小鄉是一個有愛心的孩子,嗬嗬!”周淺突然冷笑起來,“哥,你還記得那天早上我們從樓上下來的時候,看到樓下那條狗凍得嗚嗚叫麽?”

“還記得,怎麽了?”

“你沒注意到那狗會凍得那麽慘,是因為它的毛發全濕了麽?而它的毛發會濕,是誰的傑作?你說張小鄉有愛心,可是你見過哪家養狗的人會在大冬天的早上,把栓在戶外的狗的毛發弄濕的?張小鄉是用熱水給狗刷毛,可現在是冬天,熱水一下就冷了,這熱水,可比冷刀子還厲害!”

聽了周淺這一番分析,我和小科都有些回不過神來,“張小鄉會不會是無意的…”

“都已經上到小學六年級了,這種常識應該會有的。”周淺道,“你們可能沒有注意,但是我看到了,張小鄉的眼神裏,有一股令人生寒的戾氣。也正是從那一次的‘虐狗’事件開始,我對張小鄉,產生了懷疑。張小鄉的心理,可能比他的實際年齡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