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8 我就是要和她不同(1w+)
賀元方打開軟件,輸入指令之後,沒過多久,便找出了衛然的位置。
看了眼,賀元方立刻緊張的看著衛子戚,“這……這是‘齊臨’的員工宿舍。”
豈料,衛子戚卻反常的沒有生氣,好像早就料到了似的洽。
可即使如此,賀元方還是覺得很不可思議。
“不意外,她是跟著齊承積走的,齊承積帶她去那兒也是料想得到的。”衛子戚淡淡的說道鈐。
“戚少,現在就去找她嗎?”賀元方問道。
再次出乎他意料的,衛子戚不像以前那樣,壓抑著怒氣立即去找衛然。
這次,他倒是不疾不徐的。
衛子戚向後靠著沙發背,緩緩的說:“不用急,她既然想要空間,那就給她時間自己待著,過些日子再把她接回來。”
這一次,可是真把賀元方嚇著了。
賀元方猛的看向衛子戚,活像是衛子戚的身體裏換了個靈魂,有人占據了他的身體似的。
賀元方隻差說一句,“你真是戚少?”
什麽時候,衛子戚這麽好商量了?
“戚少,真不用去找?”賀元方仍是不放心的確定了下,“她可是跟著齊承積走的啊!”
衛子戚反倒是一點兒都不著急,“這就更沒事兒了,齊承積可不會讓她受委屈,不用擔心她會過苦日子。”
“可……可戚少,你明知道齊承積對衛然的心思,衛然倒是不會吃苦受累,可萬一吃虧的是別的方麵,那齊承積沒懷什麽好心思,萬一趁機……”賀元方趕緊補充,“我是說萬一啊——”
“萬一他趁虛而入,那怎麽辦?”賀元方說道。
這次,衛子戚倒是萬分的自信了。
衛然都說了愛他了,以她那死心眼兒的性子,就絕不會給齊承積機會。
這次,齊承積完全是吃力不討好。
唯一要擔心的,就是怕齊承積霸王硬上弓。
可想來齊承積也不會那麽蠢,真要這樣,衛然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他,哪怕是齊承積把他和衛然真拆散了,衛然都不會去找齊承積。
所以這一點,也被衛子戚排除了。
“不會,他沒機會。”衛子戚淡定而自信的笑道。
賀元方真是很想知道,衛子戚到底是哪兒來的自信。
不過既然衛子戚都不著急了,他也就不跟著幹著急了。
找著了衛然的去處,衛子戚就給林秋葉去了電.話,說:“小然她身子養好了,我也放心她一個人出去。所以就讓她一個人出去靜靜了,她住的地方我知道,你不用擔心,我會讓人注意著她。”
林秋葉很是安慰的說:“早這樣不就好了?兩個人互相多體諒,多理解一下,沒有什麽事情是解決不了的。”
……
……
六點鍾的時候,齊承積帶著外賣來了宿舍公寓。
一進門,一點兒聲音都沒有,天色暗了下來,屋裏昏暗著,也沒開燈,就像屋裏沒住著人。
齊承積嚇得,一顆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兒。
他提著外賣就往裏衝,“小然!”
難道在他不在的時候,衛然已經走了?
當他走進客廳,突然收住腳步,一顆提著的心也放了下來。
昏暗的客廳中,衛然縮在沙發上,雙.腿屈膝,雙腳踩著沙發,一手環著雙膝,一手拿著啤酒罐。
她麵前的茶幾上已經擺了四瓶空的罐子,不知道她手上拿的那罐又喝了多少。
“小然,你……這些都是你一個人喝的?”齊承積傻眼的問。
“嗬嗬嗬嗬嗬嗬……”衛然雙肩顫著輕笑,抬頭看著齊承積,“你這問題多傻啊,這裏隻有我一個人,這些當然都是我喝的了。”
“你怎麽喝這麽多,你也沒吃東西吧,空腹喝酒很容易醉的。”齊承積邊說,邊身後把她手中的啤酒罐拿過來。
衛然也沒爭,任他把啤酒拿走。
她隻是眨眨眼,說道:“你看我像醉了的嗎?”
說著,她又“吃吃”的笑了起來,“我沒想到,我喝啤酒還是挺厲害的,竟然能喝這麽多。”
她瞟了茶幾一眼,抱歉地說:“我看你冰箱裏就剩這些,就都拿出來了,也沒想到我這麽能喝,嘿嘿,竟然都喝出來了。”
齊承積把外賣放在茶幾上,把空罐子都收走,剛才從衛然手裏拿過的那半罐啤酒,也給拿走了。
“你別喝了,空腹這麽喝,先別說會不會醉,會把胃給弄壞的,先吃點兒東西,墊墊胃。”齊承積說道。
他把外賣盒子從袋子裏拿出來,把筷子給她,家裏沒有碗筷這些餐具,他一個單身漢,這房子平時也不怎麽用,自然也不會在家裏吃飯。
邊收拾,他邊說:“你一天都沒吃東西,趕緊先吃些東西。”
其實衛然已經被啤酒撐得飽飽的了,也根本吃不下飯,夾了一根芥藍,卻吃不下,便又放在了米飯上。
她自知酒量並不怎麽好,今天卻一口氣喝了這麽多酒,越是想靠著喝醉消愁的時候,反倒越是醉不了了,怪不得會說舉杯消愁愁更愁。
但雖然如此,她的腦袋還是因為酒精而變得有些遲緩,腦袋脹脹的,動一動就有些暈乎。
她自己一個人待著的時候,滿腦子都是衛子戚和岑曼榕的事情,想到岑曼榕,衛然的心裏就生起一股嫉妒的刺痛。
衛然盯著自己麵前的飯菜,看了會兒,才幽幽的出聲詢問:“承積,你跟我說說岑曼榕吧?她是你的嫂子,你應該挺熟悉的。”
齊承積錯愕的抬頭看著衛然,衛然繼續說:“她的性格,喜好,都跟我說說,行嗎?”
“性格……”齊承積沉吟了一會兒,說道,“就像她的長相一樣,都挺恬靜的。她說話聲音不大,語調也溫柔。”
齊承積表情奇怪的看了眼衛然,“說起來,跟你很像。”
“不過,她沒有你那麽倔強,也不太會抗爭,不然當初也不會明明愛著衛子戚,卻答應家裏嫁給了我三哥。”齊承積說道,“她不太與人爭執,對什麽事情好像都沒有太多的欲求,與世無爭的樣子。”
齊承積笑笑,“這點也和你挺像的,我記得在‘稷下學府’的時候,好多人都在暗地裏說你的閑話,你也都知道,可你都不理會,總是雲淡風輕的。”
“當時,岑曼榕跟衛子戚在一起,也是這種情況。畢竟衛子戚太有名了,即使是‘稷下學府’裏的那些女生,一個個眼高於頂,但也都盯著他,想要成為他的女朋友。”
“這對她們來說,好像是一種榮耀,意味著自己地位的提升,同時也會讓她們很有麵子,能夠俘獲衛子戚,是件很風光的事情。所以,當衛子戚和岑曼榕在一起的時候,自然會引起很多嫉妒的閑話。”
衛然聽著齊承積說衛子戚和岑曼榕的事情,好像是兩個陌生人。
而她,卻感覺好像是自己的丈夫有了外遇,她正聽別人說他跟情人的故事。
這種感覺很奇怪,但絕不是好的那種。
“而當時,岑曼榕的反應就跟當初的你一樣,從來不理會那些閑話。即使有人當著她的麵諷刺她,她也是目不斜視的從她們麵前走開。”齊承積徐徐地說。
衛然不禁想起了自己當時在“稷下學府”的事情,畫麵不禁就與岑曼榕的重合。
那畫麵驚人的像,甚至有種交錯了時空的錯覺。
而她,也不喜歡這種感覺。
從齊承積短短的介紹裏,她也知道她的性格跟岑曼榕很像,至少大部分很像。
這項認知砸的衛然的胃生疼,好像突然一拳砸過來,讓她的胃直接擠向了後背。
她寧願自己的性格和岑曼榕截然相反,如果岑曼榕是恬靜的,她就要是張揚的。
岑曼榕與世無爭,她就要任性妄為。
而現在,她們隻有一點不同。
至少,她倔強,而岑曼榕不。
“這麽說來,我越覺得你和岑曼榕挺像的。你們倆也許因為性格和氣質相似,穿衣也都偏淑女那一類。她大多數時候都是穿裙子,鮮少穿牛仔褲和t恤,如果是褲裝,那就是襯衣和布料的褲子。”
“襯衣也以蕾.絲的居多,衣服的顏色大都淡雅,並不鮮豔,讓她的氣質顯得更加恬靜。她現在穿著也是這樣的風格,隻是比以前成熟些而已。但是在她像你這個年紀的時候,我看過照片,你們倆的風格很像。”
“因為她本來家境就好,所以她穿的衣服也一直很高檔,很有質感,從不穿專賣店的衣服,更別說是地攤兒貨了。”
齊承積皺眉想了想,又說:“就這些年我的記憶中,她也總是畫著淡妝,從不濃妝豔抹,有時候清秀的像是沒化妝。”
他笑笑,“不是說女人上了二十五,狀態就會開始下滑,慢慢的變老嗎?可是她現在都二十八歲了,看著還像二十二三似的,可能就是因為她總化淡妝的緣故,反正,比葉念安是看著年輕好多,兩人一點兒都不像同輩人。”
“都說女人比男人大,特別沒有優勢,因為男人不顯年紀,可是女人一旦大過男人,就會顯得老的特別快。可是岑曼榕比我三哥大兩歲,看著卻好像比他小很多似的。”
“雖說是家族聯姻,但是我想,我三哥能這麽痛快的答應這個婚事,恐怕也是覺得她好看,而且一點兒也看不出年紀。”齊承積笑道。
衛然輕輕地放下筷子,聽著齊承積的描述,命運似乎特別眷顧岑曼榕似的,有數不盡的優點。
單單是容貌和不老,就已經足夠所有女人羨慕嫉妒了。
可衛然更嫉妒的,是她跟衛子戚的過去,甚至現在兩人心中可能也有彼此。
最讓她刺痛的是,她跟岑曼榕的性格與氣質竟然那麽的像。
原本,她還慶幸自己和岑曼榕長的並不像,卻沒想到兩人真正相像的地方,卻是在這裏。
她不禁覺得諷刺,上午還在想著,衛子戚失算了,沒想到她越長越不像岑曼榕。
可現在才知道,衛子戚潛移默化的,已經將她的性格和氣質打造成了岑曼榕的樣子。
怪不得,他還留著她。
是不是閉上眼,就能把她當成岑曼榕了?
衛然痛苦的閉上雙眼,眼睛疼得厲害,心也揪疼著,那股疼痛又悶又酸,積壓在她的胸口上,不斷地把她的胸骨往心髒上擠壓。
齊承積好似才注意到衛然的不適,擔憂的出聲詢問:“小然,你沒事吧?”
衛然好像聽不見他的話似的,一直閉著眼睛,齊承積看了她好一會兒,才發現她放在腿兩側的雙手正在緊握著,不住的發抖。
半晌,衛然才緩緩的睜開眼。
看到她的目光,齊承積突然感覺到一股沉重的痛苦襲來。
她的目光了無生氣的,甚至還帶上了股絕望,死寂一般的雙眼雖然朝前看著,卻沒有在看他。
她好像對任何事情都失去了信心和興趣,那麽麻木的坐著。
“小然……”齊承積輕聲叫著,聲音裏透著驚懼。
他先前的那些話,好像把她的精神和活力都給抽走了。
衛然輕輕的眨眨眼,依舊是那麽麻木,沒精打采的說:“承積,你知道這附近哪裏有夜市嗎?”
“什麽?”齊承積愣住了,沒想到她突然問起這個八竿子打不著的問題。
“我想去夜市看看。”衛然進一步的解釋。
可她的表現依然太平靜了,完全沒有任何迫切興奮之情。
“我……也不太清楚,不過我可以幫你問問。”齊承積說道,他一個齊家的少爺,哪會知道什麽夜市的事情。
衛然點了下頭,齊承積立即拿出手機,撥給了公司的女同事。
她們平時就喜歡網購,逛逛夜市,吃點兒小吃,對這些事情倒是熟知的很。
問清楚之後,齊承積說道:“這附近有一個夜市,還挺熱鬧的,沿街還有一個服裝城。”
衛然站起身,說道:“就去那兒吧。”
齊承積微訝,“你現在就要去?”
“是啊。”衛然點頭,不知道齊承積在驚訝什麽。
“你不先吃點兒飯嗎?”齊承積說道,“你還一口都沒吃呢。”
衛然搖搖頭,有些任性的說:“我不想吃了。”
“可是你已經一天都沒吃飯了啊!”齊承積勸道。
“可是我不餓,而且,不是要去夜市嗎?夜市裏有很多小吃,餓了還可以買的。”衛然堅持道,無論如何都一定要現在立刻就去。
“好吧。”見她這麽堅持,齊承積隻得答應。
他站起來,拿起錢包和車鑰匙,正要往外走,衛然卻去把自己的包拿出來,從裏麵拿出了錢包。
這裏有她帶出來的一千九百塊錢,齊承積見狀,說道:“小然,去夜市我拿錢就好。”
衛然搖頭,堅定的說:“不,我要花自己的錢。”
齊承積略微想了想,說道:“你不是還要付房租嗎?等找到了房子,你這些錢付房租還不一定夠呢。”
衛然依然搖頭,倔強的說:“那我就去住地下室,總之,我要花自己的錢。”
這些錢是她自己掙得,花的安心。
雖說她已經欠了齊承積,可她不想欠更多。
而且,她還有一個理由。
就是壓抑不住的想要和岑曼榕截然相反。
她莫名的想要任性,別人讓她做什麽,她偏偏不做。
青春期的時候,她從未表現出任何的逆反心理,或許有但是被她壓抑住了。
到了現在,或許反倒是把從來沒表現出的逆反心理給表現出來了。
雖然青春期有些延遲,衛然卻有些罪惡的想著,這樣任性著,倒是有些痛快。
齊承積著實被衛然這股擰勁兒給打敗了,他也發現衛然有些反常,和平時的性子有些不太一樣。
不過,齊承積究竟還是男人的心思,並不那麽細膩,在很多事情上還是很粗心的。
所以,他並沒往別的地方想,而且衛然的心思,恐怕他就是絞盡腦汁也是想不到。
隻想著,衛然想花她自己的錢就花吧,至於房租,他就給解決了,隻說是他的房子,又或者隨意出個價錢,就說是友情價好了。
盡管,衛然不肯花他的錢,還是讓齊承積受傷。
齊承積開車帶著衛然去了夜市,那裏十分不好停車,齊承積找了好久的停車位,才在一個比較遠的地方停下了車。
兩人下車後,又走了一刻鍾的時間,才到了夜市。
現在天已經黑下來,路兩旁的路燈都亮了,還有一些攤主自備的小燈照明。
夜市真的很熱鬧,剛剛到,就聞到了各種食物的香味兒。
烤肉串自是不必說,基本已經成了夜市必備了,還有雞蛋灌餅,爆肚,酸辣粉,羊湯,拉麵等等,各種各樣的小吃。
齊承積還牽掛著衛然沒吃飯,便說:“小然,要不找個攤子先吃點兒東西?”
他不太在小吃攤吃東西,嫌髒,但是真要吃的時候,也就沒那麽多講究了。
衛然也不是嬌慣的人,有時候和陸南希貪新鮮,也會吃一吃。
衛然沒胃口,本想拒絕,忽然腦中竄出了一個想法,便問:“岑曼榕在這種地方吃過東西嗎?”
齊承積笑著搖頭,“怎麽可能?別說小吃攤了,就連普通的餐館,她都很少去。尤其是那些量多實惠的,她從來不去,隻去精致的地方。”
衛然一聽,好似突然來了精神,“那就去吃吧,我想吃爆肚,還有羊湯。”
齊承積突然直直的看著衛然,隱隱的猜到了什麽,卻又不太確定。
“怎麽了?”麵對他的目光,衛然問道。
齊承積搖頭,笑笑,“沒什麽,走吧。”
兩人去了爆肚的攤子,爆肚的攤位隻有一個小推車,大家都是買了站著吃,齊承積買了兩份,便帶著衛然去了羊湯的攤位,坐在支在外麵的馬紮上,把爆肚放在桌子上。
他們剛坐下,就有服務員過來點菜,齊承積便說:“要兩個油酥火燒,兩碗羊肉湯,一盤炒羊肉,再來一盤羊肉燴麵。”
服務員點完菜離開,齊承積把爆肚拿出來,打開塑料蓋子,又把塑料的一次性小勺放到碗裏,“先吃這個吧。”
雖說衛然和陸南希吃過路邊攤,倒也真沒在像這種的環境下吃過。
支起的折疊木桌上還帶著似乎永遠都擦不幹淨的油漬,粘粘的。
桌子的一邊放著一個塑料桶,裏麵放著用薄薄的塑料袋裝著的一次性的木筷。
塑料桶旁邊,又放著三個不鏽鋼的小桶,裏麵分別放著鹽,胡椒粉和油炸的辣椒碎。
旁邊放著一個小壺,壺裏放著醋。
沒多久,服務員就端著兩碗羊肉湯,一盤炒羊肉,還有一盤羊肉燴麵來了。
這些碗碟看起來好像也附著著一層厚厚的髒油,永遠也刷不幹淨。
不過這些菜肴卻散發著誘.人的香味兒,想到岑曼榕從來不曾吃過,衛然突然就來了胃口。
多麽高級豪華的飯店,她都吃過,知道這些小吃,那些飯店裏是沒有的。
衛然一點兒也不嫌髒,既然來了這種地方,就不能再講究幹淨。
她取出一次性的木筷,掰開後磨了磨上麵的木刺,便爽快的吃了起來。
她比齊承積還要爽快一些,齊承積瞪著這些一眼就能看出髒的餐具,一時間還真不知道怎麽下手。
不過看衛然吃的那麽香,他也不想顯得小氣,幹脆便睜隻眼閉隻眼的吃。
不知不覺的,竟然也吃上了癮。
兩人沒多久就把這些菜都吃幹淨了,盤子裏隻剩下些辣椒,衛然的羊湯裏,剩了香菜和蔥花她沒有吃。
飯錢是齊承積付的,讓齊承積鬆口氣的是,這次衛然沒有爭。
之後,衛然就拖著他去逛攤子,在小攤上買了廉價的手鐲,戒指,在選項練的時候,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放下了,想著脖子上戴著的那條衛子戚送的項鏈。
衛子戚曾說,要讓她一直戴著,不論什麽時候都不能摘。
她已經厭倦了聽衛子戚的命令,可不知怎的,這項鏈她不舍得摘,即使是想一想摘掉的畫麵,她就覺得難受。
脖子上沒了那條熟悉的項鏈,就好像失去了她身體的一部分似的。
不知不覺的,她的手就撫上了項鏈。
項鏈藏在了衣服下麵,隔著衣服,她仍能摸到項鏈的輪廓。
見她放下項鏈,攤主不禁說道:“姑娘,不買一條嗎?真挺適合你的。”
“不了。”衛然搖搖頭,“這些就夠了。多少錢?”
“看你這麽漂亮,又真心喜歡,五十塊錢就給你了。”攤主說道。
本來這種地方是可以還價的,衛然也清楚,不過她沒還,直接付了五十塊錢便走了。
沿路走著,經過一家地下商城,衛然便說:“我們去看看吧!”
她走在前麵,跟在後麵的齊承積,終於皺起了眉。
衛然的表現太反常了,吃路邊攤,買路邊貨,現在還要來買這些粗糙的衣服。
這裏的衣服,看著都廉價,大都是仿得那些品牌。
仿得倒不是款式,隻是在尋常的衣服上貼上大牌的商標。
例如如今淪為掃大街的lv,隨處可見的gucci,還有衣服上頂著兩個大c的channel。
衛然卻樂此不疲的,買了好幾件看起來又廉價又俗豔的衣服。
她似乎有意買那些並不適合她的款式與顏色,她很少穿特別鮮豔的衣服,這次買的卻都是些五顏六色的,熒光粉,熒光綠,熒光黃等等,要多閃亮有多閃亮。
可衛然卻好像沒看出來似的,試穿的樂此不疲。
再次從店裏唯一的一個試衣間裏出來,衛然穿著一條亮紅色的打底.褲,一件寬大的t恤。
t恤的下擺長及她的大.腿,像是連衣裙卻沒有腰身,倒更像是孕婦裝。
t恤十分的寬大,帶著寬寬的斜條紋,分別染著藍色,粉色和黃色。
在t恤外麵,她又穿了件亮黃色的開衫,同樣很肥大,袖子是貼身的,可是身子的部分,卻寬寬的幾乎和t恤差不多長。
她穿著這一身,感覺拖拖拉拉的極不利落。
可衛然卻好像不覺得似的,站在齊承積的麵前,左右的轉了下方向,一臉期待的問:“承積,怎麽樣,好看嗎?”
看著衛然燦爛的笑臉,齊承積卻笑不出來了。
這一路,他都在想衛然奇怪的舉動。
他很聰明,衛然在裏麵試衣服的時候,他一下子就想出來了。
衛然不論幹什麽,都會先問他岑曼榕會怎麽做。
接下來,她就會做些截然相反的事情。
岑曼榕不會在路邊吃不幹淨的東西,所以衛然去吃了爆肚和羊湯。
岑曼榕就連普通的金店都不會去,衛然就去了地攤買十來塊的首飾。
岑曼榕連專賣店都不進,衛然就來這種小店,買幾十塊的便宜衣服。
岑曼榕穿又氣質又淑女的衣服,衛然就來買這些非主流似的衣服。
齊承積突然眼睛酸疼,看著衛然這一身,這些都不適合她,不適合!
這些廉價的東西,根本就不該出現在她的身上。
這些衣服,連沾她的肌膚都不該!
她為什麽要這麽糟蹋自己,就為了衛子戚嗎?
“承積?”衛然仍興致勃勃的催問。
齊承積突然蹭的起身,大步上前,緊握起了雙拳,極力的自製,卻仍然忍不住激動地提高了聲音,“小然,把這些衣服換下來,它們不適合你。”
“怎麽會?我覺得很好啊!”衛然臉上依然掛著笑,看起來那麽明媚,可是看在齊承積的眼裏,卻覺得她的笑容越來越勉強。
“好?哪裏好!我知道你為什麽要這樣,你去吃路邊攤,買假首飾,現在又穿這些奇怪的衣服,你不就是為了跟岑曼榕不同嗎?”齊承積忍不住激動地說。
“小然,你們倆本來就是不同的,她是她,你是你,她不可能是你!正如我喜歡你,可我不喜歡她一樣!如果你們倆真那麽像,我為什麽不幹脆去喜歡她?”齊承積激動地說道。
“這些衣服,這些粗糙的料子——”齊承積揪起她開衫的一角,“根本就不該碰你的身子!”
“這些衣服的款式,顏色,都不適合你!小然,你就是你,原本的你,你沒必要為了岑曼榕來改變自己!你這樣,不就是因為衛子戚嗎?就為了他,你就這麽糟蹋自己!”
“你故意把自己往跟岑曼榕完全相反的方向去打扮,就為了凸顯你們倆的不同,可是你卻忘了,這根本就不是你的本性,你活的不像自己,多累!”齊承積高聲道。
衛然的笑容終於掛不住了,她的笑容僵在臉上,嘴角邊僵硬的肌肉牽扯著嘴角一起顫抖。
緩緩地,她收起了笑容,緊緊地抿著唇,把雙唇往嘴裏吸,牙齒使勁的咬著下唇。
衛然的眼睛裏有光亮在閃爍,像是鋪上了一層水汽。
她眨眨眼,輕聲說:“也許,是我一直沒有發現自己的本性呢?也許,我是在放開自己,慢慢的發覺自己的真性格,而不是衛子戚打造的那種。”
“就算……就算這些不適合我,但隻要跟岑曼榕不一樣,我就高興,我不累!”衛然倔強的說。
齊承積幹脆轉過她的身子,讓她麵對試衣間門上鑲著的鏡子。
“你自己看看!”他站在她身後,扶著她的肩膀。
這些寬大的衣服,讓她顯得更加瘦弱,營養不良似的。
“你穿這些衣服,好像你整個人置身在根本不屬於你的世界裏!”齊承積嚴厲的說,眼裏的目光全是對她打扮的不接受。
“我本來也不屬於你們的世界!”衛然用力掙開他的雙手,“要不是衛子戚把我帶回來,如今我不知道在哪兒,說不定連路邊攤都吃不起!你別說什麽適不適合我,其實我從頭到尾都是個冒牌貨!”
“我在你們的世界是個冒牌貨,我從來不是真正的千金公主。我在衛子戚麵前是個冒牌貨,隻是個與岑曼榕無限接近,卻又始終不是她的人。”
她對著鏡子,從鏡子中直視著齊承積的臉。
衛然揪著自己身上寬大的t恤說:“其實這些,才是真正屬於我的。你說得對,我是要和岑曼榕不同。即使我穿著這些衣服可笑,我也要穿。即使這真的和我原來的性子不同,我也要做!”
“我就是要和她不同,每件事,每個習慣,所有的性情,我都要和她不同!我要讓所有人知道,我衛然,和岑曼榕是完全相反的兩個人,沒有人能再把我們兩個聯想到一塊兒!”
“嗬嗬嗬嗬嗬……”衛然突然輕笑起來,“我和衛子戚結婚的時候,所有人都那麽吃驚。可是過後,他們想想肯定也都清楚了,衛子戚隻不過是娶了一個能夠稍稍暫替岑曼榕的人而已。”
“怪不得……怪不得你宴會的那天,在‘王朝’外麵,岑曼榕看著衛子戚的表情是那樣的。當時她看到我,心裏肯定明白了,衛子戚就是拿我當她的替身。”衛然冷笑,“嗬,她心裏指不定多高興呢,能讓堂堂戚少這麽掛念著她。即使她結婚了,他都忘不了她。”
“你這樣做都是因為衛子戚,可是你做這些,他根本不知道!”他眼睛微紅的說,“你這樣子,折磨的隻是自己。你拚命的要跟岑曼榕不同,反倒是在不斷地提醒自己,你跟她的相似!”
“不,他會知道的。”衛然平靜的說,“你忘了,我還是會回去的。”
齊承積猛的低頭,不敢相信的看著她,質問:“都這樣了,你還要回到他身邊?”
衛然轉身,抬頭看著齊承積,“因為在走之前,我給他留了話,我承諾過我會回去,我不會離開很久。既然是我已經承諾的事情,我就一定會做到。”
“可是——”齊承積急了。
“但是,我不會以原來的樣貌回去。”衛然打斷他,“我會以新的麵貌,跟岑曼榕截然不同的麵貌回去麵對他。既然你都看得出來,他也一定看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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