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8 小然,別哭,有我在呢

等曾誌恒笑完了,才說:“那你就不怕,我出爾反爾,把你們倆都挾持起來?把衛家的少主和夫人一起挾持在手裏,這對安全可是一個雙重保障。”

衛子戚卻不疾不徐的笑,“挾持兩個人,對你們來說太多了,會減慢你們逃跑的速度,多占用一個空間,非但起不到幫忙的作用,反倒還會拖累你們。謫”

“而本身,你們那邊兒的人已經夠多了。”衛子戚笑笑,“我記得有人跟我說過,除非是有組織的恐怖襲擊等,會拿全部的人質做要挾。如果其目的是為了逃走,那麽就不會帶太多的人。”

衛子戚看了齊承積一眼,“啊,這是承之告訴我的。”

“所以,在眾多人質中,挑選一個地位最高,最能讓營救方有所忌憚,不敢輕舉妄動的人,才是最佳選擇。”衛子戚雖然高舉著手,卻仍然聳了聳肩幻。

“顯然,我就是這個最佳選擇。”衛子戚說道,“當然,這隻是其中一個原因。”

“其二,曾先生你們主要是從事什麽事業,在場的各位都心知肚明。而曾先生初來乍到之時,我也可以毫不隱瞞的說,我讓人調查過二位,對二位的性格,自然也有所了解。”

“二位對待敵人,確實心狠手辣。當然,處在二位的位置,從事的又是這樣的事業,這點也是可以理解的。”衛子戚語氣輕鬆地說道。

可是其他的賓客就不如他這麽輕鬆了。

聽他這麽說,真的以為他瘋了,竟然認為這樣窮凶極惡的人,這種做法,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同樣的,沒有冒犯過二位的,二位也不會怎麽樣。而且,二位也是言出必行的人。這些年來,也就是因為二位心狠手辣,讓人忌憚,但同時又十分講信用,所以才積累下來了名聲兒,讓事業越做越大。”

“如果曾先生肯答應我,那麽,我就信。”衛子戚說道。

“退一萬步講,萬一真如你所說,同時挾持我們兩個做人質——”衛子戚這一次,將目光定在衛然的臉上,衝她溫柔的笑。

“那麽至少,也有我陪著她,隻要有我陪著,我妻子就不會害怕。到時候如果二位要殺,我們倆死在一起,也沒了遺憾。”衛子戚說到這裏,不禁放低了聲音。

可他輕輕地話語,卻落地有聲。

早在他最初開口的時候,其他的賓客就已經安靜了下來。

除了中槍的女人疼得無法自持的發出抽泣聲,其他人都靜靜地聽著他和曾誌恒的談判。

當衛子戚靜淡的說出這句話,即使最無情的人,似乎都能從他這並不高昂的細語裏,聽到最澎湃、也最叫人震撼的深情。

人們不禁重新思考著他與衛然的感情,外界一直在懷疑,也不信這對夫婦是彼此相愛的。

可是今天,他們都從衛子戚的話裏體會到了他對衛然的感情,那份兒感情在這種生死關頭,瞞也瞞不住,也不想被瞞住。

他那輕聲的話語裏,卻透著為了你活,我可以去死,如果你死,那我陪你一起的狠勁兒。

男人不理解,衛子戚一向聰明,甚至冷血的好像沒有任何感情,怎麽會突然變成這麽傻的人。

為了愛人去死的行為,很傻。

可是女人的心卻在顫著,感動著,從沒想過世間真會有這樣的男人。

都說衛子戚無情,可就是這最無情的男人,卻恰恰又是最深情的。

女人們不禁都看著他,羨慕衛然,感歎這世間竟有這樣的男子。

而他完全沒有注意,全部的注意力,目光,都放在衛然身上。

他的表情告訴人,他的話絕不作假。

他看著衛然的表情,那麽讓人心安。

衛然再也不去隱忍自己的眼淚,任眼淚洶湧的不斷流出。

她想到她曾經問衛子戚的話,那時候她在氣頭上,甚至還帶著點兒絕望。

她問他,“如果我去死呢?你就算斷我的手腳,我也感覺不到任何疼痛與恐懼。那時候,我再也不會逃了,而你也再也不用追我。因為,我已經永遠的離開了你。你衛子戚有再大的能耐,也不能贏過死亡吧!”

她記得,他甚至想都沒想的說:“那我就跟著你死。死後,我倆合葬。”

當初,她以為那隻是他的性子使然。

他太執著,凡是想要的,哪怕是做鬼也不會放過。

她以為,那隻是他的一種比喻。

直到現在才知道,他是真的抱著跟她同生共死的決心。

她再也不懷疑他對她的感情,如果一個男人都肯為你去死了,除了愛,又還能是因為什麽?

而且,這份愛甚至超越了那些慣常把愛放在嘴邊的,它深刻的能用生死去謄寫。

衛然終於忍不住嗚咽出聲,現在她才明白,是不是太晚了?

她隔著淚,心痛的看著衛子戚,仔仔細細的看著他的臉龐,要記住他五官所有的細節,記住他眼中深刻的愛意與安撫。

直到這個時候,他還在用目光安慰著她,那麽柔和。

她仿佛又聽到他說:“乖,聽話。”

早知道,她應該更堅持,堅持不讓他來。

衛然哭的身子顫著,衛子戚看了心疼,柔聲說道:“小然,別哭,有我在呢。”

衛然搖著頭,也不在乎她的腦袋上還頂著一支槍。

傷口摩擦上槍口,疼得好像頭皮都要被撕下來了,她也不在乎。

“衛子戚,別犯傻,求你了,別犯傻……”她哭著說,“別來換我,我不想讓你跟我一起死,求你了,答應我……”

衛子戚隻是淡笑著,眼裏溫柔卻異常的堅決。

“衛子戚!”衛然不禁大聲的叫道,聲音破碎的像碎掉的玻璃。

“你答應過我什麽?你不是答應過我,要讓我做主嗎?你要反悔嗎?你不是答應我,讓我自己選擇嗎?現在,我選擇讓你好好的,你不準過來換我!”衛然哭道。

“曾先生。”她吸吸鼻子,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卻仍是掩蓋不住顫音。“你們要人質,我跟你們走,隻求你們能夠兌現諾言,別傷其他人。”

曾誌恒笑笑,看向衛子戚,“戚少,之前我或許覺得你還是個黃毛小子,跟我們比你太年輕了。外邊兒敬重你,不過是因為你身後的衛家。”

“不過今天,我曾誌恒也佩服你。”曾誌恒說道,“你是個男人。”

這時,乍侖旺“咕嚕咕嚕”的,不知道在跟曾誌恒說些什麽,沒人聽得懂。

曾誌恒點點頭,說道:“行,我答應你的要求。你要是信得過我,就走過來,我不會讓人先把尊夫人放了。必須你到我們手上的時候,我們才放人。”

衛子戚剛才說的很清楚,他沒什麽好顧慮的。

哪怕是曾誌恒出爾反爾,至少他也能跟衛然在一起,陪著她,讓她別害怕。

所以衛子戚毫不遲疑的往前走,包圍著他們的人,其中一個走上前,手槍結結實實的頂上他的腦袋,左手抓著他的胳膊,全程死死的盯著衛子戚,就怕他有什麽異動。

“不準你過來!回去!衛子戚,我不準你過來!”衛然激動地叫道,眼淚越流越厲害了,真的是急了。

他們這樣子,互相為了對方要去死的決心,說出來或許有些狗血,讓人覺得作。

可親臨現場的那些賓客,在真正經曆過這些之後,卻沒有人這麽想。

他們都被衛子戚和衛然給震住了,也禁不住的眼圈兒發紅。

情感豐富的女賓,在本來心裏就脆弱的現在,一個個的都跟著哭了出來。

對於衛然的反應,衛子戚隻是說:“乖,別鬧。”

終於,衛子戚走到了衛然的麵前。

“傻子!衛子戚,你什麽時候成了傻子了!”見他不聽她的話,執意的來到了她的麵前,衛然氣急的喊道,真想把他推回去。

可看到衛子戚那溫柔的笑,她的肩膀突然無力的垂了下來,聲音也變得無助,“衛子戚,你真是個傻子。怎麽會有人說你聰明,怎麽會有那麽多人怕你呢?你根本就是個傻子啊!”

她罵他傻子,他隻是笑著說:“小然,叫我聲子戚。”

“子戚……”衛然叫道,當這聲出來,她再也控製不住的大哭起來,“嗚嗚嗚嗚嗚……嗚嗚……子戚……子戚……子戚…

…”

她不停地叫,好像再也沒機會叫了似的,要把這輩子的份額都叫出來。

“傻丫頭,我一會兒就回來了。”衛子戚笑道。

衛然緊咬著牙,這種說不準的事兒,誰能肯定?

衛子戚微笑著,抬手伸向衛然。

“你幹什麽!”那人用槍頂了一下他的腦袋。

“我就是摸摸我媳婦兒。”衛子戚說道,也不在乎那個男人無言的威脅,手先覆上衛然的頭頂,輕輕地揉著她的發。

她紮著馬尾,頭頂的發都被他揉的亂了,衛然也不在乎了。

而後,他的手便順著她的發滑到她的臉頰,指尖浸在她鹹涼的淚水裏。

她臉上的淚水已經擦不去,不斷地往下淌。

衛然感覺到他掌心的溫暖,感覺到他指尖微微粗糙的熟悉觸覺。

她不禁抬手,輕輕地覆在他的手掌上,捧著,微微的偏頭,臉頰去摩挲他溫熱的掌心。

衛子戚雙手捧住她的臉,突然將她拉進懷裏,便用力的吻上她的唇。

這吻重的飽含著他對她的情意,還有麵對如此分別的不舍。

他感覺到衛然的雙唇在顫抖,卻仍然主動地吻著他,踮起腳,帶著和他同樣重的力道,狠狠地吻著。

她的力道大的,恨不得將他吸進她的身子裏。

她顛著腳,雙手捧著他的臉,感受著他唇.瓣的溫暖,一點兒都不想跟他分開。

明明今天一天都好好的,他們之間的關係那麽甜,為什麽這種時光沒能一直持續下去,現在就發生了這種事情。

她還沒有跟他甜蜜夠啊!

突然,她的胳膊被人用力的拉扯,便將她扯出了衛子戚的懷抱,他們的唇也被迫著分開。

陡然分開,唇.瓣立即染上了空氣的涼意,那麽空虛,悵然若失。

衛子戚的唇上還沾上了她的淚水,鹹鹹的,苦苦的。

衛然被人拉扯著往後一甩,便將她甩的踉蹌了幾步。

“抱歉,我們沒時間讓你們在這兒纏綿。”曾誌恒說道。

原先挾持著衛然的那個人,改為挾持衛子戚。

看得出,那人是乍侖旺的得力手下,所以才讓他做這麽重要的工作。

“走!”那人說道,便拽著衛子戚走在前頭。

曾誌恒和乍侖旺仍被手下護在中間,一起隨著往外走。

原本包圍著賓客的人也在慢慢的撤出,為曾誌恒和乍侖旺掩護,將包括衛子戚在內的,都圍在了一個大圈子裏。

至於這些賓客,事先已經確認過,他們手上沒有武器。

而且都是商人,經商動嘴皮子,動腦筋,他們都是翹楚,可要是動手,他們可都是弱雞。

挾持著衛子戚的那人,把衛子戚擋在胸前,槍頂著他的太陽穴,讓衛子戚做自己的人肉盾牌。

那人比衛子戚矮一些,為了看路,雖然衛子戚擋在他的身前,可多少也是露出了一小半的身子。

他的胸口被衛子戚擋在了肩下。

他們走到院子裏,繞著泳池走。

挾持著衛子戚的人大聲的威脅道:“都不準妄動,不然我不在乎他的身份有多麽重要!”

此時,門口已經停了四輛車。

手下護著曾誌恒和乍侖旺先坐進車裏,司機便發動車子。

齊承積雖在屋內,但是因為曾誌恒和乍侖旺的人都撤出去了,雖然他仍不敢輕舉妄動,但也小心的走到了門口。

那些先前被包圍的賓客,此時也都包成了團兒蹲坐在地上。

帶著女伴前來的男方,女人偎在男人的懷裏崩潰的哭泣,男人緊擁著,雖然自己也在崩潰的邊緣,因此也將女人都摟的緊緊地,互相安慰,尋找安全感。

那個被子彈射中的女人,雷誌遠正按著她的傷口,把自己的襯衣袖子撕了下來,暫時充當繃帶替她將傷口紮緊了,讓血液流失的慢一點。

他們手邊兒沒有手機,也無法報警,與外界聯係。

肖匯強大著膽子走到客廳角落的支架上,上麵放著座機。

他拿起話筒,剛準備撥號,突然覺得不對。

話筒裏一點兒聲音都沒有,他再仔細一看,電.話線被剪了。

肖匯強沉重的歎口氣,看來除了那些人徹底離開,他們在這裏是無法與外界聯係的。

而齊承積站在門口,眼看著曾誌恒和乍侖旺要逃了。

這一次,他們落入了曾誌恒和乍侖旺的圈套,暴露了身份,打亂了計劃,徹底的功虧一簣。

不要說再去搜集曾誌恒和乍侖旺的證據,恐怕他們組織進入國內的消息,也會很快傳到上頭去。

高層一關注,恐怕,他們就會被遣回美國。

他倒還好,本身就是中國籍的,頂多會因為身份敏.感,被多關注而已。

但是被人暗中監察的滋味兒,真的不好。

這一次,運氣好的,組織裏可以再換一撥兒人繼續執行任務,不過恐怕很難。

而且這事兒傳出去,實在是有損組織的名聲。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他失誤造成的。

到時候,一定會追究他的責任。

這倒是其次,現在最重要的,是想辦法怎麽彌補。

身份暴露了,即使能夠再換一撥兒人,曾誌恒和乍侖旺也都有了防備。

而且聽曾誌恒的話,似乎知道他們的身份。

既然如此,最好的辦法,就是現在把他們攔下來。

曾誌恒他們挾持衛然,他還會有所顧忌,可是衛子戚?

齊承積冷冷一笑,他十分清楚,現在自己所占的位置,能讓狙擊手看的清清楚楚。

在外麵的人都忙著逃跑,保證曾誌恒和乍侖旺的安全,沒有人注意到齊承積。

他便緩緩地舉起手,原本展開的手掌,突然收緊,握成拳頭。

同時,一個紅點出現在了衛子戚肋骨的位置。

挾持著衛子戚的那人被他擋著,看不到,衛子戚卻用餘光瞥見了。

他心中一緊,下巴便緊緊地繃住,牙關緊咬,眼珠又滑上正頂著他太陽穴的槍。

突然,那人停住不動,挾持著衛子戚也無法動彈。

他將自己的外套一掀,並沒有特地看什麽人,隻是高聲說:“我知道,你們的人還躲在暗處伺機而動。你們最好別耍什麽花樣,我腰上別著炸藥。”

“真把我逼急了,哪怕是我中了槍,也會帶著這位衛家少爺一起死!”那人揚聲說道。

齊承積清楚地從他掀開的外套,看到他腰間別著的一排炸藥。

那炸藥看起來相當的簡陋,看上去也不知能造成多大的威力,導向是自製的那種土炸藥。

畢竟曾誌恒和乍侖旺是外來的,他們不可能把武器帶進來,隻能在這裏找黑市。

而他們在這裏也是人生地不熟,黑市裏也是欺生的,而且背後也自由勢力,倒也不懼怕外來的曾誌恒和乍侖旺,哪怕是賣給他們這些殘次品,他們也不能說什麽。

門口被齊承積擋著,衛然看不見,卻能聽得見。

她立即衝向門口,“不要!子戚!”

此時,齊承積眼睛眯起,緊握的拳頭突然向後搖了一下。

隻聽到“砰”的一聲,衛子戚的左邊肋骨就受到了重重的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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