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木子的心沉了下去,一股夾雜著絕望的憤怒,仿佛冷水般,從頭到腳,讓他感覺冰冷一片。

他希望這一切都是幻覺,或者隻是夢境,可是……

他看的很清楚,老板娘是被那個眼鏡男抱著下車的,老板娘小鳥依人般將頭依偎在眼鏡男的胸口,兩人親親熱熱的進了別墅、

這個畫麵,讓木子覺得分外失望、惡心。所有對老板娘的好感,忽然都被拋到了九霄雲外。

原來一切都是真的……她怎麽能這樣,她為什麽要這樣?

木子失魂落魄的從草叢裏走了出來,踉踉蹌蹌的向來時的路走去。

在他的腦海裏,反反複複的閃著兩個人的影子,一個是美麗親切的老板娘,另一個是眼神惡毒滿腹心計的後媽。兩個影子不斷的閃現,無論木子如何努力,都無法避免兩個影子之間相互靠近,最後完全重合……

凝姐,你讓我絕望,你讓我絕望!木子在心裏瘋狂的呐喊著。

就在他心煩意亂的在路邊上走著的時候,忽然一聲尖銳的刹車聲從背後響起,把木子嚇了一跳,回頭,隻見原先一直跟在出租車身後的那輛奧迪轎車,停在了他的身後。車窗搖開,從裏麵伸出一顆碩大的光頭來。

“老板?”木子驚訝的問道。

坐在奧迪轎車裏,一直跟著的,居然是老板!

剛才,他就坐在車裏,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妻子和別人……?

“上車。”老板的一張肥臉上毫無表情,他衝木子招了招手,簡短的說道。

木子收起疑惑,打開車門上了車,坐在了車後排。車裏沒有別人。

老板默默的拿出煙盒,抽出一顆香煙,點燃,悠悠的吐出一個煙圈,然後淡淡的問道:“都看見了?”

木子感到相當的尷尬,但是又沒有辦法否認,隻得點頭乖乖承認:“嗯。”

“嗬嗬。”老板再次用力的吸了一大口煙,香煙的辛辣讓他的笑聲聽上去很是怪異。“那麽,你有沒有興趣看看這些?”

老板始終沒有回頭,他把煙叼在嘴裏,右手拿起儀表盤邊放的一個信封,往後一遞。

木子遲疑的接下信封,打開,裏麵是數十張照片。

木子看著這些照片,手開始不自覺的發抖。

這些,都是老板娘和那眼鏡男的私密照片,勾肩搭背的,耳鬢廝磨的,打情罵俏的,激烈擁吻的,雖然都是遠景,但是卻看的一清二楚。顯然拍攝這些照片的人是躲在遠處偷排的,但是偷排的技術相當高明。

木子隨便的看了幾張,便再也無法看下去,他手忙腳亂的將照片重新裝好,將信封遞還給老板。

老板接下信封,緩緩問道:“有什麽想法?”

木子沉默了會兒,默默的搖了搖頭。

“當初,我也是寧願被打死,也不願相信她會是這樣的人。”老板將頭倚在真皮座椅上,眼睛望著車頂,若有所思的說道。他的聲音裏充滿了淒涼。

木子躊躇了一會兒,事情發展到目前這樣,他實在是找不出什麽合適的詞語,來勸慰老板。

“每個人,都有偶爾犯錯的時候……”想了很久,他絞盡腦汁的搜刮出了這麽一句很白癡的話來。

“如果她是偶爾犯錯,我會原諒她的。”老板嗤笑一聲,打斷了木子的話,“但問題是,她不是偶爾犯錯,這個女人的內心,絕不像表麵上的那麽簡單!”

“……”木子張了張嘴,無語。沒有人能比老板更了解老板娘,所以,木子覺得自己絲毫沒有發言權。

“你或許不知道,當初我白手起家,打拚了八年的時間,終於有了百萬身家,而那時,她隻是一個剛剛畢業沒多久的,一無所有的小女孩。我是個粗人,但我對愛情是執著專一的,當時我對她一見鍾情,而她對我也是情有獨鍾,我沒有嫌棄她的窮酸,而她顯然也不在意我的粗莽。我們很快走到了一起。當時的山盟海誓,我還記得一清二楚……”老板說到這裏,忽然想起了什麽似的打住了話題,回頭看了木子一眼,忽然問道:“木子,你多大了?”

“十八。”木子如實回答道。

“十八……你還太小太嫩了。算了,你是不會理解的……不說了,陪我去喝一杯吧。”老板說完,從座位上坐好,擰開鑰匙,啟動了汽車。

“可是,我得回酒樓吧?”木子喃喃道。

“不用了。”老板歎了口氣說道,“現在的凝香閣……總之不用著急回去了,和我去喝一杯吧。”老板晃了晃大腦袋,欲言又止道。

木子雖然奇怪,但也不好再問。

老板加快了油門,轎車向離弦的箭般向前衝去。

老板問木子,為什麽會追到這裏,是不是也聽到別人的風言風語了。木子回答說是。老板問木子這幾天老板娘有沒有仔細的核對酒樓裏的賬目,木子回憶了一下,如實回答道,沒有……

一路上,除了老板偶爾問木子的幾個問題之外,,兩人基本就那樣沉默著。

整個車廂裏的空氣似乎凝滯,木子感到有種窒息的感覺.

所幸,老板開的飛快,很快衝進市區,在一家酒吧門前停了下來。

醉夢。很貼切的酒吧名字。木子這樣想著,跟著老板走進了酒吧。

現在是白天,酒吧裏的人很少,老板要了一個包間,點了很多酒,不要命似的狂喝起來。

木子坐在老板對麵,有些驚恐的看著老板灌酒的樣子。雖然自己沒有經曆過,但他完全能想象老板現在的心情。所以,他沒有勸,就那樣看著老板一杯杯的將各種酒往嘴裏倒。

木子幾乎不會喝酒。他握著酒杯,皺著眉頭陷入到了沉思中。

昨天和今天,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

和老三忽然的重逢,葉子得白血病的噩耗,老板娘無私的慷慨,和眼鏡男的可恥一幕,老板的突然出現……

所有的一切紛至遝來,木子感到有些應接不暇。

他習慣性的將手伸到額前,想去撚額前的頭發,卻忽然發現,剛理的發型,將額前的頭發都理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