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明住的地方，還是之前尹一景裝修的老樣子。
祁時從踏進來開始，所有情緒就控製不住了，她哭得眼前開始模糊，根本聽不進去衛明說了什麽。
積攢的情緒太多，一下決了堤，想要立刻收住，確實有些困難。
其實現在已經過了最艱難的時刻，公司的事上了軌道，今天麵試完的這一撥人入職之後，基金會那邊也就能基本放心了，至於私事，祁季是個紙糊的將軍，平時叫嚷得再厲害，真到了關鍵時刻，還是不行。
祁時隻是所有情緒積攢到一定程度，又突然進到了之前尹一景住的空間裏，一下沒控製好自己的情緒。
等她慢慢收住之後，才發現，衛明住進來這麽久，居然沒怎麽動這個屋子裏的格局，而且他的個人物品也很少，像是隨時打包起來，隨時就能走一樣。
“這件事咱們就不討論了，畢竟這邊的房子，業主自住的比較多，相對來說沒那麽複雜，”衛明說，“更何況我也不會做飯什麽的，一個人住這種廚衛齊全的房子也浪費，單身公寓那邊人員流動性大，你一個女孩子又經常加班，就算沒有祁季的事，也住著不安全。”
他看祁時想要開口拒絕，就飛快地補充了一句：“你舅舅現在當我的司機，平時我下班跟他一起回去也方便——祁時你現在的情況並不適合長時間和他們來往，你明白我在說什麽。”
不是嫌棄，舅舅也確實從小到大一直對她很好，但祁時現在看到他，總有一種窒息感。
衛明看出來了她的真實情緒，把最好的方案說出來了。
這確實是現在最好的方法。
這個小區樓下不僅有門禁，上了電梯還有梯控，不是所有人都能上得來的，而且單身公寓那邊樓層低，想要爬樓比較輕鬆，這邊樓層高，想要爬上來找麻煩就沒那麽容易了。
祁時花了一點時間，很快就做了決定：“好。”
“搬家的事宜早不宜遲，”衛明是個急性子，“要不我現在陪你回去把東西收拾好，今晚就可以搬。”
閑著總是容易瞎想，祁時也想快刀斬亂麻，要不然過了明天，可能又下不了決心搬過來了。
於是兩個人又走回去，祁時快速把自己的個人物品一收，像洗護這種誰都能用得上的，就沒有搬。
衛明幫她把東西搬過來，他自己的東西收拾起來更快，基本上就是毛巾牙刷和幾件換洗衣服一打包，就算成了。
“你搬進來這麽久，就隻有這麽一點點東西嗎？”祁時看了都有些驚訝。
“男人嘛，能有多少東西，我過得還挺糙的，比不上你們女孩兒精致。”
也不是，有些女孩兒也過得糙，比如祁時自己，遠遠不及趙新蕊和呂曉卉，而有些男人，比如尹一景和沈誌文，就過得無比精致。
祁時說：“這樣不行，還是得稍微講究點的，我陪你去逛超市，至少睡衣多買幾套。”
她說著就拉衛明出來，小區外的後街，上一次祁時遇到尹一景的地方，就有不少賣東西的小店，比不上商場裏都是大牌，但穿著也舒服。
衛明沒有進商場買東西的習慣，他在小店就買得很開心。
他和祁時走在夜風中，感受著身邊來來往往的人群，還在感慨：“這是不是有點兒像咱們讀書那時候，在學校外的小街上逛的感覺了？”
還真是有點兒那味兒了。
那時候下晚自習，同學們都是長身體的時候，晚飯吃飽了都又餓了，好多人一出校門就擠在外頭買吃的，還有些住校的，托同學買了從欄杆裏遞進去。
現在想想都覺得特別美好。
祁時堅持替衛明買了兩身睡衣，又買了一些其他的小東西，還把自己之前買的多肉留在了單身公寓裏。
“多肉就留給你了，”祁時現在心情好多了，“到時候我是要檢查的，你別給我都養死了。”
“那還真是個挑戰，我得去搜一搜多肉怎麽養了。”
兩個人有說有笑地回來，衛明把祁時送到了家門口，然後才說：“以後如果沒什麽大事，就一起下班，我送你回來。”
祁時笑起來：“不至於，祁季就是個紙老虎，真打起來他還不一定打得過我呢。”
“那不可能，”衛明嚴肅地說，“他怎麽說都是個男人，而且我和他接觸這麽久，知道他性格，真衝動起來，你是對付不了的。”
“但你現在還有個司機是我舅舅呢，”祁時歎氣，“我……”
衛明馬上就明白了：“我懂，那這樣，你以後到家報個平安，我知道你沒事才放心。”
祁時領他的情，點頭答應。
後街對麵的停車位上，有一輛車一直停著，後座的車窗緩慢升起來。
尹一景坐在裏麵，麵無表情地說：“開車。”
範磊從後視鏡裏看了他一眼：“你到底什麽癖好，天天在這裏看著，又不去吃，聞味兒就能飽？”
副駕駛座上的沈誌文笑起來：“尹先生這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啊，暗中窺視的感覺是不是又爽又空虛？”
尹一景還是麵無表情的樣子，範磊就說：“剛才人祁時旁邊可有人在了，有些人再想不起來，等想起來也黃花菜都涼了。”
沈誌文也在那幸災樂禍：“戲演過頭了，那就真是黃花菜都涼了啊。”
“也沒事，反正老尹再不濟還有個唐湉湉保底，不至於孤家寡人。”
他們倆一唱一和，尹一景始終還是那個樣子，沒什麽表情，最後範磊看差不多了，就發動車子開出去。
沈誌文說：“舟舟最近和祁時關係還不錯，每半個月至少會見一次，前兩天說是去雙行轉了一圈，還碰到了衛明，回來就跟我感慨，說他和祁時還挺般配的，又是老同學，有感情基礎。”
“舟舟什麽時候和祁時又認識了？”
“總的來說還是尹先生之前的布局起的作用，”沈誌文說，“邢教授安排舟舟去幫祁時的。”
範磊更糊塗了：“舟舟怎麽又認識邢教授了？”
“那就一言難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