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輝給衛明當司機的這些天,默默看著他每天要忙這麽多事,才明白剛起步的公司究竟有多少事要忙。
就這樣,衛明都說:“我的事再多,也沒有祁時的多,很多事就算我能幫她代辦,到最後還是要她來做判斷,畢竟她簽了字的文件,都要她來承擔責任。”
祁輝被這句話唬得一愣一愣的,他身邊的祁季就滿不在乎地說:“能有多少責任啊,隻要她不違法亂紀,不都是在給自己打工,給自己掙錢嗎?”
衛明對他就沒有對祁輝這樣客氣了:“是啊,隻要她不違法亂紀,但架不住有人會拖累,上次的事,如果不是雙行讓利給方總,你以為他會這麽輕易放過你?這麽大的事,不讓你進去蹲幾年?”
“原來你們跟方總還有合作,”祁季“蹭”地一下坐直了,“那你們不早點把我弄出來!”
祁輝直接在他後腦勺上拍了一巴掌:“你以為什麽事都這麽容易是不是?”
“她在咱家吃,在咱家喝,好吃好喝供她讀書,她現在的一切都是搶了我的!”
祁季這是被季婕洗了腦,怎麽都拿自己當受害者了。
衛明知道,像這種人,想要一時半會兒改變他們的想法很難,他也懶得多費唇舌了。
“祁叔,你可以下班了。”
衛明推開車門走下去,祁輝還在後麵問:“衛先生,你不回家了?”
衛明背對著他揮了揮手:“我還有點別的事,您先下班吧。”
祁季冷哼了一聲:“還真拿自己當什麽人了。”
“你給我閉嘴!”祁輝低喝了一聲,“現在是衛先生給我開工資,否則我上哪兒找這麽輕鬆的活幹啊。”
“什麽叫他給你開工資,那不都是雙行的錢嗎?雙行的錢就是我姐的錢,我姐的錢就是我的錢,我拿我自己的錢孝敬你,不是應該的嗎?”
這小子從小到大詭辯第一名,又總有他媽慣著,祁輝是拿他沒辦法,但他還是教訓了祁季一句:“這個世界上沒誰是欠你的,父母把你帶到這個世界上來,沒有經過你的允許,但把你養到十八歲,就算是盡了義務了,我現在還沒老到要你管的地步,你還是趁早出去找份工作,要對你老婆孩子負責。”
祁季嗤笑一聲:“你還知道要對老婆孩子負責呢,我從小到大你管過我什麽了?不都是我媽在操勞。”
“你媽對這個家的付出不小,但我也不是全程缺席,我現在跟你媽也沒關係了,但作為你爸爸還是提醒你一句,什麽都聽她的,以後你和向春的日子隻會越來越難。”
這些話都是祁輝以前聽祁蘋說過的,原來這麽多年過去,祁蘋當年你的話還是深深烙在了他的腦子裏。
祁季說:“別以為我不記得,那不是祁時那個瞎子媽,我瞎姑姑洗腦的話麽,真是難為你記了這麽多年,我媽跟你說的話你倒都當成耳旁風。”
祁輝跟他也沒什麽好說的了:“你收拾一下,這兩天就搬出去吧,你姐那邊就算她心軟,我也會去勸她,不會再白給你錢了。”
“你到底哪頭的?”祁季咬牙切齒地問,“是不是看著我流落街頭你才開心?”
“老家那房子,都是你姑姑的錢買的,現在你們的生活開銷,也都是你姐在掏錢,你至於流落街頭嗎?貪心不足,你再這樣下去,就要毀了。”
“你……”
祁季正要還嘴,剛才離開了的衛明又在這時候折返了回來,他也不知道聽到了多少。
隻見衛明直接走到祁輝身邊,對他伸出手:“祁叔,以後周末你都放假,把車鑰匙給我,加班的事我自己開車。”
“不用不用……”
“祁叔,公司給我配的車,私事也可以用,但私事我不能讓您送我去辦,”衛明笑了笑,“而且這是公車,我也不能放你手裏,讓其他人用。”
這已經是明著點祁季了,他這幾周,但凡是用車空閑的時候,他都打著出去找工作的名義把車開出去,誰知道他究竟幹什麽去了。
“含沙射影說誰呢。”
“真難得,你居然聽出來了我在含沙射影,”衛明冷笑一聲,“在這兒可沒人慣著你,你姐心軟,我心不軟,敢在我麵前玩明堂,你不會真以為我當初用你,是看中你有本事吧?不學無術、頭腦簡單,每天就想著怎麽投機倒把,我當初用你,純粹是給你姐麵子,到了嶽城,你最好清醒一點,這裏沒有人會哄著你、慣著你,你媽不教你好,總會有人替她教。”
衛明拿了車鑰匙就往外走,走了沒幾步又回過頭來警告了一句:“再敢找祁叔麻煩,我保證讓你徹底不用擔心吃飯問題,國家糧吃到飽,不相信就盡管試。”
祁季跟了他這麽久,早知道衛明是個怎麽樣的人,心狠手辣,笑裏藏刀,沒有手段是坐不到那個位置上去的。
他對祁時的心思就差沒寫在臉上了,不知道祁時是看出來了,所以故意利用他對她的居心,才把他叫來幫忙的,還是真傻到沒看出來,以為是純粹的合作。
祁季被衛明警告了一番之後,果真老實了不少。
但衛明很快發現了一個問題,事情好像逐漸有點超出他的預期和想象。
雖然沈誌文走後,雙行很多事都已經移交給了他處理,但是基金會那邊的事,祁時從來沒讓他插手過,最近新成立的這個部門更加如此,因為是專門為了監管基金會成立的,從招聘開始,紀書彤那邊就是直接跟祁時對接的,這個部門從上到下,全都歸祁時直管。
這種把人繞開的感覺,很不好受。
衛明裝作無事發生,約祁時吃飯,祁時卻推辭基金會那邊還有事要忙,沒有赴約。
這一切跟尹一景是否有關,真相如何已經不重要,衛明心裏很清楚,即便尹一景離開的時候,祁時所有行動,都還在受他潛移默化的影響,更何況他現在人已經回來了,又手術失敗,女人一旦對一個男人有了崇拜的情緒,已經足夠糟糕,如果再加上一些憐惜,那就更不得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