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時回嶽城的時候，誰也沒告訴，衛明回來，在雙行看到了林娟，還問了一句：“你們什麽時候回來的？”

林娟說：“我前兩天就回來了，研發部這邊走不開，祁總自己還在繼續跑工廠，讓我自己先回來。”

衛明之前請假的事，多少有些故意沒跟祁時提起，為的是讓她知道自己也是有脾氣的，看看祁時會是什麽態度。

可沒想到祁時居然來了個冷處理，非但對他請假和續假的事很痛快地答應下來，之後也沒有再跟他聯係。

衛明自己到了時間回來銷假，祁時居然還在外頭出差。

他多少高估了自己在祁時心中的分量，也低估了祁時的決心和能力。

事已至此，衛明隻能先低頭。

他給祁時打了個電話，祁時沒有接，接下來一整天，衛明工作都有些心不在焉，他去銷售部那邊了解工作進度，發現一切都有條不紊地在推進，還有輪班的負責人會每周給祁時單獨匯報情況。

其他部門更是如此，都有直接負責人去跟祁時一對一溝通，衛明之前總覺得祁時離不開他，事實證明也不是這樣。

衛明心裏說不出的滋味。

等到下午快到下班的點，祁時才終於回了個電話，那頭還很吵鬧。

“祁時？”衛明提高音量問，“聽得到嗎？”

“聽得到，”祁時更大聲地回答他，“我在車站呢，這裏人太多了，找我什麽事？”

“沒事，就問問你什麽時候回來。”

“明天就能去公司了，”祁時那邊已經有車站廣播聲音響起來，“我先不跟你說了，明天公司見啊。”

她很快掛斷了電話。

衛明心裏的惆悵更深了。

莫妮卡走後，跟他電話聯係過幾次，但是和徐一諾的時間都合不上，也就一直沒約成。

不知道是不是做賊心虛，衛明總覺得祁時對他態度的轉變，和徐一諾的事有關。

但他是先請假出去，才在路上和莫妮卡談的，照理來說應該不至於。

就在他在心裏胡亂猜測的時候，莫妮卡的消息發過來了。

徐一諾等下電梯到了車上，才給莫妮卡回電話：“怎麽？”

“徐先生今晚想請你吃頓飯，看衛先生肯不肯賞臉。”

這樣臨時的邀約，是不夠正式，但他們現在這個關係，正式也不恰當。

既然如此，衛明幹脆說：“地址發給我，我現在過去。”

“那就恭候大駕。”

衛明坐在駕駛座上，等莫妮卡把定位發過來，才直接導航好，開車出去。

等他的車開出去不久，角落裏就有一輛已經有些落灰的車，突然發動，跟了出去。

徐一諾定的地方隱蔽性很好，看上去就是有錢人才會去的私人會所，每一間包廂隔壁左右都沒有其他包廂，不存在被人偷聽的情況，服務人員也是按鈴才會過去，很適合談事情。

衛明到了之後，心就踏實了不少。

徐一諾已經到了，他見到衛明跟著莫妮卡進來，還主動站起來跟衛明握手。

“久仰，”徐一諾微微笑起來，“一直沒能約好時間，還請不要見怪。”

對付衛明這種自視甚高的人，給予充分尊重，能讓接下來的談判更順利一些。

衛明坐下來的時候，表情已經放鬆許多。

莫妮卡把人帶到，就直接走了，並沒有留下來參與這次的會談。

“徐先生找我，想必是有什麽好項目要談，”衛明端起茶杯，朝徐一諾的方向敬了敬，“我們雙行這種規模的小公司，恐怕不一定承擔得起您的青睞。”

“既然你肯來，就應該已經很清楚，我並不是打算和雙行合作，”徐一諾走的是單刀直入的路線，“祁時之前是尹氏的員工，她原本受合同限製，是不能做相關研發工作的。”

“但據我所知，現在尹氏已經解決了這份合同的限製，她可以繼續做相關研發工作。”

“這就是我來找你的原因。”

徐一諾微微笑起來，他伸手給自己另一邊襯衫袖口解袖扣：“祁時是被人推出來的，她本來的理想也不是成立一家公司，開始自己其創業，與其被人當刀，不如回歸她原本普通的生活，成家生子，才是她該有的人生。”

衛明沒有說話，他輕輕吹了一口蒸騰著水汽的茶盞。

徐一諾也很有耐心地等他。

“這件事我雖然從祁時老同學的角度，和徐先生想法不謀而合，但祁時已經是個成年人，很多決定都得她自己來做，我就算是有想法，也隻能勸，更何況最近她也不太聽我的。”

“原先祁時對你是這樣態度嗎？”徐一諾眯起眼睛，“她從前在尹氏時，做的是她自己喜歡做的事，不用操心一堆她不擅長的工作，買了房，日子輕鬆又沒有壓力，她是怎麽變成今天這樣，誰的責任，你我心裏都清楚。”

衛明看著他，心裏做了各種猜想。

兄弟鬩牆這種事，未必隻能發生在古代，現代豪門為了爭權奪利，為了財產繼承權，多的是外人不足道的矛盾和衝突。

徐一諾今天來說這些話，肯定也不是為了祁時好，他的目的是什麽，不言而喻。

“我們能怎麽合作？”衛明也不裝了，幹脆直接問出來。

“我需要雙行在最快的時間內倒閉，但祁時現在開發的這條產品線，一旦成功，是能幫雙行繼續維持下去一段時間的，我不想看到這樣的結果。”

“這條產品線，祁時一直是親自在負責，我並沒有參與，想要插手，有些困難。”

“你會有辦法的，”徐一諾挽起袖口，招呼他，“吃菜，這些菜都是杭幫菜，應該符合你的口味。”

他連衛明祖籍都弄清楚了，定位置點菜的風格都照顧到了衛明的喜好。

用心到這個地步，要說毫無目的，肯定不可能。

衛明心裏有數，餐後也沒有去搶單，隻在最後跟徐一諾一起出來的時候，問了一句：“你能給我什麽？”

“你是做銷售出身的，和沈蕾又共事了一段時間，對她的能力應該很清楚，”徐一諾笑道，“如果給你尹氏銷售部主管這個位置，想必也能勝任，尹氏這樣的大平台，比雙行更適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