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韌的問題,來得比祁時和趙新蕊想象中快。

呂曉卉很快就跟他攤了牌,表示孩子並不是他的,也並不想跟他結婚。

即便如此,汪韌也隻是在酗酒了一夜之後,就重新打起了精神,表示就算呂曉卉不跟他結婚,孩子也不是他的,他依然願意在這時候承擔起照顧他們母子的責任。

不止祁時和趙新蕊,這次連呂曉卉都無語了。

呂曉卉找到了祁時:“別的話我也不多說了,汪韌是不是腦子有點問題,你們認識這麽多年,如果還有點情分的話,就去找他聊一聊,看看他到底怎麽想的,有病的話趁早治。”

一番話把祁時的火氣說得“蹭”的一下就上來了。

“他無非就是因為愛你,你也不過就是仗著他愛你,你知道愛是多麽珍貴的情感饋贈嗎?”祁時冷冷地問她,“你不知道,因為你除了他之外,沒有感受過別人的愛,你也不愛任何人,你隻愛你自己。”

呂曉卉看著她奓毛,還覺得挺新鮮:“不然呢?人活著本來就應該最愛自己,你都不自愛,還奢望有別人會去愛你嗎?”

她這詭辯猛的一下聽上去倒是還有幾分道理。

但是祁時太了解她了,所以沒有被她繞進去。

“就你還有臉跟我提自愛,知三當三,仗著汪韌愛你,就利用他來給自己謀求便利,”祁時根本沒上套,“你今天來找我到底想幹什麽?汪韌是一個有獨立人格的成年人,我跟他再怎麽從小一起長大,也該尊重他自己的想法,他愛你,想為你付出,你如果覺得是負擔,可以自己去跟他說,我作為朋友,肯定是支持他所有決定的。”

“你真的……跟他一樣,就是個神經病。”

呂曉卉在祁時這裏碰了壁,又去找了趙新蕊。

趙新蕊是個很現實的人,她和祁時不一樣,也根本不講究什麽人和人之間的邊界感,她覺得汪韌是在犯賤,就怎麽都會想辦法讓他清醒的。

果然,趙新蕊剛到,一坐下就開啟了冷嘲熱諷模式。

“這是誰啊,這不是呂娘娘麽,在哪兒懷了個孽種,哦不,是龍種回來,怎麽還有時間約我呢,您可千萬坐好點兒,別往我這邊來,不然我可承擔不起這個責任。”

“你不用跟我這麽說話,”呂曉卉打開天窗說亮話,“我承認我一開會確實是在利用汪韌,但這種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他自己願意的,你能拿我怎麽樣?”

“是啊,我能拿你怎麽樣呢?可是人犯賤就會有天收拾,”趙新蕊懶得跟她廢話,“你找我到底想說什麽?”

“我已經跟汪韌把話說清楚了,孩子不是他的,我也不可能跟他結婚,這個孩子我已經跟鄒文柏談好了價格,生下來就會交給他,我希望到時候汪韌不要壞我好事。”

“你都跟他把話說清楚了,還找我幹什麽?”

“他如果肯聽勸,我也不用找你了,”呂曉卉也十分頭痛,“他一根筋,就是認定了是鄒文柏威脅我,還非要對這個孩子負責,輪得到他負責嗎?”

趙新蕊明白了:“你嫌汪韌耽誤你拿孩子賣錢了是吧?”她也很痛快,“行,我會去敲醒他,但至於他肯不肯聽,那就是另一碼事了,呂曉卉,人在做,天在看,你做的這些缺德事,總有一天要遭報應的。”

“遭報應嗎?”呂曉卉輕蔑地笑了一聲,“這世道笑貧不笑娼,隻要我錢拿到手了,還怕什麽遭報應呢。”

趙新蕊是個行動派,她當天下午就找到了正在忙著篩選簡曆的汪韌。

人事部這邊都已經下班了,隻有汪韌一個人還在加班。

“我也真是沒想到啊,”趙新蕊嘖嘖稱奇,“你怎麽幹HR的工作都能讓自己加班呢。”

“早點把工作做完,騰出時間來,到時候好陪曉卉去做產檢。”

他還裝得跟沒事兒人似的,自欺欺人地扮演著好丈夫、好爸爸的角色。

趙新蕊幹脆在他辦公桌另一頭坐下來:“我說,你就不能清醒一點嗎?”

汪韌低頭幹活,並不接話。

“那個鄒文柏已經被放出來了,事情擺平了,他不用再負什麽責任,他老婆查出來以前亂搞,搞壞了身體,生不了孩子,打算花錢把呂曉卉肚子裏的孩子買下來,呂曉卉一口就答應了,你清醒一點行不行?現在呂曉卉嫌棄你擋著她賺錢的道了!”

這句話成功讓汪韌抬起了頭。

汪韌的眉心緊蹙著:“你到底想說什麽?”

“我想讓你清醒一點,你跟呂曉卉的孩子沒有任何關係,她想怎麽處理那個孩子,跟你更加沒有關係,你到底在想什麽?就算你真的愛慘了她,也該讓她把這個跟你沒關係的孩子處理掉,你再去追求,為什麽一定要幫她養孽種?”

“你的話讓我很不舒服,”汪韌到這時候,還是保持著克製和理智,“大人的問題再怎麽複雜,那也是大人的事,孩子是無辜的,你不該用這麽惡毒的詞去形容它。”

“都到這時候了,你還是同情同情你自己吧。”

“我不覺得自己有什麽需要被同情的地方,”汪韌說,“曉卉已經跟我說得很清楚了,她想怎麽做,是她的自由,但我至少還可以正當表達我的關心。”

“人家不需要你的關心,現在你做的這一切,對她來說是負擔是打擾。”

趙新蕊過來之後說了那麽多話,隻有這句話讓汪韌聽進去了。

他點點頭:“你說得對,自以為是的好,對她而言是負擔是打擾,我以後會注意的。”

“你打算怎麽注意?”

“我不會再幹涉她對孩子的處理方式,雖然我並不讚同,”汪韌處理完了工作,把電腦關了,全心全意地來回答趙新蕊的問題,“小蕊,在你工作方麵,我從沒有幹涉過你,那時候你吐槽勸你的小時頭頭是道,怎麽易地而處,就學不會如何來尊重我呢?”

他提到了祁時,趙新蕊突然想起來,以呂曉卉的性格,一定是先去找過祁時的。

她一下氣不打一處來,當著汪韌的麵給祁時打了個電話:“你現在馬上到汪韌辦公室這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