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大出乎祁時意料之外。

祁時一直以為,呂曉卉是在和汪韌在一起之後,嫌棄他不夠有本事,才一直在外麵和其他男人們接觸的。

趙新蕊無語了:“你明明知道她跟別人同居,你還答應跟她在一起?”

“為什麽不答應呢?我一直在等他們分手,這樣曉卉才能看見我,”汪韌平靜地說,“我以為是因為她發現衛明開始和小時套近乎,所以才跟他分手的。”

畢竟那時候,隻要呂曉卉和祁時她們見麵,永遠都表現得對祁時很有敵意。

那時候汪韌以為,她是因為衛明對祁時的態度,讓她嫉妒,才會這樣。

但他這樣一說,祁時心裏就有了數,她之前一直疑惑的事情,就都串起來了。

所以很可能從頭到尾,呂曉卉都從來沒有真正看上過汪韌,她之所以肯答應跟汪韌在一起,大概率就是被衛明安排過來的。

也就是說,從那麽久以前開始,衛明就一直在往祁時,甚至她的朋友們身邊安插自己的眼線。

衛明到底想幹什麽?

或者說,是徐一諾到底想幹什麽?

“對了,”趙新蕊這時候突然問了一句,“好像挺長時間沒見著那個沈誌文了,他以前不總是被尹一景安排過來照顧你嗎?怎麽這次人影都沒見著?”

祁時抬起頭看向她,放下手裏的勺子:“沈誌文畢竟現在不在尹氏了,人家自己也有公司要打理,我哪兒來那麽大麵子勞動他呢?”

“那你那後媽呢?”趙新蕊順勢又問,“你都捐肝救父了,她怎麽著也得表現表現吧?”

趙新蕊今晚的表現很不正常,她一直在試圖打聽祁時身邊這些人的消息,是因為上次祁時去找徐一諾故意說的那些話,讓他緊張起來了嗎?

祁時笑了笑:“她還是別表現得好,我也沒這個福氣有她這麽個後媽,隻要別再惦記我別的器官,我就阿彌陀佛了。”

“那不至於,”趙新蕊滿不在乎地說,“就是我替你冤得慌,人家又沒盡過一天當爹的責任,要捐肝就想起來你了,捐完你得休息多久啊,雖然公司不扣你誤工費,但他們難道就不表示一下了嗎?”

祁時幹脆順著她想聽的方向去回答:“史梅當然想給我補償,好跟我劃清界限,否則我一旦真的認回郭樂誠,到時候他們夫妻共同財產,將來要怎麽分配?豈不是平白無故多出一個我來爭遺產?現在銀貨兩訖對她來說才是最重要的。”

趙新蕊一下來了興趣:“所以她打算給你多少?”

“說起來也足夠有誠意了,”祁時慢慢地說,“給我他們公司百分之一點五的股份。”

百分之一點五的股份,按照現在的行情來算,每年能分到的紅利也是一筆非常可觀的數字了,最重要的是,也不需要祁時費心去做什麽,是靜坐著就能得到的。

衛明悶聲說:“還算他們有良心。”

但趙新蕊卻不幹了:“你不會收了吧?他們這也太沒誠意了,打發要飯的呢!那麽大家公司,你本來就是郭樂誠唯一的女兒,你將來能繼承的,可不止這百分之一點五的股份啊!”

“我當然沒要,”祁時表情有些不屑,“我捐肝也不是為了錢,難道我是在賣自己的器官嗎?我隻不過不想自己將來後悔而已。”

趙新蕊一臉便秘的表情:“你不會是想告訴我,你既沒要股份,也沒認爹吧?”

“當然,”祁時也吃不下了,就把碗推開了一些,“你喜歡送給你啊。”

趙新蕊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我但凡可以,早就去認了,可我是他女兒嗎?你是不是傻啊。”

沒想到這回,剛剛還蔫兒著的汪韌又活過來給祁時幫腔:“又不是缺胳膊斷腿兒了,小時有能力又年輕,多的是時間和機會自己賺錢,她又不是賣器官給人家,怎麽能收錢呢,更何況她命都是郭先生給的……”

“你給我閉嘴!”趙新蕊簡直要氣死了,“就你清高,你清高到頭,工作丟了,老婆跑了,你自己落著什麽好了?你還在這兒瞎說八道的,你知道捐肝手術對祁時身體損傷多嚴重嗎?憑什麽白捐啊?什麽叫賣器官,現在是有錢就能買得到器官的嗎?如果真的有這麽容易的事,郭樂誠是缺錢還是怎麽的?”

她說的也有道理,汪韌說不過她,但又覺得還是不讚同她的觀點,就悶悶地又低頭涮肉吃去了。

趙新蕊覺得自己一晚上都在對牛彈琴,沒胃口吃了,就先去洗澡,祁時癱坐在一邊,有些出神地陪著汪韌。

現在事情變得越來越複雜了,祁時雖然一直在家裏,沒有去公司打卡上班,但是有些事她還是非常敏感地察覺到了。

比如“LOOK”的推進並沒有想象中順利。

之前在尹氏集團快要研發出來的時候,那麽多家企業一夜之間全都冒了出來,都看中了這個市場,想來分杯羹,可等“LOOK”真正上市之後,他們卻突然都消失不見了。

現在市麵上的助聽器品牌也有不少了,消費者能根據自己的實際情況做選擇,還要根據病人自身的數據去做調試,也都各有市場,以此類推,就算“LOOK”上市,他們應該更加急迫地推出同類產品去競爭市場才對,為什麽會突然又退回去了呢?

而且“LOOK”的銷售情況也不是很樂觀,尹氏集團已經連著開了好幾次大會,都在討論“LOOK”的下一步,從這個趨勢來看,或許上市的阻力並不是僅僅打不開市場這麽簡單。

剛才趙新蕊一共問了兩個人,一個是沈誌文,一個是郭樂誠,這兩個人在這件事裏,一定都起到了比較關鍵的作用,而且現在祁時還不好判斷,他們到底是和尹一景立場一致,還是和徐一諾立場一致。

郭樂誠是個生意人,沈誌文更加是,他們都絕不會因為私人感情影響工作判斷,而尹一景從一開始,就是在做知其不可為而為之的事,他是絕對幹得出不管多少人反對,隻要他想,就一定要幹成的事的。

祁時陡然升起雄心壯誌,不管怎麽樣,這次她一定要幫尹一景,排除萬難,都要讓“LOOK”成功上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