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船隊裏有作細!
“你們,果真……”見西亭與鄭大人不僅吻在了一起,居然還耳鬢廝磨。兩個美男子,竟然都是斷袖,阿莫席琳真是心如刀絞。
美眸含淚,素手輕顫,原本紅潤的嘴唇被兩人驚天動地的舉止嚇得有些發白,想說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口,隻得小腳一跺,捂著臉跑出了大廳。
西亭看似陶醉在親吻裏,實則目光一直緊追阿莫席琳公主。一見她被嚇跑了,趕緊離唇起身,大舒一口氣:“終於跑了,快憋死我了!”絲毫沒注意到周圍四下躲閃的眼睛。
“咳。”鄭和放在桌子下麵的腳輕輕踢了踢她,西亭迷惑的看向她,眼神不悅,似在質問,
鄭和微微側過身體,背對著眾人,眼神示意她看背後的眾人,用唇語對她說道:“我看看你如何收場。”
介個……
西亭眼瞅著一個個看好戲的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的看著他們,這才後知後覺的眨巴著眼睛。
忘記這裏有一大波的天朝民眾,而且是一大波喜歡看八卦的天朝民眾。
情急之下,西亭腳下使勁,一邊踢,一邊踢擠巴著眼睛,暗示鄭和裝暈。人鄭大人是多正直正派的一官員,怎麽可能在大庭廣眾之下,做這麽有失體麵之事。
西亭見其不動彈,索性跑到鄭和的背後,將他擋在身後,一手還作扶著他。喚了一聲宮子堯,道:“宮太醫,你快來幫我扶下鄭大人,他暈過去了。”
“啊?噢噢噢!”前一秒還好好的人,怎麽會暈過去了呢?幸虧宮子堯反應機警,速度做出判斷,走到西亭身後,以背擋著眾人攙著鄭和站了起來。
“幹什麽?”鄭和拿眼睛狠狠的瞪著他。
宮子堯故作嫌棄道:“你以為我願意扶你?乖乖的暈過來,不要讓我動手。”
說罷,舉起他的一隻手臂往脖子上一架,幾乎是連跑帶拖的將鄭和往二樓的艙房拉去。
鄭和走了,西亭瞬間輕鬆了下來,重重的舒了口氣,似是自語,又像是對著大廳的眾位大臣在說:“鄭大人的膽子可真小,不就是被親了一口嗎?至於暈過去嘛。”
不管鄭大人有沒有真的暈過去,西監副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眾位隨船大臣都無從知曉,但是剛才的福利看的很過癮,大大滿足了眾人的胃口。一見兩主角就剩下一個,沒了意思,不如各自回去了。
如願的看著眾人散去,西亭暗地裏隻直擦汗,看來這一次的緋聞豬腳是跑不掉了。
一直在人群裏默默看熱鬧的鎖丹,這才緩緩踱著步子上前,看著西亭微微發紅的耳根,笑問:“這個法子也許隻有西監副能想得出來,做得出來,不過你覺得阿莫席琳公主會因此放棄嗎?”
“肯定會放棄,你沒看見她當時的臉色嗎?還哭著跑出去了嗎?”要是這麽大的犧牲都換不來占婆公主的放棄,那她真的想跳海啊有木有。
鎖丹看著她笑的意味深長:“占婆公主的個性,我看,難。”
嗬,西亭皺眉,這人什麽意思啊,跑過來看完笑話不夠,還得給她找不自在是不是?
一咂嘴,西亭環著肩將他上下,用斜視的目光將他打量了一番,唇角彎了彎:“沒想到鎖丹王儲居然這麽了解阿莫席琳公主,這就怪了,和阿莫席琳公主認識連兩天都算不上。鎖丹王儲怎麽就這麽自信的了解阿莫席琳公主的脾性呢?您自己覺得,這是不是不符合情理啊?”
鎖丹微微一笑:“依我看,這沒有不符合情理,我不像某人,滿眼都是吃食,玩耍,看不見其他的事物。了解一個人,和她相處半日,就可看出大致,而我,恰恰就喜歡看各種人。阿莫席琳公主的脾性算不得特別,幾乎是每一個被寵溺的公主都會有的毛病。”
“切,說白一點,不就是和你一樣有貴族病嗎?”懶得和鎖丹說下去,現在人已經都散了,她的去找鄭和商量接下來的對策。
看著提著衣擺邁著大步子出大廳的女人,鎖丹嘴角的笑意加深了一點,這個女人有意思的很,難怪鄭大人對她如此的上心。
氣喘籲籲的跑進鄭和房間的時候,宮子堯和鄭和正在**拉拉扯扯,驚得西亭捂嘴跑到床邊道:“怎麽,死太監你真的是斷袖?”
“胡扯,再胡說,小心本官對你軍法處置!”一把甩掉強迫自己躺在**的宮子堯,鄭和的眼睛瞪得比小番茄還大,比小番茄還紅。
“你這眼睛怎麽了?”小心的碰了碰鄭和的眼角,西亭弱弱的問道,心道,不會會是因為自己吻了他,他太激動了?
事實證明西亭想多了,宮子堯以拳抵唇,小聲道:“鄭大人不配合,我就伸手打了一拳,誰想到,正中眼睛。”
“噗,哈哈哈哈!”
“還笑!”
西亭笑的彎了腰,鄭和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這女人,現在膽子越來越大了,完全沒有經過深思熟慮,就亂搞一出。
這一次,隻怕他在船隊中的威信要損失一大截。
雖然這一出鬧劇,最大的效果是娛樂了別人,但是對阿莫席琳公主也稍稍起到了作用,至少有半天,她沒有來糾纏西亭。
鄭和也已安排好了占婆公主的房間,離西亭的艙房隔了十萬八千裏,總之,能隔多遠就隔多遠。
此時已經是晚上,再送阿莫席琳公主回去時萬不可能的。
一個女人,呆在滿是滿是男人的船隊,這顯然是不行的。不管怎麽樣,嬌貴的公主,沒有通過占婆王的同意,呆在他的船上,萬一出了事情,他改如何擔當的起。
於是苦等天亮,鄭和便去找了阿莫席琳公主。
“公主,本官已經派人放下了船隻,隻等公主上船,會立刻護送公主回占婆。”
一聽又是要她回占婆,阿莫席琳小嘴一撇,很不樂意的說道:“本公主現在還不想會回去,追不到西監副我是絕對不會走的,別以為我會怕你這個情敵。”
囧,鄭和都不知道該回些什麽了,公主的思維真是常人追趕不及的。
“若是您再不回國,離占婆隻會越來越遠,你私自上船,本應按軍法處置,念你是占婆的公主,才赦免了種種,還請公主不要為難本官。”
“我什麽時候為難了你了?我看那個鎖丹也不是大明的人,為什麽他可以在船上。”
話題一下子被扭轉,鎖丹無辜中槍。
鄭和依舊禮貌的笑回:“鎖丹是我們救起的落水者,身上的傷勢還沒有痊愈,故而留在船上。”
“那我也有傷,西監副深深的傷害了我的心靈,我怎麽可以走呢?我得留在這裏把傷養好再走。”
阿莫席琳公主蠻不講理,鄭和自知無力說服,隻得關門退出。
想比阿莫席琳公主的蠻橫無理,鎖丹的深不可測更讓鄭和不放心。
他把尋找建文帝一事與莊老翁說過了。莊老翁也沒有見過建文帝,隻說可以陪著他,將海洋上的島嶼都搜尋個遍。
說得容易,做起來必定是困難的。
行船之處,到處可見大小不一的荒島,勢必要登岸搜查。但是如今多了鎖丹王儲和阿莫席琳公主,搜尋必須得隱秘。
阿莫席琳公主也許還好,鄭和心裏擔憂的就是鎖丹王儲,所以,他決定要找一下鎖丹王儲。
這一次,鄭和隻身一人,並沒有帶莊老翁父子兩人。
大廳的會議桌上,兩人各執一麵,相對而坐。
“不知鄭大人找我有什麽事情?”鎖丹一出口依舊是蘇門答刺語。
鄭和看著他,卻用漢語說道:“本官覺得,鎖丹王儲的漢語說得不比我們大明人,不如直接用漢語交流,更為清楚快捷。”
這算的是上一語雙擊,鎖丹隻是微一愣,隨即就反應過來的笑笑,用漢語回道:“那好吧,不知道鄭大人有什麽事情找我?”
“你會漢語,為什麽要隱瞞?”
鎖丹挑了下眉峰:“因為我覺得沒有必要,你們沒有問我,我為什麽要自己全盤托出?”
“王儲的功夫不錯,輕功更是厲害,不知道是是哪一位中原師傅教的?”
鄭和今天就好似要刨根問底一般,鎖丹眼眸暗了暗,在占婆冬泉綠林和他交手的黑衣人,應該就是鄭和了。
“我的確有一位漢人師傅,他教我說漢語,寫漢字,而且傳授我漢人的功夫。對你們隱瞞這些,是因為我還不能放心你們,更何況這些東西說出來也是可有可無。”
“實不相瞞,王儲不放心我們,我們其實也很防備王儲。您自稱是蘇門答刺的王儲,除了你的敘說,別無其他的證據證明你的身份,這是你最大的疑點。”
初次相逢,相互猜忌是難免的,鎖丹也的確沒有可以證明自己的證據。看的出來,鄭和話裏有話,於是他問道:“鄭大人想如何處置我?”
“本官會派一支船,送您先行回國。到時候咱們蘇門答刺國再見麵。”
這是在趕他走了。
鎖丹聽明白了鄭和的意思,點頭道:“鄭大人懷疑我的身份是應該的,不過,要說到送我回國,我想向鄭大人求一人護送我。”
“誰?”鄭和警惕的看了眼鎖丹,鎖丹來到船隊也不過兩三天的光景,居然開口要人,難道他真的有什麽陰謀?
鎖丹雙手伏在桌麵上,靠近鄭和,突然低了聲音說道:“我想向鄭大人要一個女人,名叫西亭。”
鎖丹要西亭,鄭和立即腦袋裏一嗡,緊緊的盯著退回到座位上的他,甚至忘記了回答。
“怎麽了?鄭大人的表情看起來很驚訝,難道您不清楚西監副是女人?”
西亭半夜去冬泉綠林洗澡之時,跟蹤他,和鎖丹動武的一定是鄭和。他倒要看看,鄭和會不會承認自己知道這個秘密。
他已經探查過,大明的船隊上,除了有一艘小船上裝有數十名洗衣縫補的老婆子,船隊上是禁止女人上船的。
那這個女扮男裝的西監副是如何當上了官?如何上得了西洋寶船的呢?鎖丹思來想去,不是大明皇帝欽點,便是鄭和暗中相助。
一句話,戳到了鄭和的防線上,臉色有些陰沉,防備的看著鎖丹,問道:“你想做什麽?”
鄭和的表情警覺嚴肅,看來是知道西亭的身份。西亭的房間就在他的隔壁,可見鄭和是有意在保護她。昨晚更是不眠不休,一直跟蹤著他到了冬泉綠林。
這兩人的關係,沒有表麵上的簡單哪。
“鄭大人多慮了,鎖丹並不想做什麽,隻是偶爾發現,覺得好奇。我挺喜歡西監副,所以,想讓鄭大人同意,讓西監副送我回國。”
讓西亭護送鎖丹,這是萬萬不可能的事情。鎖丹也猜到了這個結果,也正是利用了這個弱點,想留在船上。或許他現在不能給鄭和證明自己的證據,但是他會用行動來告訴他,自己真的別無惡意。隻是他現在還不能回國,蘇幹刺想吞下蘇門答刺,那就得讓他先嚐到點湯底,讓他啃上幾口肉,吃撐了的人往往最容易打瞌睡。
這些事情,即便他向鄭和一字不差的說出來,隻怕鄭和也隻會當做是聽故事,不會相信的。
他隻能用西亭的身份來相威脅:“如果鄭大人不願意,那鎖丹也就隻好繼續在船上叨擾一些時間。”
鄭和眼眸變得深邃,睫毛微抬,看了鎖丹許久,開口道:“鎖丹王儲的漢人師傅是何時去的蘇門答刺?”
如果鎖丹誠心,這個問題想必不會拒絕回答。
鎖丹也並沒有想隱瞞,既然鄭和問了,他便做了回答:“三年前來到的蘇門答刺。”
“隻身一人?”
“隻身一人。”
鄭和又問:“姓甚名誰,你可知道?”
鎖丹回道:“師傅姓袁,名科壽。”
“袁科壽?”將此名字在腦海裏細細的思索了一番,似乎並沒有姓袁的。
“那你可記得此人的相貌?”向鎖丹詢問這個問題,是經過鄭和深思熟慮的。雖然他還不能肯定鎖丹是敵是友,但是不管現在是敵是友,這個問題等於一石二鳥。
一來,若是鎖丹是暗中的敵人,這個問題至少會暴露他一點;二來,若是鎖丹真的是落難的蘇門答刺王儲,能向他們提供逃至海外的漢人信息,對他們的幫助是極其大的。
而且,鎖丹說的時間不得不讓他激動,三年前,正是靖難之役打起,建文帝火燒皇宮,逃出大明之時。
“我的師傅此時還健在,自然記得他的樣貌。”
“好,你且在此等侯本官一下。”說罷,鄭和便腳步匆匆的暫時離開了。
鄭和詢問他師傅的事情,鎖丹並不感興趣,他現在的興趣勁都放在了西監副的身上。悠哉的等了片刻,鄭和便回轉,緊隨其後的還有兩名小太監,抬著一個大架子放置到桌旁。
架子上懸掛了一幅幅卷起的畫卷,沒等鎖丹開口,鄭和率先將這些畫卷一幅幅展開,竟是一些肖像畫。
“這是?”鎖丹眯著眼睛看了幾張,指著其中一幅,眼睛裏有迷惑。
鄭和坐回桌邊說道:“這些畫卷中,還請王儲上前看一番,可有熟悉的麵孔。”
鎖丹應聲上前,將所有的畫卷看了個遍,突然指著其中一幅武將的畫卷,說道:“此人不正是我師傅嗎?”
“這是你的漢人師傅袁科壽嗎?”鄭和有些激動,眼睛裏都迸射出亮光。
鎖丹肯定的點頭:“這正是我師傅袁科壽。”
鄭和讓小太監們將畫卷撤了下去,又吩咐道:“去請莊老翁過來。”
這名武將,也是當年隨著建文帝一起失蹤的重臣,看來到了蘇門答刺改了姓名。
“想不到,連姓氏都改掉了。”
鄭和有心事,鎖丹也不能多問,靜坐了片刻,莊老翁隨著小太監走了進來。
“鄭大人,您找草民有事?”
鄭和忙起身,替莊老翁拉了一把椅子,說道:“老翁先請坐。”
莊老翁也不客氣的回禮,端坐一旁,等著鄭和說事情。
“老翁,您行海幾十年,可知道,從這裏如果直接繞過其他國家,去蘇門答刺,有沒有捷徑可走?”
莊老翁雖然在海上過日子,但要是說去蘇門答刺,他還真沒有去過。
“回大人的話,草民雖然以海為生,行船大海,但是最遠是舊港,咱的船隻沒有辦法往在遠處行駛。”
這倒也是,一般的捕魚船走不到太遠太深的海域。
鄭和想了想,又轉身問道鎖丹:“王儲當初是如何來到這片海域的?”
“一開始有衛兵護送,幾經刺殺,隨船飄零,到的此處。”
看來,想要直接去蘇門答刺有些不太可能了。
謝過了兩位,鄭和讓小太監將兩位送出了大廳,獨自一人在大廳沉思。
起床不見鄭和的西亭,在艙樓和指揮室找了一圈,也不見鄭和的身影,於是下樓,端著一碟包子進了大廳,一眼便瞧見坐在桌邊發呆的鄭和。
“鄭大人,你在這兒扮演沉思者嗎?”一見鄭和麵無表情托腮思索的模樣,西亭立即就想起了著名的雕塑沉思者。
“坐,”鄭和往後拉了拉身旁的椅子,示意西亭坐下。
咬著包子坐在鄭和的身邊,西亭問道:“吃過早餐沒有,我拿了點包子,你也吃點,我一會兒給你磨些豆漿去。”
鄭和婉拒了西亭遞到麵前的包子,說道:“剛才我找鎖丹王儲說了一些話。以為得知,王儲有一位漢人師傅,而且是三年前逃到蘇門答刺的。”
“你知道鎖丹會漢語了?”嚇,鎖丹居然還真的對鄭和說實話了。
鄭和點頭:“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我讓鎖丹看了護送建文帝出海的大臣畫像,他一眼就認出了武將鍾壽廷。”
“你是懷疑鍾壽廷等人帶著建文帝躲到了蘇門答刺?”
“正是。”
西亭咀嚼包子的動作停了下來。一對黑眼珠子四處亂轉。
據她看過的野史,都說建文帝並沒有冒險出海,而是依舊躲在了大明。
她也一直覺得建文帝躲在大明才更有力一點。一個亡國皇帝,不選擇與國同亡,而是偷逃出宮,無非就是想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建文帝一定是想複國的,既然想複國,要是逃到海外,還怎麽獲得國內的消息,刺探宮中的軍情?
若是躲在大明,先不說其他的。大明的版圖也不小,藏上一個,或者十幾個人那就是比芝麻還小的小意思。
莫說是在海外,就是在大明找建文帝,那也相當於大海撈針。
所以,隻要建文帝不是怕死,不是愚昧,肯定不會出海逃命的。
而且,野史裏有記載,朱棣此人為了尋找建文帝,不僅僅安排了鄭和下西洋尋找,還秘密的派遣了另一個人在大明的地域尋找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建文帝。
雖然野史的可信度不高,但是這種事情正史裏也不可能提到。
而且,鄭和下西洋的故事當中,並沒有一絲一毫關於鄭和在七次下西洋中找到了建文帝的相關文字。
“我覺得吧,這可能就是一個巧合。而且,蘇門答刺離這些有些距離。本來使船就是用來巡視西洋,訪問海外國家的。尋找建文帝隻是其中一個任務,而且是隱蔽的任務,若是你為了這個任務,直接奔向蘇門答刺,其他的海外國家,得知此事會怎麽想?”
“難道要跳著國家訪問?這不是自我抹黑嗎?”西亭說的也在理,鄭和隻是剛剛得到一點建文帝的消息,有些激動了。
“你說的也有道理,要是建文帝真的藏身蘇門答刺,撲過去還可以;若隻是空歡喜一場,隻怕賠了夫人又折兵。”
西亭點頭,死太監就是聰慧,當即撿起一個包子塞到他嘴裏:“賞你一個包子。”
想清楚了,鄭和照舊的回到了指揮室,莊士元前來稟報:“出了占婆,要前往的下一個國家應該是爪哇國。”
“爪哇國?”這名字真稀罕,西亭忍不住笑了起來。
莊士元自動忽略一旁的騙他錢財的家夥,繼續對鄭和介紹道:“爪哇國有四座城池,稀奇的是四座城池都沒有城牆。其他國家的船隊來到爪哇國,首先必經的是第一座城池杜板;其次經過杜板再到的第二座城池名為新村;第三座城池名為蘇魯馬益,據說這一座城池相當的有意思;最後一座城池名為滿者伯夷,是爪哇國的京都所在,是爪哇國王的居住地。”
沒等莊士元介紹完,鄭和抬手阻止了他說話,眺望了一眼正在甲板上看海的鎖丹,突然下令道:“不,傳令下去,開船去蘇門答刺。”
“啊?”一聲令驚倒四眾,尤其是西亭,前一個時辰剛剛點醒了他,怎麽這一會兒時間,死太監怎麽又暈了回去。
正使下了命令,下麵的人也不好反對,隻好下去吩咐旗手。
鄭和站在指揮室,高聲的對著甲板上的鎖丹喊道:“鎖丹王儲,本官決議前往蘇門答刺,你是從蘇門答刺而來,這條路想必您最熟悉,還想請王儲大人幫本官帶路啊。”
鎖丹也很詫異鄭和的突然決定,但是從小就在陰謀中長大的他,也隻是微微一驚訝,隨即便笑著點頭,居然應下了。
旗手剛剛把鄭和的命令傳下來,水手們還沒來得及轉舵改變航線。海麵上,遠遠的出現了一隻小海豚,忽而潛水忽而冒頭的從寶船的後頭遊來。
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即將被轉動的船帆上,唯有西亭和莊老翁熟悉海豚的叫聲。
不由趴在欄杆往海上看,“海豚,我又看見那隻小海豚了!玉兔攻,鄭大人,快來看!”
一聲高喚,引起了大家的興趣,都跑到一側朝海麵看去。果真,海麵上歡騰著一隻小海豚,歡快的噴著水柱,往寶船前麵遊去。
“哎,跑了跑了,可惜了。每次都隻出現一小會兒。”小海豚速度很快,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見了。
鄭和看著西亭遺憾的模樣,說道:“大海上看見海豚是常有的事情,下次還會碰到的。”
西亭撇嘴搖頭:“海豚都喜歡在淺水區,我到現在就看到過三次這隻小海豚,其他的海豚一個都沒碰上。”
王景弘在一旁嗤笑:“你眼力有這麽好,就能認得每次看見的都是這一隻?”
西亭衝他一聳鼻尖:“自然認得,這隻小海豚一看就是年齡不大,所以體態不大,而且聲音也有所不同。”
“哎喲,咱家倒是小瞧了咱西監副,還懂得動物的語言了。”
王景弘陰陽怪氣的明朝暗諷,西亭心想著,估計是昨天她當眾讓鄭和失了威信,這個好基友不高興了。
西亭的話倒是讓鄭和多了個心眼,又隨即下令:“不要調轉船舵,繼續往爪哇國前進。”
嘎?今天的鄭大人實在是太奇怪了,一會兒下令調轉船頭往蘇門答刺去,一會兒又下令繼續往爪哇國去。這到處是要往哪處去,鄭大人到底想幹什麽?
命令立即被傳了下去,這一回,鄭和雙目不看其他,緊緊的盯著海麵。
果然,命令發下去沒多大一會兒,那隻小海豚居然原路返回,遊過寶船,往後麵的其他船隻遊過去。
“嗬,小家夥又遊回來了。”西亭興奮的朝著小海豚直招手。
“許是小家夥前世是西監副的情人,這輩子聽見了她的心聲,遊回來安慰她了。”
“哈哈哈。”
“……”
小海豚玩心大,所到之處都要戲水一番,大家正看的起勁之時,鄭和突然問道西亭:“你每次見這隻小海豚都是什麽時候?”
西亭回道:“第一次是被杖責之後,和宮子堯在甲板上打高爾夫球的時候,那時候是晚上,我發現小海豚的時候,還喊了宮子堯一起看,可惜他沒看見,小海豚遊走了。第二次也是在晚上,就是在海裏救出鎖丹王儲的那個時候,你們都隻顧著救人,沒有注意。然後第三次,也就是剛才了。”
宮子堯聽罷也立即附議:“沒錯,打球的那一晚,西監副喊我看海豚,等我看的時候,哪裏還有海豚的影子,我還以為西監副誑我呢。”
鄭和一邊聽心裏一邊思忖,要是按照西亭說的時間,第一次豈不是決定改航線去找莊老翁的時候,第二次是快要到達占婆的時候。
這一次小海豚的兩次出現,都是因為鄭和下了命令,改了航道!
每次下命令之後,就會出現的小海豚,豈不是疑點很重?
鄭和立即召集了王景弘,懷德,宮子堯以及西亭幾人去了大廳舉行會議。
“我懷疑船上有內奸。”鄭和神色凝重的開口。
除了王景弘,台下幾人麵麵相覷,船上有內奸?鄭大人說的到底是什麽意思?
鄭和目光一掃眾人,繼續講道:“從渤泥浮屍案,以及渤泥士兵的話,和莊老翁小島失火的事情。根據渤泥士兵和莊老翁的話,他們說的應該是同一夥人。為什麽這個長相斯文的年輕人要冒充大明船隊,在我們看不見的前方為非作歹,這個我們不得而知。但是有一點,我和王副使那時候就很肯定,我們的船隊裏一定有內奸,和這些冒充船隊的人保持著聯係,將我們的航行路線告知了這些冒充者。”
鄭和頓了頓,又道:“一開始我始終想不通,如果真的有內奸,那他用什麽來和這些冒充者保持聯係呢?畢竟這是無邊無際的海洋,沒有信使,也沒有信鴿。不過今天看見了這隻小海豚,我突然茅塞頓開!”
“海豚是雖然也是海洋裏的動物,但是它喜歡的是淡水,或者是淺水區,極少會往深海區遊過來。但是西監副卻在海上,三次見到了海豚,而且都是繞著我們的船隊。”
“也就是剛才,我才敢確定,我們船隊裏一定有內奸和冒充者們保持著聯係。”
鄭大人分析的似乎很合理,但是船隊裏,統共有兩萬多人馬,這該怎麽查出內奸?
“懷將軍,你馬上召集各船的總旗,到偏廳去一一盤查,看看最近各個船上可有異常,然後將他們的話都記錄下來。若有說謊者,假報軍情者,按軍法處置。”
“是!”看來鄭和這是要大規模的盤查了,懷德不敢怠慢,握著劍鞘立即跑出了大廳。
等懷德走了,鄭和又看向王景弘吩咐道:“景宏兄去召集各船的監軍太監,也要一一的盤查他們,記錄每個人說過的話。同樣,若有伺機報複者,假報軍情者,按軍法處置。”
王景弘立即起身,一抱拳:“是。”也速度的辦事去了。
鄭和吩咐完了兩個人,似乎又想到了什麽,急著步子跨出了大廳。
留下宮子堯和西亭兩人,大眼瞪小眼,還沒緩過神來。
“玉兔攻,你說船隊裏真的有內奸嗎?”手指頭無聊的點著桌子上海洋的海事圖,西亭一手托著腮幫問道。
宮子堯瞄了她一眼,也雙手抱在胸前的倚在椅子上,搖頭:“說不準,但是剛才聽鄭兄這麽分析,在仔細的推敲推敲,應該是有內奸的,不然冒充者們哪裏能得知我們下一個要去的地方。”
西亭歎氣,原以為是一場周遊西洋的奇妙旅行,怎麽就突然間柯南體質纏身,變成懸疑破案的劇情了呢?外麵的天空藍的很,她的心情卻是灰暗的。
走到甲板上,看著海麵上不斷朝著寶船湧來的小船,天空似乎都變得沒那麽藍,西亭覺得,一場大陰謀似乎就要到來了。
整個船隊,有兩萬多人,兩百多艘船,盤查起來並不是口頭上那樣的簡單。
光是詢問做記錄,就忙活了兩天。
待王景弘和懷德兩人,將各自審問的記錄簿遞到鄭和的手中,已經是第三日夜間。
“這兩天辛苦二位副使了。”接過厚厚的記錄薄,鄭和對兩人說道,“都回去艙房休息吧,等我看完這些,估計就有的忙了。”
兩人抱拳退了出去,鄭和顛了顛手中的簿子,眸子裏閃過一抹嚴厲。
為了加快進度,鄭和把西亭,莊士元,宮子堯等人都拉了過來,一起看總旗和監軍太監的口供。
又特地吩咐了船上的士兵,這兩日不允許鎖丹王儲和占婆公主靠近依他為首的這一排艙房。要活動,隻能限製在甲板上,還得有人隨行。
鄭和當初讓王景弘和懷德兩人突擊的分開審問各船的總旗和監軍太監,為的就是防止有人暗中勾結,狼狽為奸。
經過幾個人連夜的細細的勘查,圈出來的有四對同船的總旗和監軍太監錄得口供有出入。
其中以糧船上的懷福總旗和監軍太監馮玉如兩人的供詞出入極大,而且監軍太監馮玉如說道,常聽見船上有樂器之音。
勞碌了一夜,鄭和並不打算休息,他若是耽誤半刻時間,也許就會被內奸發現異常,打草驚蛇,必須速戰速決。
倒是西亭,跟著他忙活了一晚,頻頻的打嗬欠,鄭和走過去,輕輕的推了推她,說道:“回去休息一會兒,這裏的事情已經忙完了。”
“你呢?你睡不睡?”西亭捂住欲打嗬欠的嘴,含糊的問他。
鄭和搖頭:“這種事情拖延不得,等我辦完這件事就去休息。”
“那我陪著你吧,反正天亮了,想睡也不一定睡得著。”
對圈點出來的幾艘船上的總旗和監軍太監,鄭和立即讓人派兵抓到了寶船上。
經過一早上的詢問和盤查,最終鄭和排除其他,將目光鎖定在了糧船上的懷福和馮玉如兩人的身上。
“將他們兩人分開看押,等待審問。”鄭和剛剛發完施令。懷德懷將軍的臉色卻有些不好,原來,糧船上的懷福總旗不是別人,正是他的親哥哥。
兩百多艘船,上百個總旗,為什麽偏偏就是他哥哥所在糧船出了問題,懷德不禁有些懷疑,鄭和一定是想借此事情來打壓他們兄弟三人。
這段時間,船隊的事情本來就多,而且懷軒等人也算是安分守已,按理說鄭大人是不太可能平白的找他們兄弟三人的麻煩的。想到西亭經常會在甲板上溜達玩耍,懷德懷疑是不是懷軒又惹了那個烏殼貝,使得他去了鄭大人那裏告狀了一番。
這般想著,懷德便匆匆的往甲板上去,他得找懷軒問問這件事。
哪知懷軒聞聽大哥被抓了,嚇得大腿肚子都在發抖,舉著兩手指對著天發誓,沒有招惹西監副。
難道大哥真的犯事了?懷德心中一沉,想去問問懷福,但是鄭和不讓任何人探監,他也是毫無辦法。
抓住了兩人,鄭和並沒有立即提審,而是將兩人晾了幾日,又下令讓船隊停靠淺水區,暫行一日。
正在指揮室裏的鄭和讓王景弘傳令下去,等歇息過了,就改變航道往蘇門答刺去,各個船隻隨即便收到了指令。
停船一日,鄭和甚至秘密派出了不少的兵力和戰船,在船隊四周巡邏,直從下令之時到第二日早晨,都沒有發現小海豚的出現。
有些疲憊的眼眸暗了暗,通過昨日的舉動,以及他讓人私底下查到的一些證據,鄭和已經有了一些把握,讓王景弘吩咐下去,如期的往爪哇國開拔。
對於鄭大人這幾日反常的下令,船員們不是沒有感覺到疑惑,隻是,船隊的最高指揮官不管下什麽命令,他們也隻能聽從。
船隊繼續往爪哇國駛去,鄭和也開始一一的提問懷副總旗和馮玉如監軍太監。
首先提出來的是懷福,初次見到懷福的時候,鄭和就覺得他有些不尋常。
哪裏不尋常?便是他說話的有條不紊,縝密的邏輯,以及鎮定的氣場。
前兩日提審的那幾名總旗當中,也隻有懷福臨危不亂,答辯自如。雖然這在別人看來是自信的表現,但是在鄭和的眼裏,這恰恰是最大的疑點。
就如同前兩日的淡定,當懷福被人押進審問室的時候,他已經顯得就付出從容,就是那步子,都跨的極其的穩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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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快樂,各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