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借藥
“說吧,你到底哪裏不舒服,想買什麽藥?”
山若雙手叉著腰問牌紅橋。
牌紅橋並沒有直接回答山若的問題,而是有些難掩得意的說:“是這樣的……村裏有人給我介紹了個對象,今年剛43歲,我們下個月就結婚了。”
“所以呢?”山若有些不耐煩的問,她很容易就看出來,牌紅橋的話沒一句是真的,這老家夥,說謊的技術真是很一般。
“所以我想為……為入洞房做準備……小山同誌,你看我歲數這麽大了,有沒有一種藥,能幫我在那個的時候像個年輕人……四十多歲的女人那方麵肯定要求很旺盛的,恩?小山同誌你說呢?”
山若千算萬算,也沒想到牌紅橋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這頓時讓她麵紅耳赤。盡管作為一個時尚的年輕人,她並不保守,但一個年過花甲的老頭兒和自己孤男寡女的時候突然說出這些話來,還是讓她有些方寸大亂,主要是……她想不到牌紅橋的臉皮竟然如此厚,簡直就是厚顏無恥。
“沒有……至少我這是沒有這種藥……你趕緊走吧!”她紅著臉下逐客令,說著就準備去打開房門。
但是,讓她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牌紅橋竟然搶先一步,擋在了身前,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另一隻手從口袋裏掏出一大疊百元大鈔,粗看上去有七八千的樣子。
“小山同誌,你別裝不好意思了,我知道你肯定有那種藥的!你們城市人我還不知道嗎?出門怎麽可能不帶這個?你看,我有的是錢,你把你的藥賣給我,多少錢都沒問題……”
牌紅橋晃動著手裏的鈔票,一張老臉上滿是狂熱。
“滾!”
山若終於忍不住了,她用力甩開牌紅橋的手,將門打開,將他推搡了出去。
被關在門外的牌紅橋還不罷休,咚咚咚的在外麵敲著門,不停的喊著:“小山同誌,你一個月工資多少錢啊?真的不好好考慮下嗎?”
“看在你年齡大的份上,我暫時不想修理你,滾遠點,老變態!”山若咬牙切齒的吼道,要不是顧忌牌紅橋年邁不經打,以後在村裏開展工作也不能和村長撕破臉,她早就一腳踹上去了。
“喂!怎麽回事?!牌老爺子,你大晚上的不在家呆著,跑這裏來喊什麽?!”
這時候,帝傑終於聽到了響聲,從自己房間裏走出來,阻止牌紅橋道。
“吆,司同誌是你呀。”看到帝傑過來,牌紅橋急忙話鋒一轉,狡辯道:“是這樣的,我最近老是失眠,好幾晚上都睡不著覺了,所以就想來找小山同誌問問,她有沒有管睡覺的藥,可是小山同誌想多了,說安眠藥是管製藥物,不肯給我……”
牌紅橋的這個謊言說的流暢至極,就像早就打好了草稿一樣,門裏麵的山若聽的冷笑不已,她很想出去和帝傑說明真相,立即揭穿這老變態的真麵目,但想了想還是忍住了,第一老變態說的那些露骨的話,她沒勇氣再和師傅說一遍,第二,她還是顧及牌紅橋的身份,不想徹底撕破臉,那樣的話村委大院住不下去了,村裏的工作也會變得舉步維艱舉步維俻,牌紅橋這個厚顏無恥的人對名譽早就不在乎,到時候受苦的還是那些患病的村民們。
估計牌紅橋也正是想到了這一點,自信自己不敢和他撕破臉,才會如此肆無忌憚的前來找自己吧?山若有些無奈的想。
“失眠?你早說嘛,我這裏還有幾片,你先拿去吧。”不明真相的帝傑好心的說。
“真的?那太好了!”牌紅橋做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樣子。
帝傑很快回自己房間拿來了幾片安定藥,用紙包好了,遞到了牌紅橋手上,帝傑還提醒他,藥不能亂吃,每次隻能吃一片,必須控製劑量,否則可能會出人命的。
牌紅橋拿了藥,又說了些感謝至極的話,走了。
“娘的,裝什麽假正經,老子馬上讓你在牌山王呆不下去……”
離開村委大院後,牌紅橋老臉上頓時寫滿了沮喪和憤恨,他買藥是假,調戲一下那城裏來的女醫生倒是真的,事實上從他見到山若的第一眼起,就已經心猿意馬想入非非了,這城裏來的小妞兒就是正點,那穿著,那打扮,那氣質,簡直讓他欲罷不能。
不過,今晚自己可是沒撈到半點好處,最後還被像狗一樣趕出了門,這讓他心中惱火不已。
他憤恨的對著村委大院的門啐了口唾沫,抬腿準備回家。
但是沒走出幾步,他又改變了主意。
心中憋著一股邪火,渾身上下都很難受,必須得發泄出來才行。
這樣想著,他一轉身朝村西頭走去。
十分鍾後,他走進了村最西頭的一條胡同,在一座鏽跡斑斑的鐵門前停住了。
他瞪起一對小眼睛謹慎的朝四周看了看,確信沒人注意後,抬手推門,門沒鎖,他直接走了進去。
這是個麵積不大的農家小院,裏麵堆了不少破破爛爛,一個年邁的老婆婆正坐在一堆紙殼子和飲料瓶子中間收拾著,這顯然就是她的職業。
“三嫂,你家花妞在不?!”
他走到老婆婆跟前,彎腰問道。
可惜老婆婆明顯耳背的厲害,根本聽不到他說些什麽,連眼皮都沒抬,隻是茫然的搖了搖頭。
牌紅橋歎了口氣,自己自顧自的走進了屋子。
屋子很簡陋,裏麵的家具破破爛爛,低瓦數燈泡散發著幽暗的光澤,照射著被煙熏的黑漆漆的牆壁。
牌紅橋徑直進了裏屋,在冷冰冰的炕上,一個約莫十一二歲的女孩正盤腿坐著,捧著一本漫畫書咯咯直笑。
女孩長得眉清目秀,絕對的美人胚子,隻是她就像屋外的老婆婆一樣,對於牌紅橋的出現置若罔聞,自顧自的看著畫書傻笑。
她就是花妞,一個不幸的智障少女。
花妞從小大腦發育遲緩,父母帶她跑遍了各大醫院,最後不得不接受了一個殘酷的事實:除非有奇跡發生,否則花妞的智商,永遠隻能停留在三歲左右。
後來,父母批了二胎,花妞又有了個弟弟,雖然都是親骨肉,但父母還是不自覺的將所有的愛都傾注在了小兒子身上,對於無藥可救的花妞各種冷落,隻有從小看著花妞長大的奶奶還算疼她。
前年的時候,更大的不幸再次降臨,花妞的父親去南方城市打工,不幸因工傷喪命,廠裏賠償了八十萬,拿到這筆錢後,花妞的母親帶著小兒子立即消失,狠心扔下了花妞,和孤苦伶仃的奶奶。奶奶本就年邁,體弱多病,經受這次打擊更是讓她大病一場,險些喪命,為數不多的親戚們湊了錢,將她從死亡線上拉了回來,不過還是落下了很多後遺症,反應遲鈍,聽覺喪失……
如今,親戚朋友們都知道這娘倆就是個無底洞,所以也陸續的不再往來,花妞和奶奶就這樣陷入進無邊無際的絕望和黑暗。奶奶無法種地,隻能將地低價轉讓出去,靠收取收取微薄的租金,以及平時靠撿破爛賣廢品來勉強維持溫飽……
牌紅橋將手藏在背後,站在炕邊上饒有興致的看著花妞,雖然因為營養不良,小姑娘的臉色有些發黃,但卻依然擋不住她的天生麗質,她雖然智障,但一對眼睛卻並不呆滯,反而是像三四歲的孩子那樣明澈,很是漂亮。
牌紅橋欣賞了一會兒,笑著打招呼:“花妞,你看爺爺給你帶來了什麽?”
說著,他將一直藏在背後的手拿了出來,手裏拿的是一瓶營養快線,是他剛剛來的路上從小賣部買的。
花妞的目光終於離開了手裏的漫畫書,眼睛盯著牌紅橋手裏的營養快線,隨著他手的擺動而晃動著腦袋。
“要不要喝?!”
牌紅橋得意的挑逗著。
花妞用力的點頭,目光始終死死的釘在那營養快線上。
“來,爺爺給你喝!”
牌紅橋說著,擰開瓶蓋,將瓶子遞在花妞麵前。
花妞一把奪過,仰頭咕咚咕咚的大口喝起來。
很顯然,對於其他孩子來說再普通不過的飲料,對她來說卻猶如山珍海味。
“好了,夠了!”還沒等喝到一半,牌紅橋就硬是將瓶子搶了回來。“花妞乖,跟爺爺走,爺爺家裏還有一大箱子呢!”
他拿著瓶子引誘著,向門外走去,感覺自己就像拿著肉包子在誘捕一條狗。
果然,花妞從炕上一躍而下,目光死死的盯著牌紅橋手裏的瓶子,腳步不由自主的跟著他走出了屋子,她的舌頭伸出唇外,不斷的舔舐著,吞咽口水的聲音非常響亮。
就這樣,在半瓶營養快線的誘使下,花妞跟著牌紅橋走出了屋,走出了院子,向他家走去。
自始至終,在角落裏收拾破爛的奶奶都沒發現他們離開,對於自己孫女接下來要麵臨什麽,老太太一無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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