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四千
王敏芝宣布死亡後的第三個小時，在木子序還沉浸在第一次殺人的激動中時，銀行的信息便發送了過來。
信息上顯示，賬戶新收入26000元整。
木子序頓時愣住，明明說好了是3萬的！
難道這個改命遊戲還帶扣稅的？一下給扣掉了4千多？
他迫不及待的撥打老板的電話質問，誓要討一個合理的說法。
可惜的是像大部分時候一樣，老板的電話又提示在關機狀態。規律是老板不想理人的話，便會用這樣的方式來玩消失。自己是半點辦法都沒有。
連續撥打多次都是提示關機後，憤憤不平的情緒開始在木子序體內達到巔峰，再然後隨著時間的流逝，開始漸漸平淡。
冷靜下來後他開始仔細考慮，是不是自己的計劃中出現了什麽漏洞，才會讓老板扣掉了四千塊錢作為處罰？
但是想了很久，他也沒發現自己的計劃有什麽破綻，事實上他對自己的設計非常滿意。他像個專業的犯罪專家那樣，清理掉了自己在天台出現過所有痕跡，還故意把那條可愛的流浪狗留在了角落充當替罪羔羊。
一切看起來似乎都很完美啊……
這四千塊錢到底又是怎麽回事呢？
時間在他的苦思冥想外加胡亂猜測中飛逝而過，太陽從東方轉到南方，又從南方轉到西方，很快，就到了日落西山的黃昏時刻。
他甩了甩頭，將雜亂的思緒拋到九霄雲外，其實和四千塊錢相比，他感覺更高興的，是用自己的智慧殺掉了一個人渣，成功改寫了她那罪惡的命運。
所以還是應該慶祝一下。
他來到了窗前，推開窗扇，感受著撲麵而來的微風，將視線投向遠方那團淩駕於蒼翠綠色之上的金黃。
那當然就是中海的標誌物，黃金大表盤。
木子序很喜歡這個大表盤，以前慵懶或者失去鬥誌的時候都會專門跑去看看它。
每次看到它，他就會想到人生時光有限，自己必須要爭分奪秒，才能無悔今生。
而現在，隻要在家裏站到窗前就能看到它，這也是當初他對這座房子一見鍾情的原因。
太陽如同紅色的大氣球般緩緩隱沒，西方的天際布滿豔麗的彩霞。
絢麗的霞光中，木子序掏出了手機，翻出了一張照片。
照片上的主角，是一隻有著棕色毛發的狗狗。
它，就是今天絕對的新聞焦點，就是所有人認知中，殺死王敏芝的罪魁禍首。
關於用流浪狗當替罪羔羊的想法，是木子序這個計劃中最引以為傲的地方，靈感，當然來自於眉雨收養的那隻叫花花兒的流浪貓。
動物真的是人類最好的朋友，狗就更是這樣。
當時木子序來到流浪狗出現頻繁的垃圾場，隻用了一隻燒雞腿，便輕而易舉的收買了它。
它心甘情願的被木子序帶到了天台，心甘情願的配合木子序在現場留下自己的犯罪證據——爪痕和便便。
然後，它又心甘情願的留在了現場，等著被警方抓獲。
自始至終，它都沒舍得放開那隻啃得隻剩骨頭的燒雞腿。
現在，它讓木子序如願以償的完成了任務。
木子序久久的打量著照片上的狗狗，照片是他離開天台的時候拍下的，然後用打印機打印了出來。
照片上的它，還在心滿意足的啃著骨頭。
木子序看了很久，終於將照片仔細的撕碎，然後放進煙灰缸，用打火機點燃。
他不知道等待這條狗狗的是什麽，不知道它會不會因為“過失殺人”罪而受到懲罰，他隻能祝福，祝它好狗一生平安。
……
“看新聞了沒？大名鼎鼎的宏康醫藥公司副總夫人，竟然被一條狗給殺死了，哈哈……我剛從網上看了看，這條新聞都上了百度頭條了！”
當晚，裴天明下班回來，一進門就興致勃勃的說道。
被一條狗殺死了……
木子序突然有種被暗喻罵了的悲哀。
所以他表麵上和裴天明嘻嘻哈哈，嘲笑命運的奇妙，而內心中，卻是有種將這家夥揍個半死的衝動。
晚飯後，這對宅男開始聯網打遊戲，裴天明搬進來的時候也把自己的破電腦帶來了，這下倒為打遊戲提供了方便。
很快，房間建好，兩人挽袖子露胳膊，紛紛叫囂著要將對方虐的欲仙欲死。
正玩的熱火朝天的時候，木子序的電話響起，是老板打來的。
給她打了一整天電話都關機，自己剛剛進了遊戲就……
木子序覺得老板分明就是故意在耍自己。
但心中牽掛著那莫名消失的四千塊錢，他還是立即不顧裴天明鄙視的目光，拿著手機跑進臥室。
“你終於可以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了嗎？”
電話一接通，木子序便沒好氣的問道。
老板：“什麽解釋？”
木子序：“別裝傻，當然是那四千塊錢，你為什麽扣我四千？”
老板：“以你的智商，我猜你應該想到了才對。”
木子序：“除了違背職業道德，惡意克扣玩家獎勵外，我想不到其他理由了！”
老板：“看來我得考慮重新評估你的智商水平了。”
木子序：“你……好了，廢話少說，扣錢理由是什麽？”
老板：“你的這次任務完成的很漂亮，但卻並不是你自己獨立完成的，所以三萬塊錢的獎勵金額，當然要由你和其他玩家一同分成。”
木子序：“你……該不會說那隻狗狗吧？”
老板：“不是。你難道忘了任務執行過程中，那適時響起的急救車車笛聲嗎？難道你不覺得有點太巧合了嗎？”
木子序：“你是說，那輛急救車……？！”
老板：“沒錯，那輛急救車上的病人，就是另一個玩家，也就是分掉你那四千塊錢的人。”
木子序腦速飛轉，很快就猜到了其中的緣由，但還是不服氣的說：“你是說，你們讓那個玩家適時出現，吸引大多數人的注意力，才讓我的計劃順利進行的嗎？”
老板：“你所在的天台雖然沒有攝像頭，而且你選擇的時間段也很合適，正好是清晨，醫院裏人很少，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從醫院大門口仰望的話，而且恰好看的比較仔細的話，就能發現你在天台上？而且，那個時間很多病人正好去醫院大門口買油條豆漿，所以你被發現的幾率增加了很多倍？”
木子序：“但是我觀察過門口賣豆漿油條的小攤，他們通常是早上六點半才開始，而目標出現的時間，則是六點二十分，所以……至於目標突然改了習慣，出來的時間延後了十多分鍾，誰能未卜先知啊……？”
老板：“沒人能未卜先知，但一個足夠優秀的改命者，會懂得未雨綢繆，事先考慮到各種意外情況的解決辦法。”
木子序回想著醫院的地形圖，無話可說了。事實正如老板說的那樣，從醫院大門口仰望的話，的確是可能發現自己的，雖然那麽遠不可能看得清自己的麵貌，但如果有人證明案發時間段有人出現在天台，這本身就已經是足夠大的麻煩了。
而這時候，老板又繼續問道：“那麽，現在你對扣你四千塊錢的事情，還有什麽異議嗎？”
木子序十萬個不情願的哼哼道：“沒了……”
老板：“還有個問題要提醒你，那條替你背負殺人罪名的狗狗，你是從哪裏搞到的？”
木子序：“太好了，沒想到你也有不知道的事情啊……垃圾場。”
老板：“正因為不知道，所以我們無法確定你找到這條狗的時候，有沒有人被人注意到過。如果警方有人足夠細心，恰好注意到這個細節的話……”
木子序：“這個絕對放心，垃圾場嗎，臭烘烘的誰沒事會去那？我當時反複查看過了，絕對沒人在現場！！”
老板：“那就好……”
這時候裴天明的嚎叫聲從門外傳來：“到底還玩不玩啦？！！！”
木子序：“好了就這樣，有新任務的時候再聯絡，88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