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質問
“放心吧，我已經去看過伯母了，她很好。”
病房內，山若柔聲對的敏鈺說，此刻的她正在值班。柔美的長發束在腦後，身著一件修長的白大褂，白衣天使的造型盡情展現。
“她有沒有問起我？”敏鈺斜倚在病床床頭上，目光有些空洞，長發淩亂麵容枯槁。
印文榮的死，似乎並沒能帶給她多少掙脫噩夢的輕鬆愉悅。
“問了，我說你在上班，忙，脫不開身，所以由我代替了。”山若說。“總之……敏鈺，你現在不要想太多，早點把傷養好才是最重要的。”
敏鈺點了點頭，看向山若認真的說：“謝謝你，山若。”
山若在她身邊坐下，握著她的手笑道：“和我用得著這麽客氣麽？別忘了我們可是最好的姐妹哦！”
敏鈺再次狠狠點點頭，眼圈已經微微泛紅。
自從認識印文榮後，她的世界宛若墜入了暗無天日冰冷刺骨的極夜，能帶給她陽光和溫暖的人實在是太少太少，她已經習慣了孤獨黑暗，逆來順受。
幸運的是，還有山若這個閨蜜始終還守在身邊，仿佛黑暗中一道不離不棄的暖光，讓敏鈺感覺生命中並不隻有絕望。
“敏鈺，有件事其實我一直想問你。”山若看著敏鈺的眼睛，試探著說。
朋友有難，拔刀相助，這是山若認為理所應當義不容辭的事情。
不過現在她的身份不僅僅是朋友，還是肩負特殊使命的改命者。在去看敏鈺媽媽之後，來探望敏鈺之前，師傅帝傑曾專門找過她，交給她一項特殊任務。
“問吧。”敏鈺有氣無力的說。
山若：“是錢衛衣告訴你印文榮的地址的，對吧？”
敏鈺：“對。”
山若：“印文榮是公安部全國通緝的殺人越獄重犯，你知道吧？”
敏鈺：“知道。”
山若：“那你有沒有想過，錢衛衣是怎麽知道印文榮的下落的？而且她知道印文榮的下落，為什麽沒有報警？”
敏鈺：“錢姐這是在給我一個親手終結恩怨的機會。”
山若：“……”
咚咚咚。
山若正為錢衛衣的洗腦功力感到震驚的時候，門外突然響起敲門聲。
接著門便被推開了，一個抱著鮮花提著果籃的女子走進來，看到病**的敏鈺笑著招呼道：“小鈺！”
說曹操曹操到，來人正是錢衛衣。
敏鈺欣喜的喊道：“錢姐，你怎麽來了？”
“我早就想過來的，院裏事情今天有點多，來晚了。怎麽樣沒事了吧？”錢衛衣將鮮花和果籃放好，關切的問敏鈺。
隨即她看到了坐在一旁的山若，迅速記起她正是來找過自己的那個女孩，於是麵露驚訝道：“山若？沒想到你是大夫啊？！”
山若冷哼了一聲，站起身道：“錢院長，正好我有些事想請教你。”
“請說。”錢衛衣大方的一笑。
敏鈺自然知道她是要質問錢衛衣，於是悄悄拉了拉山若衣角企圖阻止，山若卻毫不理會，盯著錢衛衣冷冷的問：“你是怎麽知道印文榮的下落的？”
“小旅館的老板是我朋友。他沒認出印文榮是通緝犯，我去他那做客的時候偶然發現並且認出來的。”錢衛衣說著，將目光投向敏鈺。
敏鈺點了點頭：“嗯。錢姐對我說過的。原本她想立即報警，但是她知道我和印文榮的關係，所以想給我一個親手終結夢魘的機會。”
山若冷笑：“還真是巧啊，敏鈺碰巧是你的下屬，碰巧對你講了她和繼父印文榮的故事，印文榮碰巧來了濱州，碰巧去了旅館住宿，旅館老板碰巧又是你朋友，你碰巧又去旅館做客，又那麽湊巧的碰到印文榮……”
錢衛衣不以為然的笑道：“的確是挺巧的。不過第一，印文榮來濱州就是為了找敏鈺母女，所以他出現在這裏並不偶然。第二，濱州旅館很多，但說起最隱秘最偏僻，逃跑又最快捷的，非我朋友的這家旅館莫屬。”
山若：“好吧，就算是這樣，你知道印文榮是殺人不眨眼的越獄重犯，而敏鈺隻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你慫恿她去殺印文榮，這不是明擺著將她推入虎口嗎？你為什麽不直接報警？”
錢衛衣：“我並沒有慫恿小鈺去殺印文榮，我隻是說給她一個親手終結恩怨的機會。小鈺，你告訴山若，我說過讓你去殺人嗎？我說過要你拿把刀去找印文榮嗎？”
敏鈺搖頭，如實說：“沒有。”
山若：“你知道印文榮毀掉了敏鈺一生，敏鈺對他恨之入骨，你讓敏鈺去找他，和直接慫恿她殺人有什麽區別嗎？”
錢衛衣平靜如水的臉上已經開始顯露出不安，但她還是強弩之末般狡辯：“再說一遍，我的本意並不是讓敏鈺去殺人！我隻是讓她去見印文榮一麵，然後報警將印文榮抓走。印文榮是重犯，被抓後肯定會被執行死刑，我讓敏鈺去找他，是為了在他死之前解決恩怨，然後，由敏鈺親自報警，會有種親手複仇的釋然感……”
山若氣極反笑：“那你就沒想過，以印文榮的心狠手辣，會在警察趕到之前就把敏鈺給殺掉嗎？你要真的為敏鈺著想，幹嗎不讓她直接先報警呢？”
錢衛衣顯然已經心虛不已，方寸大亂：“我已經提前打過招呼了，讓老板朋友保護敏鈺……當然，我沒想到中途會出來個殺手，讓敏鈺受了傷，說起來這還是我的責任……”
山若冷笑著逼問：“殺手出來行凶的時候，負責保護敏鈺的老板朋友去哪了？”
錢衛衣一貫保持的大方得體高貴雍容消失不見，語無倫次的強辯道：“他……去報警了！殺手有槍，這完全脫離了他的控製，換做是我們，看到突然有人拿槍出來，也都會嚇得六神無主驚慌失措吧？”
“錢院長，錢老師！你也算是個文化人了，像這樣的謊言，你覺得狡辯下去還有意思嗎？”山若鄙夷的盯著她冷笑。
“總之……我問心無愧！我是真的想幫助小鈺，想讓她徹底擺脫噩夢走出陰影，才冒險這麽做的！你們……你要是還不信任我，或者懷疑我另有所圖，完全可以拿出證據來，把我將給警方！對不起，我有事先走了，小鈺，好好養傷！”
錢衛衣一副遭受極大委屈極大傷害的樣子，憤憤說著霍然起身，拂袖而去。
“山若這……不太好吧？錢姐她真的是個好人。”敏鈺看著錢衛衣的背影，擔憂的對山若說，“你剛才說的這些我也想過，但是……錢姐和我無怨無仇，為什麽要害我呢？就像她說的，隻有親手解決恩怨，我才能徹底的擺脫夢魘，走出陰影，就像當初錢姐那樣。”
山若看著滿臉愧疚之色的敏鈺，不由的暗暗歎息，真不知錢衛衣這碗迷魂湯是怎麽灌的，究竟是她的洗腦能力太厲害，還是在長久的心理折磨下，敏鈺變得是非不分了？
不過她突然注意到了敏鈺話中的一個重點，急忙追問道：“想當初她那樣？你這位錢姐，莫非也有不堪回首的過去？”
敏鈺微微點頭，長歎道：“是，錢姐給我講了她的過去，其實我們是一類人，我們有太多相似的地方了，可以用同病相憐來形容……這也是我完全信任她，理解她為什麽讓我冒險的原因。”
山若敏感的覺得，自己要接近問題的核心了，敏鈺為什麽如此信任錢衛衣，答案馬上就要呼之欲出了。
而且山若研究過帝傑給他的錢衛衣的資料，其中有一點連老板也沒能查清楚，那就是當初錢衛衣為何會從一個人喜歡小孩的幼兒園教師，蛻變成一個拐賣兒童的犯罪集團主腦？
現在敏鈺要說的話，肯定能為這個曾經的謎團提供有價值的線索，當然也有可能是原汁原味的答案。
“哦？她這樣一個光彩照人的大慈善家，能有什麽黑暗過去？”想到這裏，山若故作好奇的問敏鈺。
“錢姐現在看起來光鮮，其實她也是個可憐人，曾經的她，比我的遭遇更慘……”敏鈺長長的歎了口氣說。她的腦海中，回想起那晚在魯韻，錢衛衣和她在飯桌上促膝長談的情景來。
……
與此同時，眉雨回到了醫院，她手裏提著木子序要的筆記本電腦，還有一大堆好吃的。
麵對一大堆花花綠綠的零食，木子序雙眼放光，但他還是先很關切的問起了正事：“你剛才短信上說竊聽器一個都沒裝，到底怎麽回事？”
剛才他等的心急，發短信問眉雨怎麽樣了，眉雨說早就從錢衛衣家出來了，現在在超市購物。還說她的專業除蟑螂表演很完美，錢衛衣完全沒看出破綻。不過竊聽風雲計劃估計要擱淺了，因為她沒裝竊聽器，一個都沒裝。木子序當時問她為什麽，她說見麵再說。
“看看這個就知道了。”眉雨說著，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打開視頻，遞到木子序麵前。
木子序接過手機看去，上麵是一段錄像，看鏡頭角度應該是偷拍的，不過鑒於手機性能優異，畫麵很清楚。
“這是……錢衛衣的家？”木子序激動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