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豆漿

紅杉！

這是江州本土的香煙品牌，但在我小的時候就已經停產，市麵上早就見不到。那個裝修師傅是從哪裏弄到的？難道，是他收藏的？可香煙這東西，一般幾個月就壞了，雖說收藏條件好點，能夠放得久一些，可再怎麽久，也不可能放二十年吧？

可這煙，並沒有發黴。

真的見鬼了？

早上五點必須下班！

李經理的話語，在我耳畔回**。我呆呆的望著光滑的電梯間，忽然一個戰栗，生怕那裝修工忽然衝出來，不由得奪路而逃。

我踉蹌的出了寫字樓，夏季清晨的空氣微涼，我終於緩過一口氣來，慢慢的走向住所。

“蓬！”我正魂不守舍的走在街上，忽然，一陣汽車的碰撞聲將我驚醒。

一輛大貨將另一輛車撞翻，車後鬥的棺材掉了出來，這是一輛靈柩車。我就要避開，可就在這時，側著的棺材蓋猛然掉落！

一具蒼老的白發男屍顯露出來，猛然間，男屍睜開了眼睛，一臉惡毒的看著我，張口無聲：“你不得好死！”

“哢哢……”男屍竟然支撐著爬了起來。

“嘶……”我渾身寒氣大作，急急逃奔。

“呼呼……”跑了許久，我忽然被腳下一絆，撲倒在地。

啊~！竟……竟是一具無頭死屍！整個街麵上，到處都是死屍，殘肢斷臂，如入阿鼻地獄。

我神經承受到了極限，不住打顫，猛然，我睜大了眼睛原本是瀝青公路的路麵，怎麽忽的變成了破破爛爛的石子路？

格~格~格~！

一陣陣骨骼脆響中，一具具死屍，竟然支撐著坐了起來。

詐屍？

我頭皮一麻，腦袋嗡的一下子，也不知哪來的氣力，爬起來就瘋狂的衝了出去。身後，傳來一陣陣的屍吼，更有陣陣驚悚之音。

我不敢回頭，一路狂奔，“滴滴……”忽然陣陣汽笛大作，我一個恍惚，便見街上車水馬龍。

呼……終於回到瀝青公路了。

街上，一對男女正在親熱，我知道直盯著人家不好，就在看一眼想要轉頭的時候，那男青年忽然看向我，露出一個極度詭異的笑，我要扭開的頭一下定格，居然不聽使喚。

男青年隻看我一眼，就將頭扭了回去，而後，雙手捧住了女孩的下巴，深深一吻吻了下去。

卡巴~！

萬萬沒想到的是，女孩的頭，居然掉了下來，咕嚕咕嚕的滾到了我的跟前。我一動不能動，眼睜睜的看著女孩頭落在我的腳麵上。

“對不起啊，頭不小心掉下來了，你能幫我撿起來嗎？”女孩頭顱詭異揚起，露出一縷森然。

啊！我一聲尖叫，身子一顫，四周景色變幻，竟然再次出現在了石子街！

“賣報賣報！本市富商郭海濤於淩晨一點在醫院安詳離世……”一個小報童走在街上叫賣。

什麽年代了，還有報童？

我心裏奇怪。

“先生，要報紙嗎？”小報童走到我麵前。

“我……”我還沒來得及說，小報童就抽出一份報紙，塞到了我的手裏，接著轉身就走。

“誒……”我正要叫住報童，問多少錢，可轉過身來，忽然一個冷戰！

空****的大街上，哪有什麽報童？見鬼了！

我臉色一變，忽然想起報童的叫賣郭海濤！

居然和要買壽命的那個人一個名字？

是巧合，還是……

我飛快的將報紙撿起，一把攤開，赫然見標題上寫著“本市富商郭海濤先生，於淩晨一點在醫院安詳離世”？

我心裏狠狠一揪！

這不就是我拒絕出售郭海濤壽命之後麽？難道，這個郭海濤就是那個要買壽命的人？我心裏吃驚不已，急急看新聞詳情，裏麵大都是講的人物生平，盡管隻看了幾眼，但我的心卻沉了下去！

十個億，他真出得起！難道，那個郭海濤，就是這個？他是真的要買命？他之所以死，難不成是因為我沒賣給他命？

我心緒很亂，尤其是看到報紙上刊登的那一張遺照！居然……居然是靈柩車棺材中，對我詭笑的蒼老男屍！

你不得好死！我等著你！哈哈哈哈哈……

恍惚間，我看到報紙中的頭像動了，凶狠的向我吼道，隨後暢意大笑。

“啊……啊~！”我大驚，一把將報紙丟掉，沒命的瘋逃！

背後，一陣陣的大笑傳入耳朵。

“呼呼……”我一路狂奔，冰冷的風吹拂毛孔，令我毛骨悚然，像一把刀懸在頭上。

“先生，喝杯豆漿吧。”一個悅耳的聲音叫住了我。

是坐在街邊一個小吃攤的一個漂亮女孩。

不知怎麽，我明明心中驚恐萬分，可聽了她的話，忽然還真覺得嗓子幹渴，不由點頭，走了過來：“多少錢？”

“先嚐後買，不好喝不要錢。”女孩甜甜的笑著。

“哦？”我微微驚訝，拿起一杯豆漿，喝了起來，味道不錯。

“怎麽樣？好喝麽？”女孩站了起來，笑著問我。

“好……”我正要回答，忽然喉嚨堵住，這……這女孩竟然不是站起，而是……飄起！隻有一顆頭顱！

“嘔……”我忽然覺得胃裏一陣惡心，猛然吐了出來，汙穢物觸目驚心，居然是混合著血液的腐肉！

“先生，你還沒回答我呢，好喝麽？”女孩頭顱越過小攤，逼到我麵前，冷氣森然，我直接嚇暈過去。

“小夥子，醒醒。”一個大媽親切的聲音響起。

我緩緩的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大媽的臉。

“啊……”我一個激靈，站了起來。

“小夥子，你沒事吧？是不是低血糖啊？我看你走著走著，忽然就暈倒了啊？”大媽奇怪的看著我。

“啊？”我一愕，打量四周，居然又回到了瀝青公路。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小夥子？”大媽呼喚。

“啊？大媽，我沒事，謝謝您啊。”我連忙道謝，別過大媽，趕緊向住處趕去。

冷風拂麵，我的思緒清晰許多，忽然一個念頭浮現腦海現在的街麵上，人少車稀，那我剛才從石子路回到的瀝青公路，是怎麽回事？

上一天夜班，居然遇到這麽多事，真是見了鬼了。

越想越頭皮發麻，好不容易我才跑回了住處。

“蓬！”我背靠在屋門上呼呼大喘，掏出手機給李經理打了過去，電話很快就接通了。

“小陳，給我打電話有什麽事嗎？”李經理笑吟吟的聲音傳了過來。

“李經理，我不想繼續做下去了。”我直接道。

“怎麽了？”李經理一訝。

我將今天晚點的所遭所遇，包括郭海濤買命、梁小娥買奶粉的事，都和李經理說了，李經理哈哈大笑，說：小李啊，你未免太神經質了。我們公司規定必須準時下班，隻是為了照顧夜班人員的休息時間，畢竟你也知道，我們有些同行長期熬夜導致猝死，我們公司可不希望這種情況。你說的那個維修工我認識，就是個神經病，每次都和你說的那樣，搭電梯給人家散煙，還故作恐怖的嚇人。不過買壽命的事，我倒是要好好批評批評你，咱們公司的確有壽命和起死賣，不過，不想你想的那樣，這隻是公司的一款產品名。梁小娥小姐，是咱們的老客戶了，可惜聽說她兒子死後，精神錯亂。至於電腦被黑這件事，倒是正常，咱們網站生意火爆，別的同行自然嫉妒，病毒攻擊也是正常。

你說的什麽石子街之類的，應該是自己臆想出了的吧？不過也說不定是劇組在拍戲，你從那路過，暈倒之後，將一些所見所聞自行腦補，鉤織出來的夢境。小夥子，別自己嚇自己啊，好了，就這樣吧，我還要補個覺，就不和你聊了，你也早些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