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8 番外之 除卻巫山不是雲 ②

就近找了家客棧,餐桌上,看她大快朵頤,司徒域名蹙眉問著,“你來臨安做什麽?”

她身上背著小包袱,還有外地的口音,依他的閱曆,自然一眼便看出來她不是這裏的人,或許……也根本不是西陵國的人。

她抹了抹嘴,“我,我是來找人的……”

“什麽人?”

他隻是隨口一問,她的眼神卻微微一黯,有些吞吐的解釋,“是我哥……他前幾年因為和家裏有些誤會,鬧得不愉快,就離家出走,再沒回去過……一個月前,我父母過世了,讓我來投奔他……可是我隻知道他在這京城裏,但是不知道他在哪兒,一時間也不到人,出來時帶的銀子也花光了……”

看她眼神黯黯,略顯蒼涼,司徒域名突然開口,“那……不如你到我府上去住段日子吧?告訴我你哥叫什麽,我說不定可以幫你!”

那個時候,已經走投無路的她,自然答應下來,暫時借助在司徒府中,隻是拒絕了司徒域名的幫助,沒有要他幫忙找人——

因為,她在等一個機會,一個可以進宮的機會。

直到終於有一天,從司徒域名口中無意得知段衍赬要去聽泉山行圍狩獵,她事先埋伏進去,待見段衍赬獨自一人乘馬追捕一隻野狐之時,吹響了口哨——

馬兒受驚,段衍赬從馬上墜落跌下來,受了驚的馬飛奔出去,他則滾下山坡,然後掉進了山下的毒蛇窟裏,立即被毒蛇咬傷,昏迷不醒。蟲

雲惠適時的出手,救下他,自己卻不小心沾了蛇毒,段衍赬醒過來,她昏了過去。

因為這一救命之恩,再加上身重劇毒,急需救治,她便很順利的被帶進了宮——

……

七天之後,雲惠醒過來,一眼便看到了戰雲天,“你居然來了臨安?雲惠,你太任性了!”

幾年未見,他開口第一句話就是責備,雲惠的心裏不是不痛的,但這次冒然來臨安,的確是自己不對,她也不辯解,隻是反口喝他,“你不是說最多三年就回去找我的嗎?現在居然住在宮裏不走了!戰雲天,你騙人!”

對於這個妹子的沒大沒小,戰雲天已經見怪不怪,倒有些悵然,“回去做什麽?”

自他從象州城裏出來的那一刻,他其實就沒打算再回去過——他已經失去了再入神墓之地的資格,再回那個傷心之地,還有什麽意義呢?

雲惠沉默了一瞬,忽然抱住他,臉上一片淚濕,“哥,漁婆婆去世了……我才來找你的……哥,你跟我回去,好不好?”

她口中的漁婆婆,是當初收養他的一個老婆婆,靠打漁拾柴為生。那個時候,他和比他小約莫一兩歲的雲惠還未相識,兩人因為搶一塊掉在地上的餅子而大打出手,後來那張餅子被漁婆婆搶走,扔給了池裏的魚。

他們兩個立即跳進湖裏搶,最後餅子沒找到,倒是一人抓了一條魚上來,那一天戰雲天和雲惠分別喝到了這世間最美味的一道湯——

後來,兩個人便在漁婆婆家住下,那時候雲惠很小,也沒有姓名,就索性隨了他的姓氏,也稱呼他為哥哥,三個人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是相處融洽,漁婆婆更是視他們為己出。

後來大概在他十五歲的時候,偶遇了一個道者,並且拜他為師,隨他去了神墓之地,之後便很少再回去;最後一次和她們見麵是在幾年前他被師父逐出神墓之地,離開象州城的時候——

雲惠哭得稀裏嘩啦,拉著他不讓走,漁婆婆雖然沒說什麽,但也是飽含希冀,她雖與自己沒有血緣關係,但畢竟照顧了他很多年,現在突然得知她過世的消息,不禁的痛心。

而雲惠,更是一直視漁婆婆為自己的娘親,他不在的時間裏,兩個人幾乎是相依為命,現在漁婆婆去世,想她心中一定受了很多打擊——

戰雲天掩下心頭的酸澀,伸手輕輕的安撫她,“雲惠,我不能回去,但是你可以留下來,在這裏陪我!”

聽他挽留,她自然欣喜,輕聲問著他曾經承諾下的話,“……你,你曾經說過,下次見麵的時候,就會娶我……哥,你還記得嗎?”

戰雲天怔愣的看著她,完全沒料到她會忽然這麽問。當初他要離開,她拉著死活不讓走,還說要嫁給他,他隻當她小孩子鬧情緒,點頭應承下來,如今……

“雲惠,你是我妹妹!”

“妹妹怎麽了?”

她不依,緊緊抱住他,“我們又沒有血緣關係,你答應我了的!男子漢大丈夫,說話就要算話!”

“雲惠,你怎麽還是那麽任性呢?我一直把你當妹妹看,怎麽可能娶你呢?”

“我不管,我不管!如果不讓我嫁給你,我就出家去做尼姑!”

於是,兩人時隔幾年後的第一次見麵,就狠狠的吵了一架,結果是他摔門離去,雲惠窩在**嚎啕的哭——

本來以為她隻是一時意氣逞強,等她身子好些他再勸一勸她,自然會打消她的這個念頭!可是戰雲天萬萬沒有料到的是,當段衍赬承諾可以答應她的一個要求以作報答之時,雲惠居然提出要求段衍赬為兩人賜婚!更令他沒想到的是,段衍赬居然也答應了——

戰雲天斷然拒絕,段衍赬調侃他說,“大哥,美人兒投懷送抱你都不要,平時也不見得你招什麽女人,該不會真是柳下惠吧?雲惠氣質容貌都是上等,你若不要,朕可把她收了啊!”

那時候,段衍赬對如煙的寵愛正如日中天,誰都知道他這話不過是句玩笑,可是誰又能想到,這句玩笑竟會在一個月後變成現實呢?

那段時間,對雲惠冷著臉不理不睬不說,而且態度還十分嚴厲惡劣!

而因為那一救命之恩,性情中人的段衍赬與落落大方、不拘小節的雲惠,又都情有獨鍾,也儼然成了誌趣相投的好友,和如煙也相處起來,也甚為融洽——

直到一個月後的一天,她恰巧撞見戰雲天隔得遙遠,正癡凝著靜坐在亭中賞花的如煙,因為在沒有人見的暗處,所以他那時的神情,沒有收斂,沒有壓抑,她看的清晰而分明……喜歡,是喜歡……

原來,他拒絕她,是因為喜歡這個女人?

答應來陪如煙賞梅的雲惠,因為得知這一消息,而混亂的跑開,進屋子裏想了三天三夜,再出現時,忽然要求嫁給段衍赬為妃——

因為她承諾段衍赬,隻是作他三個月有名無實的妃子,段衍赬也猜測著她那時的目的隻是為了讓戰雲天意識到她的重要,為她吃醋,便答應了下來。

段衍赬帶了個女子回宮的消息,本就已經惹得皇宮中嘩然喧鬧了,又這麽快的封了妃子,更是惹得眾人紛紛猜測該女子的身份,再加上雲惠和段衍赬也經常在一起說笑,傳聞更是越講越離譜:

皇上看重此女子美貌,賜婚給戰雲天隻不過是個幌子,其實自己早就相中她了!

為此,段衍赬還和如煙鬧得有些不歡心,不過索性如煙不是小心眼的人,跟她把事情將透,她便點頭同意——

而這件事,其實對戰雲天並沒有造成什麽太大的影響,他微一擔心的就是如煙與段衍赬的關係,會不會因為雲惠而受到波及!

封妃的前一天,雲惠主動找到他,問他是否願意改變初衷,答應婚事,戰雲天還是態度堅決的搖頭——

於是,雲惠對他恨恨的點了下頭,眼神中也有一種類似堅定的神態!也是因為這個眼神,以至於當那件事情發生之後,戰雲天第一個就懷疑到了她……

……

門外的撞擊聲一下比一下響,門板被人砰砰幾聲用力的撞爛,戰雲天與如煙赤.**上身,從昏迷中醒過來,還沒明白過來是怎麽回事兒,就被人狠狠的拖下了榻——

迷迷瞪瞪的睜開眼,便看到段衍赬一臉陰測的表情,雙眸因憤怒而變得猩紅,更多的卻是不敢置信!

“你……你們,你們居然……”

雲惠站在段衍赬的身後,雙眸怔怔,大著舌頭低喃,語不成句。

如煙怔然的視線在段衍赬蒼白的臉上注視了好一會兒,好像才恍惚明白過來是發生了什麽,雙手顫抖著,開始整理自己身上的衣服,臉上已經一片水濕——

戰雲天不忍看她那個樣子,開口想要解釋,段衍赬卻抬腳把她踹了出去,將他按在地上一頓拳打腳踢,而後又抽出劍就向他刺過來——

他並沒有躲避,左肩臂上生生受了一劍,可段衍赬的怒氣絲毫未減,把過來阻撓的雲惠一把推出去,又是一劍狠狠朝他砍下來,卻沒想一直木愣的如煙,卻忽然過來截下,搖著頭示意他不要——

段衍赬正在憤惱的氣頭上,她的求情無疑是火上澆油,戾聲吼著走開,如煙卻咬著唇,搖頭,放下雙手,也同時閉上了眼睛。

這一幕看在段衍赬眼裏,無疑像極了一個同生共死的誓言,更是惱火,高聲吼著,“你不要以為我不敢拿你怎麽樣!快給朕讓開!”

見她仍一動不動,他終於怒了,把她一把推搡出去,“把如妃打入冷宮,任何人不得探視求情,違令者斬!”

如煙不言不語,就這樣被侍衛靜靜的拖下去,關入了冷宮。大概是她不會說話,而且平時安靜溫婉的樣子也見多了,那個時候並沒有人察覺到她的異常——

而戰雲天和戰雲惠,也都被同時關進了天牢——

……

段衍赬下令任何人不準接近冷宮,好像並不包括平日驕縱蠻橫慣了的段淩赫,負責看守冷宮的小太監本就膽小怕事,見他闖了進去,便匆匆去向段衍赬報告——

推開門,便見母妃正靠在窗邊,透過寬寬的柵欄,神色淡然的欣賞著窗外的風景,聽到聲音緩緩轉過身來,見是他,微微一笑。

段淩赫卻沒有心情笑,小小年紀的臉上盡是嚴肅,“母妃,他們說的話是不是真的?!你真的和戰雲天……和他做了糊塗事嗎?”

他平日裏雖然整過很多的師父,但因為戰雲天和父皇的關係,而他本人也確實有些本事,所以他對戰雲天也算尊敬,現在這樣直呼其名也是憤怒極了的——

如煙眼神微黯,輕輕的勾唇垂下頭。對於兒子的質問,她不知道自己是該點頭,還是該搖頭。腦海裏的確是有歡愛的印象,身上也很疼,可是關於那之前和之後的事情,她卻什麽也想不起來……

“這麽說,那些事情都是真的了?”段淩赫的聲音一下提起來,墨玉的眸中頓時氤氳起一層怒火——

“你不是我娘,我討厭你,再也不想見到你!”又等了好一會兒,她卻還是一動不動,段淩赫終於氣惱的扔下這句話,摔門而去!

去稟告段衍赬的小太監,很快飛奔回來,呼呼的北風往屋裏吹,門吱吱呀呀的被吹開,如煙呆呆的張望著外麵,卻沒能看到她想見的那個人……

五天後,那一年冬季的最後一場雪,本就莊嚴的皇宮,在這銀裝素裹之下,更顯清冷,靜謐。

爛醉如泥的段衍赬,終於踉蹌著腳步回宮,卻聽到侍衛稟報:如妃撞柱自盡了!

腳步蹣跚、跌跌撞撞的的趕到冷宮,刺目的鮮血從屋裏一直流淌到屋外,在漫天的雪白映襯下,如同點點星星的紅色的花瓣——

屋裏,昏暗的燈光下,如煙整個人躺在地上,身下是已經暗紅的血泊……

段淩赫正跪在她身邊,雙目怔然的看著如煙寧靜的睡顏,身子一縮一縮的像是哭了,可是抬頭看他,臉上卻沒有一滴眼淚,靜靜的看了他一瞬,便飛快的跑了出去——

當時一心念著如煙,看著地上的那灘血,段衍赬整個人幾乎都被擊垮,根本沒有心思去管兒子去了哪裏,傷痛欲絕的他抱著如煙,在茫茫的雪中靜靜的坐了三天三夜……

最後,等到在冰天雪地的聽泉山山頂上找到他的時候,小小的身子已經凍成了一坨冰塊!冰毒浸體,寒氣迫及心髒,當時還是宮中禦醫的江毅甚至都斷言他必死無疑——

最後是段衍赬耗盡自己的內力,雖然搶回了他一條命,但段淩赫卻已經失了心智,整個人昏迷不醒,生死難卜……

如煙的死本就給了段衍赬巨大的打擊,如今又元氣大傷,整個人立時一蹶不振,昏昏沉沉的,身體也每況愈下,一日不如一日。

但那時,他其實還是有些清醒的,大概也知道了如煙與他是無辜的,便命人把戰雲天和戰雲惠放了出來,並且將自己手上所有的兵權,重新交到戰雲天的手上,盡管知道當時如煙的死對戰雲天來說,打擊並不比他小,甚至他比他還要難受——

很久以後,戰雲天再次回想,才明白段衍赬那時之所以會這麽做,是因為他已經做出去了去陪如煙的決定……

其實那個時候,段衍赬和如煙的矛盾存在已經不是一日兩日的了,雖然誰都沒有挑明過,但有些事仍然始終存在,甚至根深蒂固的紮在兩人心裏——

比如容妃,比如段淩翼,比如戰雲天……這些,都是兩個人一直互相禁忌的!

如煙不會講話,也不是那種悻悻計較的人,因為對她的憐愛,段衍赬隻想著自己盡可能的多愛她一些,而忽略了她心裏的想法,忽略了她也隻是個普通女人,當

然也忽略了他給她的寵愛又給她招致了什麽!

其實,就連戰雲天也曾一度認為是雲惠所為,如煙失寵之後,最大的受益人就隻有容妃和剛成為新皇妃的雲惠!

這些年,容妃和如煙一直相處融洽,現在雲惠才剛進宮沒多久,如煙就出了這種事,她真的很有嫌疑——

然而他才一提,雲惠便已經大惱,直言要將真正的凶手揪出來!

其實,之所以這麽就下定論,是早已洞悉容妃的所為,在她又故技重施想要用陷害如煙的方式,再來陷害她和戰雲天的時候,反將一軍將——

卻不想就在她抓到在她食物裏下藥的人證,準備將容妃的罪行告訴段衍赬的時候,容妃為了阻止她,與她一通糾纏,兩個人推搡中,雲惠不小心將她推倒,她腳下一滑,整個人撞在了一旁的假山上……

或許是上天的懲罰,一塊凸起的石頭,恰好磕中了她耳後的命穴,整個人沒有留一滴血,縮在那裏隻抽搐了兩下,便死掉了——

當時看見這一幕的人,不止段淩翼,戰雲天和匆匆趕到的段衍赬也親眼目睹,那種情況之下,即使有自己身邊的丫鬟作證,雲惠也是百口莫辯,解釋不清!

段淩翼伏在母親的屍體上哭個不停,雲惠再次被關進牢裏,戰雲天揚言不想再認她這個妹妹,兩位妃子先後逝世,段衍赬終於大病不起,直到半個月後辭世——

病逝前,他除了叮嚀戰雲天務必要照顧好自己的兩個兒子外,並將皇位傳給段淩翼之外,還命人放出了雲惠,似乎是早已料到將來段淩翼不會放過她,還特意給了她一道免死令的金書鐵券……

也是那時候,戰雲天便恍然自己錯怪了雲惠,害死如煙的人不是她——

從牢裏出來後,雲惠整個人瘦了一圈,精神也略顯萎靡,戰雲天的心裏很是內疚,所以那段時間經常跑來探望她,兩個人的關係也稍稍有些緩和。

段衍赬突然駕崩,對於四國來說無疑是一件轟動的事,尤其是還有一個一直對西陵虎視眈眈的南邵,這個負擔對於已經卸任了幾年的戰雲天來說難免有些沉重……

那段日子,對於戰雲天來講,簡直是個糟糕透了的噩夢!

但是對於西陵的這份責任,不管是為了如煙還是自己的兄弟,這一切,他都得扛,也別無選擇——

不知道是身體太過疲憊,還是深痛欲絕,那晚在雲惠的房間裏和她聊著聊著,就莫名的睡著了……

再醒來時,和如煙曾發生過的事情再度重演,雲惠圈著他振振有詞,是容妃的陷害給了她啟發,現在生米已經煮成熟飯,他必須要對她負責!

結果換來的自然是他一通遮掩胸中惱恨的脾氣,和倉皇而逃的背影——

接下來的那兩個月裏,他頂著整個西陵國上下的言論壓力,連最後一個可以說話都徹底失去,過得比之前還要糟糕!

直到兩個月後,就在他排斥眾議,極力輔佐段淩翼登基的前一天,雲惠忽然找上門,滿懷希冀的告訴他,她有了孩子,並且用孩子的性命要挾他隨她一起離開臨安——

當時,戰雲天以為她隻是信口開河誆弄他,不禁惱火,自問平日也算是個好修養的人,可那一日卻再難忍耐,朝她發了很大很大的火,不但趕她走,甚至還說了很多難以入耳的話!

最後,雲惠哭著跪在他身邊,拽著他的衣服,伏在地上肩膀一聳一聳,最後哀求他,希望他可以和她一起離開臨安,不要再管西陵的事……

戰雲天隻當她任性,並沒有多想,便命人將她囚禁起來——

卻沒想到,就在第二天,死性不改的南邵再次兵臨城下,阻止段淩翼登基,他更沒想到的是,司徒域名竟然在這個時候率自己所囤積的兵眾,發生兵變!

並且提出條件,他可以和戰雲天共同聯手擊潰南邵,也可以讓段淩翼登基為帝,以穩民心!但是戰雲天必須交出手中剩餘的兵權,並且盟誓,自此以後再不幹預朝政——

這樣的條件,擺明是交與段淩翼傀儡政權,西陵國名義上姓段,但實際操縱權已經改姓為司徒!

以當時戰雲天手中的兵力,要對付南邵已經有些吃力,更何況他因為和如煙的事情,已經失去了不少威信,朝中有不少人紛紛倒戈支持司徒域名!

隨後的那幾日,他雖頑命抵抗,但內外夾擊,他很快便支持不住,而深宮中的段淩翼與昏迷不醒的段淩赫,也幾次險些被殺害,戰雲天再難堅持——

在西陵皇權和兩兄弟的性命之間,他毅然決然的選擇了後者,答應下司徒域名的條件!

又過了兩個月,南邵兵退,他交出兵權,段淩翼正式登基為帝,這一係列的事情完成之後,司徒域名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免去雲惠的囚禁極一切罪責,冊封為太後!

那時候,戰雲天才恍然明白,原來真正在背後主使這一切的人,居然是她!仇恨憤惱幾乎讓他失去理智,衝過去,殺了她——

可是她沉默而淡然的目光,還有那微微凸起的肚子,他仿佛在她身上看到了如煙的影子,幽怨的影子……

那熟悉的神情,讓他沒有勇氣上前,手裏的兵器在她轉身離去的那一刻掉在地上!

然後,他便被司徒域名關進天牢一個月,等到出來的時候,身體已經被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往日的意氣風發早已不知蹤影……

三天後,他將段淩赫托付給自己的師弟照料,他自己則出家做了和尚,聖壇廟裏的高僧賜法號:單字“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