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血月驚變
原來王四穀的主意,來自於當年在北京天橋看過的一場雜耍,叫二人風火輪。就是倆人團著身子,彼此抓住對方的腳脖子,像個大車輪子似得往前滾。
幾人看著地上被尿澆濕的兩件長袍,都無奈的搖了搖腦袋。常雲山拍拍自己的腦門子,滿臉黑線的說道:“我說王家兄弟,你這哪裏是什麽餿主意,這他娘的簡直就是騷主意!”
王四穀也是一臉黑線,尷尬的笑笑。幕道爺臉色鐵青的一翻白眼:“少他娘的廢話,想好了,咱爺們就幹!”說完,當先就躺在了一件長袍之上,常雲山一聲哀歎,也乖乖的趴了上去,抓住了幕道爺的腳脖子。王四穀和方青合連忙用另一件長袍將他們包裹嚴實,四周全都係好,直到沒有一絲空隙才算罷休。接著又將罐子裏剩餘的五彩神龍散統統撒在了尿濕的衣服上麵,到了此時方才算完。
就聽常雲山一聲悲呼:“無量天尊,這是哪位兄台的尿,竟然如此之騷!”方青合嘿嘿一笑:“少扯淡,走起!”說聲走起,就見這老少二人催動元功,將外麵的長衫撐的像個大氣球,身子一動,便向前緩慢的滾去。
待他二人出去後,方青合連忙補好保護圈,眼睛不眨的,給他們指引方向。王四穀提刀戒備,但凡有闖入的蟲子,便一刀斬為兩半。就這樣,這一段平常隻需幾十步的道路,老少二人卻好像闖了趟鬼門關一般,隻感覺周圍的蟲子,吱吱亂叫的往身上撲,可是剛一碰到身外的長衫,就都紛紛掉落在地。
豆大的汗珠,滴答直淌,誰也不敢放鬆半點的警惕。直到看見幕道爺二人離那枯井不遠了,方青合才緊張的喊道:“行了!”聽見方青合的聲音,老少二人連忙停下身子。隻見幕道爺拿出幾條紅繩,打著複雜的扣結。掐指訣,念法咒,最後幕道爺咬破舌尖,一口熱血噴在了這幾條紅繩之上。在看這幾條紅繩,竟好似活了一般,就像幾條小蛇一樣,在道爺手中,緩緩的蠕動。
常雲山在底下滿頭大汗的小聲說道:“師叔啊,你老人家……弄好了沒呀?我……我快撐不住了!”幕道爺回頭瞪了他一眼,罵道:“別他娘的給我丟人,死也得給老子頂住!”常雲山一聲低低的哀嚎,再次舌尖一頂上牙堂,運起全身的功力,玩命的撐著身外的衣服。
在看幕道爺手指一道紅光,悄悄將眼前衣服劃開一條小縫。偷眼往外觀瞧,隻見前方兩米外的那隻鼇王,正十分好奇的打量著自己二人,估計它也正在研究,麵前這個圓滾滾的家夥,它到底是個什麽?
幕道爺瞧準機會,甩手一抖,隻見手中的那幾條紅繩,真好似紅蛇飛舞,直直的向著那隻鼇王射去!到了此時,這鼇王也發現了不妙,吱的一聲怪叫,猛的彈射而起。可惜幕道爺哪能放跑了他,隻見他手中指決變換,在看那幾條紅繩,身如遊龍一般,在空中是上下飛舞,一眨眼就將這金甲鼇王抓了個正著!
道爺一聲大笑:“成了!”再看那隻鼇王,被纏繞的像個線球一般,倒飛而回!
這樣一來,滿地的金甲屍鼇可不幹了。王被抓了,這還了得!當時就像炸了營似得,吱哇怪叫著找老少二人拚命!常雲山一聲大吼,將身旁長衫震碎。一股氣浪,將周圍蟲子震翻之後,幕道爺一把提起手中的鼇王,斷喝一聲:“退後!”
這一招果然是奏效,在看身旁密密麻麻的金甲屍鼇,是眼露迷茫,不知該如何是好。老少二人就這樣提著鼇王,步步小心的回到了王四穀二人身邊。
直到此時,四人心中算是長出了一口氣,真是險一險就喂了這滿地的蟲子!此時距葛昆離去已經時辰不短,老少四人當下不敢耽擱,小心翼翼的走到牆邊,忽聽一聲刺耳的蟲鳴,隻見這堆金甲屍鼇裏,竟飛出一隻通體血紅的蟲子!
這是蟲後!幕道爺一聲大叫:“跑!”隨手甩掉一隻線球,四人飛上矮牆,狼狽逃竄。直到身後沒有了嗡嗡之聲,四人才站住了腳步。這一路可真是玩了命的狂奔,簡直都後腳跟打屁股蛋了。看看周圍算是安全,四人是一屁股坐倒在地,說啥都不想動了。
四人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常雲山趴在地上像條死狗似得吼道:“他媽了個把子的,道爺活了這麽多年,可從沒想過有一天會叫蟲子把我給收拾了!”
方青合也喘著粗氣笑道:“屁,那是你井底之蛙,坐井觀天。我和你說,這世界上最厲害的就是蟲子,有好多種,都是咱們惹不起的!”
見倆人剛一消停就要鬥嘴,幕道爺不耐煩的一擺手:“都少說廢話,如今這葛昆也不知道跑哪去了,咱們還是小心點。”
王四穀看看身後,想想剛才的處境,真是絕處逢生!連忙看向幕道爺:“前輩,這一會要是再遇到葛昆,這老東西不會在弄出一窩蟲子來吧?”方青合、常雲山一聽這話,也是嚇得全身一個哆嗦,連忙瞪大雙眼看向幕林池。
幕道爺看看他們三個,也難怪他們會怕成這樣,就是老道自己,也是心驚膽顫了一回。擺擺手,安慰他們道:“你們當那金甲屍鼇那麽好弄呢?灶王廟裏的那些應該就是這老家夥幾十年的存貨了。現在想想,當初可真是命大,要是早前咱們不小心打破那井底的骷髏牆,估計呀,哼哼,早他娘的變蟲糞了!”
幾人聽到這,總算把一顆怦怦亂跳的心給放下了,當時就疲軟的癱倒在地。幕道爺拿出幾粒丹藥,叫他們服下。王四穀含著丹藥,躺在地上,可是突然他就猛地睜大了雙眼,指著天上驚呼道:“前輩,這……這是咋回事?”
三人聽他驚叫,連忙抬頭向空中看去。這一看,老少四人當時就倒吸口涼氣!隻見此時天空之上,竟然掛著一輪又圓又大的血紅月亮,此刻正紅霞乍眼,血光映天!
“這是血妖月!”道爺一聲大叫:“不好!”連忙站起身來,隻聽他神色緊張的說道:“這種現象隻有大邪大凶之物臨世之時才會出現,難道……難道葛昆那老王八蛋真的成功了!”
說著話,幾人就感覺這天地間陰邪之氣,是急速奔騰蔓延,甚至口鼻間的呼吸,都帶起來絲絲的血腥之氣。平地無風衣自起,身旁草木盡作聲,真好似周圍的空氣都在微微顫抖一般!
此時老少四人真是急了!常雲山一蹦多高:“他姥姥的,這還了得!咱們趕緊找去吧,沒準還能來得及!”
可說是找,這上哪找去?偌大個地方,這老小子要想貓起來,誰又能找的到!正在四人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手足無措之時,忽聽身旁樹林裏一聲怪笑:“嘿嘿,不用找了,爺爺自己送上門了!”
話音剛落,就見一青衫老者緩步而來,四人借著血紅的月光細看此人,不是那葛昆,又能是誰呢!
隻聽葛昆一聲冷笑:“金甲屍鼇都沒能奈何的了你們,真是命夠硬的。不知道接下來,你們還有沒有這好命!”
話音剛落,就見葛昆身後,一片血光衝來。四人一看,嚇得是紛紛倒退。隻見這片血光之中,走出一個簡直難以形容的妖怪!隻看它全身泛著血色紅光,周身上下鬼臉的圖騰,雖然有著驢的身子,可是脖子往上竟是一條猙獰的怪莽。這還好說,更詭異的是它全身上下還長滿了細小的蛇頭,胸前一雙恐怖的鬼手!
這東西到底是個啥!四人看的是心中大駭,就連見多識廣的幕道爺也是從未見過如此邪物!
看著幾人震驚的表情,葛昆得意的嘿嘿一笑:“都他娘的沒見過吧?我也沒見過!老子本來隻想弄個黑曼提,沒成想,祖師爺保佑,居然弄出個及特別的!”說完就控製不住的哈哈大笑了起來!
眼前的怪物給人的壓迫感極強,不是那種視覺上的恐慌,而是打心眼裏控製不住的發顫。幾人是滿頭冷汗,不知該如何是好!就在此時,隻見幕道爺趁那葛昆得意之時,猛然甩手射出幾張銀色道符,隻聽呼呼幾聲,空中是飛出幾團三彩的烈焰!再看道爺手裏不停,又是幾張道符飛出,轟轟炸響過後,眼前是煙塵彌漫,白霧遮眼!道爺一聲大喝:“走!”
說聲走,就見這老道在次甩手丟出一物後,是頭也不回,飛身離去!其他三人,此時正被眼前的狀況驚的發呆,忽見這老道廖蹶子跑了,三人這才反應過來,大喊一聲:“我日!”也是連忙抽身便走,追著老道而去!
在說葛昆,幕道爺突然出手也把他弄的微微一愣,在看空中飛來的幾團烈焰,葛昆輕蔑的一笑:“三味真火,嗬嗬,不自量力!”話音剛落,就聽身旁一聲怪叫,那隻古怪的黑曼提竟張開大口吐出一道紅光,在看空中的幾團三味真火,眨眼間便被轟得粉碎!
看著落荒而逃的老少四人,葛昆更加得意的哈哈大笑:“幕林池,老雜毛,想不到你也有今天!”這一人一怪剛想去追,就見煙霧之中又飛來一物,葛昆定睛細看,隻見是一個小小的紅色線球。
正在他納悶間,就看他身旁的黑曼提輕蔑的一聲低吼,抬起胸前那怪異的鬼手,一把就將紅線球抓在了手裏,看都沒看,直接捏爆!
一聲悲慘的蟲鳴,隻見這黑曼提的鬼手上沾滿了金黃的**,正在噝噝的冒著酸腐的臭氣。直到此時葛昆終於知道這紅線球是什麽了,原來竟是鼇王!
隻聽他一聲大喝,對這身旁血紅的黑曼提罵道:“你這蠢貨!”說完竟不在理它,飛身而走。
在看這隻黑曼提,一臉傲然的仰著蛇頭,根本絲毫的都不在乎。就在葛昆剛剛離去,隻聽這樹林之中,是沙沙之聲乍起。放眼望去,隻見這黑曼提的周圍竟爬出了密密麻麻數以百計的金甲屍鼇!
一隻紅色的金甲屍鼇飛出蟲群,隻見它遲愣片刻,便一聲憤怒的怪叫。下一刻,整個蟲群都暴躁了,向著這隻驕傲的黑曼提,猛衝而去!
這隻黑曼提立在當場是一動不動,直到金甲屍鼇衝到了身邊,它這才一聲怪叫。隻見它全身一抖,竟碎成滿地的血色小蛇,迎著密密麻麻的金甲屍鼇,是直衝而去!
一時間吱吱之聲震耳,嗡嗡之聲不絕。片刻之後,隻留下了一地的蟲子殘屍,而那隻血色蟲後,竟也死在了當場!
滿地紅蛇亂舞,相互簇擁融合,最後匯聚成一灘猩紅的鮮血。這灘血液翻滾沸騰,一眨眼又變成那隻血色黑曼提。葛昆直到此時才飄身而來,看著滿地的蟲屍,又看看這隻黑曼提,咧開大嘴,滿意的一笑,對著它一擺手:“別他娘的得意,還有四隻大蟲子沒死呢,趕緊給老子追!”
這怪物一聲長嘯,葛昆飛身跳到它背上,這一人一怪,是緊追老少四人,風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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