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天空驟然下起了一場大雨。

江景大床房——

一切結束,男人吸著煙,隨意拿起床頭櫃裏的紅鈔票扔在蜷縮床裏,披散著秀發的陶蒙蒙跟前:“穿上衣服,滾。”

紅色的鈔票刺目,卻遠不如陶蒙蒙的眼睛紅。

有那麽一刹那,她真的很想很想,將這一遝鈔票摔在司延昭的臉上,大罵一聲神經病,讓他滾。

可笑的是,她根本沒有底氣說出這樣的話。

她需要錢。

爹地現在還躺在醫院裏需要錢救命。

哪怕再屈辱,再憤怒,她也隻能若無其事的把錢收下,向這個冷酷的男人,她結婚證上的丈夫司延昭,說一聲謝謝。

“說什麽,我沒聽清。”

陶蒙蒙緊咬著嘴唇,用力吐字:“謝謝。”

“謝謝?”司延昭輕嗤了一聲,骨節分明的大手抬起她的下頜,迫使她抬首仰視他。

陶蒙蒙噙滿熱淚的眼眸楚楚動人,可眼底的不甘屈辱,卻是令司延昭很不悅。

他嘴角咬著煙,又拿起一遝鈔票拍在她嬌美的臉蛋裏,鳳眸陰戾:“你一個妓子都不如的玩物,哭什麽?想要麽?笑,笑給我看!”

“司延昭,你別太過分了。”陶蒙蒙強忍著眼淚,顫抖著哭腔。

男人掐著她下頜的手倏然用力,幾乎捏碎了她的下頜骨,疼的陶蒙蒙吸了口涼氣。

“再加十萬,笑還是不笑。”

以往做一次,司延昭就給她一萬。

十萬塊,爹地一個月的住院費用……

想起醫生的說的話,陶蒙蒙用力擠出一抹甜美的笑,討好道:“謝謝司總。”

“賤。”

司延昭冰冷吐字,紅色的鈔票劈頭蓋臉扔在她身上。

“陶振南為非作歹了幾十年,做夢也想不到,有朝一日,他的寶貝女兒會在我司延昭跟前搖尾乞憐吧。”

曾經的陶蒙蒙,是深城第一名媛。

深城首富陶振南的老來女,從小眾星捧月,受盡萬千寵愛。

司延昭是誰?

她爹地情人的兒子而已!

但半年前,陶家破產,偌大基業毀於一旦,陶蒙蒙這顆掌上明珠也從此墜落深淵。

陶家的資產,也全部都落入了這對蛇蠍心腸的母子手中!

陶蒙蒙掐著掌心,用疼痛麻痹,不讓自己哭出來。

許是玩夠了,司延昭丟了煙蒂,轉身邁著長腿進了浴室。

嘩啦啦的水聲從浴室傳來,陶蒙蒙忍痛起身,看了眼地上被撕的不成樣的衣服,她熟練地從包裏將帶來的衣服換上。

他在**從來不溫柔,哪怕是做著夫妻間最親密的事,也都如同在生意場上一般,帶著一股狠勁。

每次衣服都會被他撕破。

三個月來,陶蒙蒙也學聰明了。

他要召喚她過來,都會下意識帶上一套衣服。

避免讓人送衣服來,亦或者穿著那身壞了的衣服跟他出門的尷尬。

換好衣服,陶蒙蒙將撿起的兩遝鈔票放包裏,在沙發坐下等他洗完澡出來。

半個小時後,司延昭慢條斯理套上衣服。

手工定製的西裝一絲不苟,白襯衫寶藍色的領帶襯的他禁欲係十足,氣場冷峻矜貴,完全沒了**的狠厲。

活脫脫一個衣冠禽獸!

陶蒙蒙手指緊攥著包,仰頭問他:“十萬你什麽時候給我?”

年輕嬌美的女人低眉順目,溫馴的宛若兔子般,出奇的討巧。

司延昭卻清楚,這女人可不是什麽溫馴小白兔。

他龍飛鳳舞寫下一張支票扔她臉上:“晚上過來霧都。”

“幹、幹什麽?”陶蒙蒙怯生生的問他,被他一把用力拽進了懷裏。

司延昭攥著她白皙手腕,在她耳畔低語:“……你。”

冷冷睥睨她驚恐煞白的小臉,司延昭嫌惡般鬆開她,出了房間。

陶蒙蒙攥著支票的手都在抖,深吸了口氣,強作若無其事離開酒店,去了醫院。

司延昭不常找她,陶家已經是負債累累,

明天是繳費的最後期限,要不把費用給續上,醫院就要把他們趕出去了。

故而,陶蒙蒙今天才厚著臉皮來找的司延昭 。

自從陶家破產後,以往的親朋好友,奉承討好陶家的人,全部都對她避而不見。

除了在司延昭這,她弄不到任何錢,連借都借不到。

閨蜜謝姚倩見不得她淪落至此,曾經借過一筆錢給她。

次日陶蒙蒙就在今日頭條看到謝姚倩被暴打,光天白日被丟在了大街上的新聞。

後麵凶手緝拿歸案,說是尋仇認錯了人。

陶蒙蒙不傻,怎麽會不清楚,根本就是因為她借錢給她,才承受了無妄之災。

再之後,她就借不到一分錢了。

隻能在司延昭跟前搖尾乞憐,拿到爹地的醫藥費。

突發心髒病中風癱瘓,風光了大半輩子的前首富陶振南躺在病床裏,連話都說不出。

渾濁的眼眸泛紅,控製不住的五官,嘴角溢出口水,很是狼狽。

陶蒙蒙沒有嫌棄,用紙巾替他擦拭幹淨,柔聲說道:

“爹地,你不用擔心。那些人沒有為難我……姚姚幫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待遇給的很豐厚。您就盡管安心在醫院養病吧,我問過醫生了,隻要好好調養,配合複建,爹地你會恢複的。等爹地你好了,我們家還會東山再起的。”

陶振南喉嚨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飽含淚光。

陶蒙蒙知道他難受,盡量安撫他。

直至從醫院出來,被好心的路人遞來紙巾,陶蒙蒙才恍然,眼淚不知不覺已經流了一臉。

她吸了吸鼻子,仰望雨後初晴的天,輕聲安慰自己,以後都會好的!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一切都會過去的!

……

晚上八點半,陶蒙蒙打車到霧都,深城有名的銷金窟。

報上司延昭的大名,谘客便將她帶到了包間。

撲鼻而來的煙酒味,戴了口罩陶蒙蒙還是被嗆得咳了兩聲。

“這誰啊?走錯包間了吧?”

洗手間裏出來一個年輕男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後,伸來長臂摟住她肩膀,一把扯下陶蒙蒙的口罩,誇張大叫:“這不是前……前首富陶家的小公主嗎?怎麽跑來這裏了啊?”

“我找司延昭。”

肖新陽唇角一勾:“找阿昭……找阿昭幹嘛啊?不是不喜歡我們阿昭,喜歡乞丐也不會喜歡我們大鳥哥哥的嘛。”

往事被提起,陶蒙蒙麵紅耳赤:“你放開我。”

環顧四周,視線落在沙發裏美女環繞,嘴角咬著根煙,氣定神閑打牌,對她這邊視若罔聞的司延昭。

心一橫,陶蒙蒙別扭喊道:“老……老公,你讓你的朋友放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