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蒙蒙鼻子酸澀，強忍著眼淚，在秦或又喚了聲陶小姐的時候，啞著聲說了句知道了。
等腳步聲離開，陶蒙蒙才強撐著起身。
但坐了好幾分鍾，腿都坐麻了，那驟然起身的酸麻襲來，陶蒙蒙吸了口涼氣，小臉都皺成一團，險些沒有直接摔倒在地。
有兩個女生進來用洗手間，看到她衣服秀發淩亂，一瘸一拐從格子間出來的姿勢，眼神多少都帶點複雜。
陶蒙蒙緊咬唇內側的軟肉，用痛意麻痹自己，全當什麽都沒看見，低著頭自顧自整理衣服頭發，補了個妝，看不出什麽了，陶蒙蒙才下樓。
合同還沒有簽約，這會兒宮珩也不在，她就沒再去中餐廳，先去車裏找司延昭。
不想，等她下來，卻已經不見司延昭的車。
找了半天沒找到，陶蒙蒙硬著頭皮撥打司延昭的電話，卻是通話中。
陶蒙蒙一口氣堵在胸腔，打不通司延昭的，她隻好打秦或的電話。
兩遍才接聽。
沒等她質問怎麽回事，秦或就率先告知原因，司延昭晚上有個應酬，先過去了。
陶蒙蒙腦袋轟隆一聲炸響，整個人傻在了原地。
秦或有些尷尬：“陶小姐，我派輛車去接你？”
“不用了，我自己打車。”陶蒙蒙強撐著道了句，不等他回答，就率先掛斷了電話。
她仰頭望著明月懸掛的夜空，耀眼奪目的星辰，仿佛都是對她的一種諷刺挖苦。
人窮比草賤！
倘若陶家沒破產，司延昭這個王八蛋怎麽敢這麽對她？！
淚霧不受控製盈滿了眼眶，陶蒙蒙抹掉那不爭氣的眼淚，轉身正要走的時候，一張手帕遞到了她跟前。
陶蒙蒙一怔，呆呆地望著絲質手帕，眼前修長如玉的長指，遲鈍回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清俊的臉龐。
男人的長相雖然不似司延昭那樣的俊美妖孽，卻也是不可多得英俊，濃密大眼的五官線條冷厲立體，玫瑰色的薄唇輕抿，有種上世紀紳士的書卷氣，舉手抬足間皆是豐富閱曆沉澱後的內斂沉穩，很是迷人。
商展飛。
陶蒙蒙愣愣的在他的示意中接過手絹，淺聲對他道了聲謝謝。
“還好麽？”商展飛雙手抄著袋，清潤的眉目溫和，透著一股關心，竟給人一種很踏實的信賴。
明明不過是幾麵之緣，還都是很尷尬的場合裏撞見，本該避之不及，陶蒙蒙也不知道為什麽竟然會因此產生一種信任。
興許是，見慣了太多的冷嘲熱諷。
每次都那麽狼狽，這人也沒有借此嘲諷輕看她吧。
陶蒙蒙喉頭幹澀，心裏沉甸甸的，連開口都覺得很無力艱澀，她隻是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擦拭掉那不爭氣的淚，陶蒙蒙調整了情緒心態，方轉向旁邊的商展飛道：“商總怎麽下來了？萊諾先生他們呢？”
都走了麽？
“明天一早還要去工地視察，累了一天，鍾秘書先帶他們到酒店休息了。”
商展飛淡淡的解釋了一句，又問她：“你住哪？我送你回去？”
“謝謝您的好意，不過不用了，我自己打車就好。”陶蒙蒙擠出一抹甜美微笑，剛要把手帕還他走人，這時，商展飛的手機卻是響了，是宮珩打來的。
他睨了眼陶蒙蒙，也沒有避諱，直接當的臉接了。
陶蒙蒙卻是偏過臉，避了避。
電話聲音不大，陶蒙蒙聽不清內容，垂下眼簾，腦袋像是被糊了一層鏹糊一樣，亂糟糟的，理不清楚思緒。
“宮珩那邊忙完了，剛才你也沒吃什麽，要一起吃個宵夜麽？順便把你的合同簽了，也不麻煩你再跑一趟。”商展飛掛斷電話對她說道。
男人沉穩的語調溫和。
跑一趟陶蒙蒙不怕麻煩，但這是她第一單大單子，尤為重要。
t她跟商展飛抵達時，宮珩正翹著二郎腿在雅間裏玩手機，瞧見他們過來，抬起一隻手朝他們揮了揮。
“宮總。”陶蒙蒙客氣打招呼。
宮珩唇角輕勾，示意他倆坐。
侍應生上前詢問：“宮先生，要先上菜麽？”
“先上吧。”
宮珩道了句，又把一旁的菜單遞給陶蒙蒙：“看看還有沒有什麽想吃的。”
“我不挑。”陶蒙蒙莞爾，挺直腰杆兒還有些拘謹。
宮珩看破不說破，放下手機道：“聽說你剛表現得還不錯？合同帶來了吧？”
“宮總過獎了。”陶蒙蒙笑笑，很誠實迅速把包裏的合同跟鋼筆一同拿來遞給宮珩。
合同一式兩份，一千單的單子被她分成了兩份合同簽。
“怎麽還兩份？”宮珩挑眉，大手一揮分別簽下名字。
“上次那位同事跟我一起，也有一份功勞。”
“你還挺會做人的嘛。”
陶蒙蒙不說，宮珩都沒想起來，那天還有個人跟在陶蒙蒙身邊。
全程耷拉著臉，話都沒說兩句。
要不是陶蒙蒙說起，完全想不起來的存在。
合同簽完，陶蒙蒙端起服務生剛倒的紅酒，站了起身，舉杯向宮珩：“宮總，我初入職場，小菜鳥一個。上次突然闖入你辦公室，實在是唐突，你不跟我計較，還跟我簽單，實在感激。這一杯酒我敬你，還請以後多多關照。”
年輕嬌美的女人一臉赤誠感激。
桌上的兩個男人，皆是露出一絲詫異。
“你還挺上道的嘛。”宮珩舔了舔唇角，端起紅酒呷了口：“我公司就那麽丁點大，這一千箱我都還不知道怎麽消耗。新的訂單，指望我，還不如指望商總。”
陶蒙蒙扭頭看向身側優雅從容的商展飛：“商總。”
“有需要會聯係你。”男人麵不改色。
聽出他的婉拒之意，陶蒙蒙不死心道：“有需要是什麽時候啊？下個月就是七夕了，我們公司……”
“先吃宵夜吧。”宮珩笑吟吟的打斷她的喋喋不休。
陶蒙蒙雖然不想放棄，但也知道不能操之過急。
想了想，她眉眼彎彎對商展飛道：“商總，不如留個微信，你有需要的是再call我？有新產品，我也好第一時間向你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