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身姿半躺,一條長腿慵懶隨意跨出搭在地板,病服上衣紐扣敞開,露出大片胸膛,頸脖處的紅痕奪目。
薄唇叼著根煙,不緊不慢吸著,神態慵懶。
分明就是一副事後賽神仙的模樣。
肖新陽上下打量了司延昭一眼,手裏拎著的果籃隨意在茶幾放下,視線不由自主的環顧豔四周,病房配套的洗手間裏傳出嘩啦啦的水聲。
傻子都明白剛剛發生了什麽。
何況是肖新陽這種風月老手。、
被男人斜來的鳳眸冷冷盯著,肖新陽嘴角一抽,嘖了聲道:“虧我聽說你出車禍了,火急火燎,趕過來看你。早知道你這麽逍遙快活,我就不來打擾你的好事了。”
“什麽事。”
“不是你讓我幫你約商展飛在俱樂部見麵的麽?人我幫你約到了,你倒是爽約。”肖新陽大大咧咧在沙發坐下,兩條腿分開,毫不客氣的從果籃裏拆出個醜橘。
說話間,他又看向司延昭:“看你這樣子,還有那方麵心情,也沒傷的多重吧?”
司延昭兩指夾著煙從唇邊拿開:“他人呢。”
“這會子應該在機場路上了。”
陶蒙蒙洗漱整理完從盥洗室出來,看到坐在沙發裏的肖新陽,她麵露一絲尷尬,還是盡量擠出一抹得體的笑跟他打招呼:“肖學長,你來看延昭啊。”
肖新陽抬起一邊眉毛,身體往後靠,剝了一瓣橘子送進嘴裏,饒有興致道:“看不出來,你們玩的挺花的麽。”
肖新陽跟司延昭雖不說是打小一塊長大,卻也是初中就開始跟著他混,鐵一般的交情。
一群狐朋狗友裏,就數他最正經。
絲毫不沾女色。
即便以前‘追’過陶蒙蒙,也是發乎於情止乎於禮,估摸也就是牽過陶蒙蒙的手吧。
旁人說司延昭這種表麵看著正經,墨守成規的,實則最是悶騷。
從前肖新陽還不信。
他哥們他能看走眼?
不過這幾個月,他還真信了。
一次比一次玩的花。
陶蒙蒙再傻也不會聽不出肖新陽的諷刺,不禁感到尷尬。
“我去打點水。”陶蒙蒙擠出一句話,拿起水瓶,連忙出了病房。
肖新陽輕嗤了一聲,也不拆穿她。
司延昭住的是VIP病房,自備飲水機,犯得著她出去打水?
隻想到什麽似的,他又扭頭看向司延昭:“陶蒙蒙也夠本事的啊,剛開始直播就漲粉幾百萬……老鄭簽的那幾個女團,砸了幾千萬都沒她這效果。你怎麽想的?讓她去直播。你不會真相信,她真死心塌地跟著你了吧?”
陶蒙蒙站在病房門口,隔著緊閉的的門扉聽著裏麵的談話,心髒緊緊揪起的同時,也把肖新陽給罵了幾百遍。
不提她會死麽!
司延昭本就懷疑她,再聽肖新陽這麽嗶嗶,肯定更不會相信她沒有異心。
不過再生氣,陶蒙蒙也隻能在心裏罵罵咧咧,不敢闖進去打斷。
當一個人存了心想要非議,總會有機會嗶嗶的。
她又不可能二十四小時跟著司延昭,以防有人在他跟前讒言。
而事實上,她也確實被說中了。
死心塌地跟著司延昭?
下輩子都不可能!
陶蒙蒙深吸了口氣,迫使自己冷靜下來,暫時不去想這些煩心事,到12樓裏探望陶振南。
上班後,她就一直沒時間去看過陶振南,雖然護工每天都會向她匯報爹地身體狀況。
但沒有親眼看著,到底是不太放心。
夜晚的醫院靜謐,陶蒙蒙到病房的時候,陶振南剛用晚餐,在服藥。
護工陳阿姨看她過來,站了起身:“陶小姐,你來了。”
陶蒙蒙頷首,讓陳看護先出去。
病房門扉關上,陶蒙蒙斷過一旁的水遞給陶振南:“爹地,喝點水。”
一口氣喝了半杯,陶振南臉色稍緩,半躺在病床裏,身後還墊著兩個枕頭。
他身體恢複的還算不錯,聲帶雖然沒有完全恢複,但簡單說些話,已經不影響。
“這麽晚,怎麽還過來。”
陶蒙蒙每次都是白天過來。
“剛下班,想爹地了,我就過來看看你。”
陶蒙蒙眉眼彎彎,握住陶振南插著輸液管,蒼白的手,莞爾道:“我聽陳看護說你最近恢複的很好,保持下去,再過兩三個月就可以出院了。”
陶振南頷首,不似過去侃侃而談,變得愈發內斂寡言。
陶蒙蒙鼻子有些發酸,挑些好事跟他說。
“爹地,你上次為什麽會想自殺?”
陶蒙蒙明顯察覺到他的手僵了僵,她凝眉,剛喚了聲爹地,陶振南便說:“你上班也累,先回去休息,爹地在醫院很好,你不用擔心。”
說話間,便抽出了被她握住的手,調整姿勢躺下,分明是不想提及這個話題。
“爹地……”
陶蒙蒙喚了聲,見他闔上眼眸,還是不想提。苦澀的情緒一閃而過,陶蒙蒙深吸了口氣:“那爹地你休息,我改天再來看你。”
陶蒙蒙替他掖好被子,剛起身,不想就被陶振南喚住。
她不解回頭,本以為陶振南願意敞開心扉跟她聊了,正要問,陶振南手握著被子,睜開的眼眸,瞳孔布著血絲,似乎有些激動:“你沈阿姨她……他們怎麽樣了。”
陶蒙蒙聞言一愣,不太理解陶振南的意思。
這還是頭一次,陶振南主動問起現在的情況。
卻沒想到,問的竟然是沈知月他們。
有些事瞞不了,也沒有多少瞞著的必要。
陶蒙蒙略一猶豫,還是說:“陶氏改名新世紀……沈阿姨現在是董事長。”
陶振南不知道正想什麽,垂著眼簾不再吭聲。
陶蒙蒙麵露擔憂,喚了幾聲。
他才抬手示意她先回去。
看著寡言,滿頭華發鬢白,老了十幾歲的陶振南,陶蒙蒙眼眶酸澀,許久才吐出一句話:“爹地,你好好休息,隻要你身體恢複……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從來都是被他捧在掌心裏嬌慣嬌寵,陶蒙蒙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他。
強忍著辛酸的淚,陶蒙蒙也不再多說,先出了病房。
孰不想,剛關上病房的門,一轉身,映入眼簾的便是司延昭冷峻的麵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