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出門牆
老老實實跪在地中央,被拎到這裏已經很長一段時間了,膝蓋因為長時間跪著泛起了讓人難耐的疼痛,可宋青書卻動都不能動一下。
他知道,父親和那個人都在等著他的解釋,可是讓他說什麽?說他撞見了六師叔和七師叔的奸/情,所以被七師叔抓著不放,於是他就急瘋了扒人家衣服?苦笑,就算他說了,大概也沒人會信吧?搞不好還會被宋遠橋一巴掌拍死。
“逆子,你可知錯?”斷喝,鐵青著一張臉,宋遠橋恨不能一劍劈了這個逆子,痛心啊,他唯一的兒子,竟然……竟然會荒唐至此!
沉默,不說話,緊緊抿起嘴唇,宋青書隻是垂著眼簾靜靜看向地麵。
“你……你!”氣的發狂,望著錯了還不知悔改的兒子,宋遠橋心痛到了極點,“好好好,你不知道認錯是吧?那就永遠不要認!宋青書你給我聽著,從今天開始,你不再是我武當弟子,我以武當第二代掌門的身份宣布,即日起,將宋青書逐出門牆!”
“掌門師兄!”
幾個陪坐在一旁的人驚呼著開口,莫聲穀白了臉色,殷梨亭抿緊了嘴唇,俞岱岩的一雙手掌狠狠曲起指甲深深陷進了掌心裏,就連一向穩重的俞蓮舟和向來機智多謀的張鬆溪也一時之間沒了主意。
掌門有令,誰敢不從?他們就算想不從,也得有個反駁的正當理由不是?想到此,眾人將目光一起投向了默默無言的少年,那人,仍舊垂著眼簾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其實宋青書什麽也沒想,他隻是被突然‘砸’下來的劇情弄蒙了。
記得在倚天的小說裏,宋青書之所以被逐出門牆正是因為莫聲穀,無語,難道就算劇情被改動了,屬於宋青書悲慘的命運仍然不會改變嗎?那以後呢?自己真的會愛上周芷若?真的會跟在一個小丫頭後麵死纏爛打?然後最終吐血而亡?他不要啊~~~~
“七師弟,你和青書到底是怎麽回事?”抬起頭,靜靜看向一直慘白著臉色不說話的莫聲穀,俞岱岩不相信宋青書會意圖強X別人,就算宋青書真有那個心,第一個被染指的也隻會是他俞岱岩,又哪裏輪得到莫聲穀?
慢慢迎視著俞岱岩隱含指質和控訴的目光,莫聲穀隻覺得心頭發苦,他知道,隻要自己什麽都不說,那麽今天宋青書就真的死定了,他和六師兄的事情自然也不會再擔心了。
可是他能不說嗎?掌門師兄並不隻是想打一頓或者罰跪幾天了事,而是想將宋青書逐出門牆,因為一己之私眼睜睜看著宋青書成為整個江湖鄙視的存在,他做不到!於是閉了下眼睛,沙啞的開口。
“掌門師兄,我和青書剛剛……隻是個誤會,雖然……青書的舉動有些過了,但看在他小孩子心性的份上,就請掌門師兄收回成命吧!”站起身,深施一禮,他由衷的希望事情能到止結束,再不要多起波瀾了。
聽了莫聲穀的話,宋遠橋越發傷心起來,七師弟是個什麽性子武當弟子哪個不知道?他脾氣火爆、稟性剛直,如今為了青書,竟然不顧剛剛才受了侮辱主動說好話,這讓他這個當父親的,情何以堪!
“七師弟,你不必護著這個逆子了,是師兄教子無方,讓師弟……受委曲了,來人,將宋青書拉至廣場刑仗三十!”喚了門外的弟子進來,打完了三十杖之後,這個兒子,就再不是武當之人了。
跪在地上的宋青書傻了,刑杖三十?他沒聽錯吧?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憤憤瞪向莫聲穀,你個人渣,都是你害的!
而聽了宋遠橋的話莫聲穀也有些蒙了,被封了穴道和武功的宋青書哪裏能挨的過三十重杖?要知道武當將要逐出山門的這三十杖和一般意義上的三十杖是不一樣的,不死也得脫層皮。
“掌門師兄,師弟沒有護著青書,我們真的隻是個誤會,師弟對天發誓,青書他……”下麵的話被宋遠橋一指點斷,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近在眼前的男人,他竟然點了他的昏穴?自己不能昏,昏過去宋青書就真的慘了,可是,一陣陣黑圈上湧,最終莫聲穀還是不甘的絕望的陷進了黑暗裏。
“七師弟。”上前一步攬住軟倒下來的男子,望著他蒼白的臉色殷梨亭隻覺得胸口悶悶的,想著如果自己昨晚沒有先行離開,那麽七師弟也許就不會遇到這樣的事情了,心中升起幾分內疚,擁著他的手臂不由得緊了幾分。
“六師弟,帶著七師弟回房去休息吧,不要解開他的穴道,就讓他……好好睡一覺吧。”拜手,示意兩名弟子架起動也不能動的宋青書,再不看其他人的臉色,宋遠橋大步走向了門外。
“四師弟你快想想辦法,看掌門師兄的樣子,似乎是鐵了心要將青書逐出門牆了,我們要如何阻止?怎麽阻止?”急了,俞蓮舟雙手揪著張鬆溪的袖子一通亂搖,他想不出來辦法,隻能將一切的希望都交托在足智多謀的師弟身上。
“我?我怎麽知道該怎麽。”他又不是神,掌門師兄都已經將人拎到廣場上去了,他就是想阻止,也來不及了。
廣場
從武當開山門以來,隻逐出過兩個弟子,還隻是兩個外家弟子,不過十杖而已的行刑硬是打的他們死去活來,今天,他們不知道宋師兄犯了什麽錯誤,竟然會成為第一個被逐出門牆的內家弟子,聽說他要承受的是三十杖,三十杖啊,會不會打死人?
“行刑!”站在台階上麵無表情開口,身為掌門,他要給眾位弟子一個交待,青書犯的並不是小錯,意圖強X師叔,沒有廢他的武功已經是他手下留情了。
“等一下!”跑前一步攔住正要行刑的弟子,轉身,俞岱岩的聲音裏染上了幾絲哀求,“掌門師兄,青書挨不下三十杖的,再說青書到底有沒有犯錯我們並沒有查清楚,七師弟不是也說了嗎?他們隻是個誤會,既然是無傷大雅的誤會,掌門師兄又何必在意?所以掌門,求你了,放過青書這一回吧。”
“是啊掌門師兄,說來青書也沒犯什麽大錯,你就饒了他這一回吧。”有了人開聲,俞蓮舟和張鬆溪自然樂得接口,反正就這麽逐出宋青書,他們不服。
“沒犯什麽大錯?這還不算是大錯嗎?!幾位師弟,我知道你們疼青書,可是……你們想過七師弟沒有?他今天……”閉了下眼睛,是他對不起七師弟,“還等什麽?行刑!”
“我看誰敢動!”大吼,一掌揮開了又想動手的弟子,直直站在宋青書身邊,俞岱岩擺明了一副‘誰要想動宋青書,就先從我身上踏過去’的樣子。
“三師弟,你讓開!”當著所有弟子的麵,他不想將事情鬧大,可是如果俞岱岩一定要攔,那他也隻能……
“掌門師兄,既然你一定要逐青書出門牆,那就連我一起逐好了!”深深看了一眼宋遠橋,誰都聽得出來,他是認真的,話落回身,抬手就開始解宋青書身上的繩子,他要帶青書離開這,等師父回來了再說。
“三師弟,你瘋了不成?快點住手!”見俞岱岩要放宋青書離開,宋遠橋震驚了,想也不想飛身過去,抬掌揮向了俞岱岩解繩子的手。
“掌門師兄?三師弟?哎呀,你們這是做什麽?快點住手,住手啊。”掌門和師兄弟當著所有武當弟子的麵打架,這要是傳出去,武當就別想再在江湖上混了。
“別叫了,三師兄不肯停手掌門師兄就不會停手,走,我們先製住三師兄再說。”抿了抿唇,張鬆溪和俞蓮舟一同攻向了俞岱岩。
三個戰一個,本就功力不如宋遠橋的俞岱岩自然不會是三個人的對手,沒一會就敗下了陣來,宋遠橋怕他再惹事,趁機點了他的麻穴和啞穴,這才結束了這場亂七八糟的對決。
喘氣,三個人相視一眼無人作聲,三師弟/兄是真的很在乎青書吧?這家夥剛剛完全是一副拚命的架式,隻攻不守,也虧他做得出來。
命人將俞岱岩拉到一旁,走回台階之上穩了穩情緒,宋遠橋咬了咬牙再一次開口,“行刑。”
沒了人阻攔,這一回行杖的弟子很順利的舉起了棍子,‘啪啪啪’一聲接著一聲響起的刑杖聲在空氣裏回**,打得俞岱岩通紅了雙眼,淚光隱現。
他怎麽舍得,那是他唯一愛上的人,是他想要一輩子護在懷裏的人,是他準備相伴一生的人,竟然當著他的麵,被人打得皮開肉綻、鮮血橫飛,青書,不能保護你,對不起,對不起……
半眯起眼簾遙望著俞岱岩不說話,視見他在痛苦,努力在臉上綻放抹微笑安撫他,被人重視的感覺真好,這個傻傻的男人為了他竟可以心甘情願被逐出門牆,自己還有什麽可抱怨的?恨隻需恨那個敢做不敢當的男人就好,莫聲穀,你給爺等著!
“十一,十二,十三……”
一杖杖,一聲聲,直直站著不說話的宋遠橋在別人看不見的角落裏握緊了雙手,那是他的兒子,唯一的兒子,他又怎麽會不心疼?
腦門子冒汗,眼見著宋青書的神智已經開始混亂,張鬆溪和俞蓮舟隻急的直跺腳。
“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三……”
嘴唇被咬出了血,腦子裏空白一片,被打了多少杖了?他不知道,感覺身體飄飄****騰了起來,附看著下麵已經昏死過去的少年,天~被打的好慘。
青書,青書!他昏過去了,他已經昏過去了為什麽還要打他?少年失了血色的臉在眼眸中放大,胸中鬱結不散,嗓子一甜,狂噴了一口鮮血之後,俞岱岩身體一軟也昏了過去。
“三師弟!”宋遠橋驚喊。
“三師兄。”俞蓮舟飛奔著跑向暈死在地的男人。
隻有張鬆溪站在了原地沒動,於別人不注意的時候,悄悄向兩名不知所措站在那裏的弟子揮了揮手,然後抱著氣若遊絲的宋青書,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