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屬下何德何能。”
趙桓卻拍了拍韓世忠的手背,語重心長道:“你安心養傷,魯地之兵災動亂,本王自然會料理幹淨。”
“待本王返京之時,你便跟本王一起離開。”
“既然朝廷奸佞當道,你就暫且留在本王身邊,前往易州,共抗金兵。”
“等何時朝廷撥亂反正,清流占據了上風,你再為朝廷效力也不遲。”
韓世忠感動的稀裏嘩啦,他僅僅才見了趙桓一麵,而且剛跪下行禮不久,就已經對趙桓崇拜的五體投地。
隻感覺自己前半輩子白活了,為何沒有早一天與王爺結識?
韓世忠將王袍斷袖塞進懷裏,無視身上的傷痛,衝著趙桓用力一抱拳。
“我韓世忠,在此發誓,若不能助王爺殺光金寇,成就偉業,便解甲歸田!”
“叩謝王恩。”
韓世忠趴伏在地上,心甘情願的對趙桓行三跪九叩大禮。
等他抬頭的瞬間,趙桓伸手一指旁邊:“你看那是誰。”
韓世忠順著手指望去,看著早已經哭成淚人的妻兒,再也忍不住了,血氣方剛的漢子也不禁當場落淚。
“夫人,亮兒……”
梁紅玉母子,快步衝了上來,一把將韓世忠摟住。
“夫君,我們還能活著團聚,真是太好了,若不是王爺及時趕到,隻怕是咱們一家隻能黃泉再聚了。”
“爹!您受苦了。”
韓世忠摟著妻兒的腦袋,淚如雨下,想要安慰,卻又無從開口。
一雙眼睛,隻能盯住趙桓,滿眼盡是感激。
韓家真是上輩子積了大德,否則怎會受到王爺的垂青恩惠?
就在這時,梁方平已經被孫賀拖了過來。
看著血仇死敵,韓世忠也不禁分外眼紅:“閹狗!你可曾料到,王爺會來救我韓家?”
梁方平神情木訥,不斷苦笑:“早已預料。”
“定王愛才,人盡皆知,他自然會為了你,不遠千裏,疾奔而來。”
“隻是沒料到,定王比傳聞中還要暴戾。”
“童貫之死在前,我已經盡可能的小心謹慎,卻還是嚴重低估了定王的彪悍。”
韓世忠扭頭看向趙桓,還沒來得及開口,趙桓已經揮手打斷。
“殺。”
這幹淨利落的一個字,令韓世忠信心大增。
跟隨在趙桓身邊,絕不會受半點委屈。
在妻兒的攙扶下,韓世忠緩緩站起身,接過孫賀遞來的刀,甚是快意的蔑視著梁方平。
“爾等閹狗奸佞,死不足惜!”
梁方平知道已經絕無生的希望,所以也不求饒,隻是閉上眼睛,苦笑道:“王之所向,我等心服口服。”
韓世忠縱使遍體鱗傷,卻依舊手起刀落,令梁方平當場血濺五步。
殺了仇人,韓世忠出了一口大氣,他身形搖晃了兩下,在妻兒的攙扶下,再次跪在趙桓麵前。
“謝王爺成全。”
趙桓心情大好,現在除了嶽飛之外,他又得到了一個賢臣良將!
中興四將,已得其二!
“梁氏,扶你男人回去療傷,剩下的事,便與你們無關了。”
梁紅玉連連點頭,拜謝過後,便帶著夫君和兒子,轉身去了內宅。
趙桓的視線落在劉延慶身上,劉延慶身體一哆嗦,堂堂宣撫都統製,竟嚇得當場跪倒在地。
梁方平被宰了,下一個就是他了。
劉延慶眼下唯一的念頭,就是活著離開濟州府,隻要離開這個鬼地方,憑借他手裏的大軍,東山再起,並非空談。
“王爺高抬貴手!”
“隻要肯放我一馬,任何條件我都答應。”
看著劉延慶搖尾乞憐的模樣,趙桓的眼神鄙夷至極。
“你手握十幾萬大軍,竟然窩囊到這種地步,大宋能讓你這種貨色,身居高位,可見朝廷之腐朽!”
“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那十幾萬大軍,留在你手中,便是十幾萬隻羔羊,等著被金兵屠戮。”
“還不把兵權交出來!”
麵對趙桓展現出來的強大壓迫感,劉延慶後背陣陣發涼,但麾下大軍是他的根基,一旦交出兵權,那他可就全完了。
“兵權不可移,老夫願花錢買命。”
“十萬兩銀子,可否讓王爺高抬貴手?”
聽到這話,趙桓不由笑了起來:“十萬兩銀子?老不死的,你還真夠有錢的。”
“隻怕是這些年,空餉沒少貪吧?”
劉延慶滿臉漲紅,但是為了活命,他已經顧不上什麽廉恥。
“王爺愛才,但是更愛財,易州打仗,少不了花錢的地方。”
“尤其是王爺身邊這麽多精銳戰卒,別的不說,光是每年修繕甲胄的折損費,就是一個天文數字。”
“這十萬兩銀子,足夠為王爺解燃眉之急。”
劉延慶料定趙桓缺錢,畢竟整個官場都知道,虎翼軍的所有花銷,全都由趙桓一人支撐。
養活軍隊,需要國力支撐。
單靠一個人的力量,想要添上這個無底洞,談何容易?
就在劉延慶一度認為,趙桓會收下這十萬兩銀子時,卻被兜頭潑了一盆冷水。
“兵權和銀子,本王全都要!”
什麽?
劉延慶眼睛驟然睜大:“開什麽玩笑?”
趙桓輕哼一聲,鄙夷道:“奪權還不容易?”
“本王先宰了你,再把你麾下心腹將領全騙出來,一個一個殺,屆時群龍無首,這十幾萬大軍自然會有朝廷接收。”
“陛下賜本王尚方斬馬劍,難道是為了砍賊匪不成?”
“你數次潰逃,陛下早就看你不爽了。”
“等你死了,家財自然盡入本王囊中,何須與你做什麽狗屁交易?”
劉延慶徹底愣住了,他眼睛睜得老大,惶恐而絕望。
一直以來,他都以為,趙桓來魯,必遭各方算計。
結果真正被打壓算計的人,反倒是他自己。
金兵壓境,劉延慶手握十幾萬大軍,淨幹些磨洋工的活兒,若是有機會收回去,自然是皆大歡喜。
“孫賀。”
“王爺,屬下在!”
趙桓一開口,孫賀就知道要幹什麽,他轉身取來一樣東西,竟然是趙佶賜尚方斬馬劍時,一並賜給趙桓的墨寶丹青。
隨著畫卷展開,趙桓指著背麵,冷笑道:“慶,軍紀鬆散,行軍淩亂,怯戰潰逃,不堪大用。”
“陛下給你的朱批,可還算貼切?”
“在整死你這方麵,本王和陛下,可是出奇的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