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眼人都能看出來,趙桓所展現出來的從容灑脫,絕不是裝出來的。

但依舊有不少人,對趙桓抱有悲觀態度。

究根結底,趙桓是外地人。

常言道,強龍不壓地頭蛇,就算趙桓在揚州有一定關係,連提舉市舶王大人,都願意冒著得罪周秉先的風險,支持他。

可無論如何,都無法改變周秉先是揚州第一公子的事實。

就算這位汴京來的神秘公子,能夠在財力上擊敗周秉先,但是當周秉先開始不講武德,準備以多欺少時,神秘公子就絕不可能是周秉先的對手。

事實倘若如此?

不止趙桓,對湧上來的近百號人不屑一顧。

就連趙桓身邊的侍衛們,都沒有任何情感漣漪,仿佛湧上來的不是威脅,而是一群待宰羔羊。

周家護院速度最快,一馬當先衝到趙桓麵前。

他們或是手持棍棒,或是身懷利器,表情盡是凶惡,無論眼前這個男人是何身份,膽敢招惹周家少爺,就必讓他付出血的代價。

十名護院,所展現出來的氣勢,已經足夠驚得圍觀人群四散開來。

迎親已經變成了搶親,文鬥已經演變成武攻。

誰也不想被圈進這場衝突之中。

隨著人群散開,現場變得更加寬敞了,眾人清晰無比的看著,十名護院手持凶器,朝著趙桓撲去。

驚呼聲此起彼伏。

“壞了,今日要見紅了!”

“大家快閃開,莫要被殃及池魚。”

“該死,早知道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我還往裏擠什麽?現在跑都跑不開!”

“都別擠,我可不想被濺一身血。”

眼瞅著趙桓就要血濺當場,千鈞一發之際,卻見三支箭,從街道旁邊的二樓窗戶射了出來。

三箭皆中,而且都是正中要害。

那三個已經舉起棍棒的護院,瞬間癱軟在血泊之中,竟被當場射殺。

原本鬧哄哄的現場,瞬間安靜了下去。

所有人都臉色煞白,驚恐萬分的看向趙桓,就連周秉先都為之一愣。

不等眾人回過神,就聽人群中傳出陣陣躁動,轉眼間,六個身披甲胄,手持刀盾的禦前侍衛,已經強行推開人群,出現在趙桓身邊。

而隱藏在窗戶後麵的三名繩勒軍士,則沒有絲毫留情,刷刷刷,又是連續七箭,將所有意圖刺王殺駕的周家護院,盡數射殺。

如果說剛才眾人隻是震驚,那麽此刻就徹底變成了驚駭。

若非親眼所見,絕不會有人相信,眼前這個年輕人,居然如此大膽,敢在揚州城內殺人,而且一殺就是十人!

周秉先也是驚得不輕,他在揚州城混了這麽久,還從來沒有見過趙桓這般凶狠的人。

不出手則已,出手便是雷霆之勢?!

當周秉先的視線,落在那些被射殺的護院身上時,他的臉色瞬間蒼白到極點。

之前周秉先有多囂張,現在就有都慌張。

他下意識後退了兩步,指著趙桓,結結巴巴道“你……你竟敢當街行凶?!”

聽到這話,趙桓不由一陣好笑:“好一個惡人先告狀。”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是你先狗急跳牆的吧?我隻不過是自衛而已,有何不可?”

周秉先雖然理虧,可是看著倒在血泊中的護院,心中的憤怒瞬間戰勝了恐懼。

他指著趙桓,咬牙切齒道:“我隻不過是嚇唬嚇唬你而已,誰料想你會真出手?”

“現在你完了!”

此言一出,周秉先在人群中的形象,瞬間崩塌。

別說平民百姓,就連那些昔日支持周秉先之人,都不由露出了鄙夷之色。

“想不到,周公子竟如此無恥。”

“明明是他先動手的,現在卻反咬一口?”

“哎,誰讓他爹是揚州通判?在揚州城,他就是道理。”

“那位公子,算是著了周秉先的道,就算他是自衛,可周家人還沒來得及動手,就被殺了,以周家的實力,勢必要把白的變成黑的。”

“是啊,這位汴京來的公子,已經完了。”

周秉先才不在乎護院的死活,隻要能把眼前這個該死的家夥押入大牢,他就已經贏了。

已經露出真麵目的周秉先,陰狠道:“蠢貨!”

“你身邊的護衛,一個比一個強壯,我早就料到你這廝不是善茬了。”

“哈哈哈,你若不動手,我就一口氣滅了你,你若膽敢反擊,我便將你押入大牢。”

“無論如何,你都難逃死路一條!”

說到這,他瞥了一眼趙桓身邊的甲士,鄙夷道:“看來你確實是個官,不過見你如此年輕,就算是京官,也絕不是什麽大官。”

“若你以為,就憑這些護衛,便能保護你的安全,那你就太天真了。”

揚州乃是大城,內外駐軍足有數千人。

隻要周秉先一句話,內外駐軍就會把趙桓就地消滅!

就在所有人都認為趙桓已經死定了的時候,一旁的王淵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他指著周秉先,厲喝道:“狗東西,你也太不開眼了,你爹區區一個揚州通判而已,便猖狂到這種地步。”

“若你爹是知州,你還不把整個揚州當成自家後院?”

麵對王淵的嗬斥,周秉先非但沒有任何收斂,反倒鄙夷回敬:“你算什麽東西?也敢對本公子大呼小叫?”

“別以為你悶不吭聲,就能逃過一劫。”

“今天隻要是站在這個混蛋身邊的人,都得付出代價!”

王淵先是看來趙桓一眼,見趙桓點頭,他再也忍耐不住心中的怒火。

徑直邁步朝著周秉先走去。

由於周家人,已經被剛才的流血衝突鎮住,盡管眾人眼神怨恨的注視著王淵,卻沒有一人敢阻攔。

周秉先則昂首挺胸,絲毫沒有把王淵放在眼裏,他覺不相信,眼前此人有膽量對他下毒手。

否則剛才射殺護院的箭,就該落在他身上了。

“你來本公子麵前,莫不是要給本公子磕頭道歉?”

“嗬嗬,你可比那個什麽狗屁汴京公子識相多了。”

就在周秉先強裝鎮定,出言嘲諷之際,王淵掄圓了,一巴掌抽在周秉先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