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攬月的呼吸一滯,急忙轉移視線,裝作不在意的,低頭伸手揉了揉眼睛。
“上床去睡吧。”
宋鶴卿柔聲的說,“不要在這裏強撐了,你身體不好。”
“那你呢?”
夏攬月也很想立馬滾上床躺屍去。
“我不困,就坐一會兒,等到我爺爺睡著了就出去。”
宋鶴卿說道。
“這個……”
夏攬月有點不自在了。
“我不看你,我伏桌也睡一下。”
宋鶴卿看到她的不自然,知道她的顧慮,放下書本,趴在桌麵上。
夏攬月看著他那寬厚的背影,心尖又像被羽毛在上麵輕輕的掃了掃,湧上一絲異樣。
她躺上了床,拉過被子蓋到脖子上。
如果可以,她甚至想要把頭都蓋上……
本以為她會尷尬得睡不著的,卻不料太過於困倦了,躺下不到五分鍾,她就進入夢鄉,甚至打起小鼻鼾來了。
聽到她睡著的聲音,宋鶴卿把頭從桌麵上抬起來,眸光轉向**的她。
她睡著的模樣,就好像嬸嬸養的那隻波斯貓,讓人想要伸手去摸一摸。
當然——
他沒有摸。
看到她的被子有點滑落,宋鶴卿彎身把被子撿起來,幫她掖好被角。
關明亮燈之前,他忍不住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看到她那微微張啟的櫻唇,該死的幹渴感又來了。
他不明白為什麽會這樣子。
這是從來都沒有過的感覺,哪怕是以前麵對白星念,都沒有想要親吻她的衝動。
論漂亮,夏攬月比不上白星念。
論感情,她更比不上白星念。
難道是因為他母胎單身太久的緣故?
“別……你別殺他……”
夏攬月那熟睡的小臉,突然浮上驚恐之色,模糊不清的呢喃,“宋先生……快逃……快……”
宋鶴卿那原本要按下開關的手,停了下來。
她做噩夢了。
這噩夢和他有關?
他走到床前,伸手拍了拍她那放在被子外麵的手背,輕聲說,“沒事,我在。”
“宋知昂……你殺我好了,求你……不要傷害他……”
夏攬月繼續說著夢話。
額頭有大滴大滴的冷汗冒了出來,眼角也溢出淚珠,身體微微蜷縮,裹緊被子。
小時候聽奶奶說,一個人如果做噩夢哭,不及時叫醒,會哭死的。
宋鶴卿不能再讓她困在噩夢裏受到驚嚇,急忙伸手輕輕的推她的肩膀,叫喚,“夏攬月,你醒醒……”
夏攬月依然不醒,繼續害怕地張大嘴巴,像想要叫什麽,卻又叫不出的樣子。
“醒醒,夏攬月,醒醒。”
宋鶴卿情急之下,直接把她從**扶起來,用手拍她的臉蛋。
夏攬月方猛地驚醒,睜開雙眼,定定地看著宋鶴卿,一下子分不清到底是夢,還是現實。
“還沒醒?”
宋鶴卿弓起手指,在她的額頭上彈了一下。
“哎呦——”
夏攬月吃痛,伸手摸額頭。
腦子也從夢魘中清醒過來。
“夢見宋知昂殺我了?”
宋鶴卿從旁邊抽了幾張紙巾,給她擦了一下額頭上的冷汗,啞聲問。
“你是怎麽知道的?”
夏攬月有點茫然的看著宋鶴卿。
剛才嚇死她了。
她夢見宋知昂當著她的麵,掐著宋鶴卿的喉嚨,要掐死他。
幸好,隻是個夢!
“你說夢話了。”
宋鶴卿坐了下來,坐到她的麵前,眸光平視著她,沒有往常的淡冷,而是溫柔有力量,沉聲說,“夏攬月,你不用害怕,我不會有事的,我會保護好我自己的。”
他從來不害怕自己會被宋知昂所害。
他害怕的是夏攬月會像那隻小狗一樣,被宋知昂傷害。
夏攬月看著他。
宋鶴卿的眸光,給她一種安心的感覺。
但是——
她還是不敢相信他能對抗宋知昂。
如果宋知昂是個正常人還好。
但他偏偏是有錢有勢,而且像毒蛇一樣的人。
她真不想宋鶴卿因為她而遭受這種無妄之災。
他還有爺爺要照顧呢。
萬一他出了什麽事情,宋爺爺該怎麽辦?
想到這裏,她的心像被細線在上麵扯了扯,對著宋鶴卿的臉色變冷。
怕被另外一個房間的宋爺爺聽見,她壓低自己但的聲音,並且讓聲音聽起來毫無感情,“不等了,我們明天八點就去離婚,瞞著爺爺。”
宋鶴卿沒有異議,微微的點頭。
他不想讓夏攬月擔驚受怕。
早點和她解除婚姻關係,宋知昂就不會像對小狗一樣對她。
隻是——
怎樣瞞過爺爺才是問題。
爺爺這次住了進來,目的就是想要監視兩人的關係,想要兩人變成真正夫妻的。
看到他那麽痛快的點頭,夏攬月又感覺有幾分失落和苦澀。
看來,他真的是迫不及待要和她離婚,然後和白星念在一起了。
“你繼續睡吧,我出去看看。”
宋鶴卿此時的心,其實也像被無數細線在纏著,有說不出的難受。
他站了起身,開門走了出去。
路過客房,聽到爺爺的鼻鼾聲,知道他睡著了。
於是——
他來到大門前,想要開門,發覺門被反鎖了,要鑰匙才能打開。
他轉身,剛想去問夏攬月要鑰匙,卻看到爺爺冷森森的站在房門口,差點嚇了一跳。
“鶴卿,你要去哪裏?”
宋滿澤冷厲的問。
“睡不著,想出去兜兜風。”
宋鶴卿淡淡的說道,“爺爺不會連這個都不允許我吧?”
“嗯,不允許!”
宋滿澤嚴厲的說,“趕緊回房陪月月!你們才剛結婚,就讓她獨守空房,成何體統?”
宋鶴卿:……
看在爺爺是癌症晚期病患者份上,他也沒有當著麵忤逆他。
他再次推開夏攬月房門。
夏攬月在房裏聽到他們爺孫倆的對話,對他的進來也沒有意外,並且準備好床鋪鋪在地板上。
“宋先生,今晚就將就一下吧。”
夏攬月指著地鋪說,“如果你睡不慣地板,我也可以睡的。”
“我皮粗肉厚,沒那麽嬌氣。”
宋鶴卿回答說,“你睡床,我睡地板,不好意思,打擾你了。”
“嗬嗬,我沒事,就當多一個伴,免得半夜做噩夢醒來害怕。”
夏攬月笑著說。
宋鶴卿想到她上次也做噩夢叫爺爺。
看來,她還是經常做噩夢的。
想到這裏,他對她的心,又生出了憐惜。
夏攬月上了床,蓋好被子。
宋鶴卿為了不讓她不自在,也直接在地鋪上躺了下來,拉著被子一角,蓋在自己的肚子上麵。
“宋先生,需要關燈嗎?”
夏攬月燈光正好打在宋鶴卿的臉上,怕他太刺眼,出聲問。
“嗯。”
宋鶴卿把手腕放在眼睛上蓋住。
夏攬月關了明亮燈,開了睡眠小夜燈。
燈光橘黃昏暗。
室內的氣氛,似乎暈染上那麽一點點的曖昧氣息。